宁i身上有伤,那天雷落下来虽然他能够受住,却也还是在背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痕。
他回来之前先清理了下身上的脏污,又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
说什么休息一会儿再去斩杀妖兽,实则是为了静修一下疗养一下伤处。
不想清岫说着说着动起了手来。
她那一下力道极大,宁i的伤又是在后背位置。
不仅是脑袋狠狠砸中了,背上包扎好的伤口也裂开了,沁了血珠出来浸湿了衣衫。
“?!你干什么!”
宁i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手抬起手扣着清岫的手腕想要用力掰开。
不想她看着纤细,力气大的出奇,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
一时半会他竟然没有挣开。
清岫脾气不算好,之前一直忍着无非是觉得他们是一个队的,起内讧不是一件好事。
有什么能忍就忍,等到试炼结束出去了再说。
结果她没想到的是昨晚宁i好端端的一个人跑了出去,还做出了把卷轴烧了的事情。
风祁他们一组虽然有个妖修实力尚且不错,只是白穗终究是只是个筑基,能够顺遂不出意外通过已经很不容易了。
宁i倒好,转头就把他们有卷轴的事情散播了出去,让他们成了众矢之的。
之前在飞舟的时候她就注意到白穗就很在意试炼的事情,她的修为能够有资格参加其实就很不错了。
要通过很难。
不过清岫并没有给少女泼冷水,私心里是希望她尽量多坚持几日。
因此在得知了宁i做的这事后,一来是觉得对方做的不厚道,一个金丹还去刁难几个小孩子,二来则是想到白穗被众人包围欺负的画面,她就有些火大。
在面对青年的冷嘲热讽后,清岫这一次并没有好脾气的容忍。
选择了动手警告。
她冷着眉眼,垂眸看着宁i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的样子继续说道。
“在进入秘境时候我与你说什么了?我让你有所行动之前最好是给我说一声。怎么?你们剑修的记性都这么差吗?这才过了一日你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还是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没把我当回事?”
宁i余光瞥了一眼一旁被这阵势给吓得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的少年,而后烦躁地“啧”了一声。
“啧,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凭什么要和你提前通报?”
“我来参加这次试炼和你们不一样,我就是单纯觉得在宗门待着无趣,出来找乐子的。别说风祁了,昆山剑祖那个亲传小丫头我也没放眼里。”
他说到这里看着面前的女修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以为对方是怕招惹上昆山蓬莱的人,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这么大火气。也是,你们桃源一向左右逢源,最怕招惹上麻烦。因为我和你是一队的,所以你怕到时候出什么事情牵扯上你对吧?”
“你放心吧,我宁i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提你半句。”
宁i扣着清岫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这一次总算从她的束缚里挣脱开来。
他低头整理着皱了的衣服和乱了的头发,刚想要再嘲讽对方一句“胆小鬼”的时候。
“嗖”的一声,桃枝带着凛冽的寒气猝不及防抵在了宁i的脖颈。
“你刚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你还动了白穗?”
宁i手上动作一顿,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你认识她?”
清岫没有回答他,只将桃枝凑得更近了一些。
原本没有什么锋芒的枝丫,凝上灵力之后宛若剑刃一般凛冽,擦得宁i沁了一道血痕。
他不是傻子。
清岫前后这判若两人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两点。
――她认识白穗,关系还不错。
――二是她在为他对白穗动手的事情不悦。
她平时不一直在桃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会认识一个刚拜入昆山没多久的小丫头?
宁i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今年接桃源和昆山弟子的飞舟是一艘。
她们应该是在飞舟上认识的。
意识到这一点,青年勾了勾唇角。
“你要是说那个拿着把金色长剑的小丫头的话,我的确对她动了手。”
“怎么说呢,看着娇小可爱的,没想到还挺抗揍……”
他话还没有说完,桃枝上覆了灵力,飞叶如刃,“唰唰唰”朝着宁i面门甩来。
宁i像是早就知道对方会动手一般,侧身躲开了那叶片。
不想清岫手腕一转,桃枝如剑一般重重打在了他的后背。
他没想到对方的灵器速度会这般快,又加上身上有伤,一个不慎便生生受了这一下。
本就裂开的伤口伤得更重。
沁了好大一片殷红血色,在月白衣衫上显得格外醒目。
清岫一愣,桃枝上的灵力也收敛了几分。
“……你身上有伤?”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里宁i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其他回头狠狠瞪了清岫一眼。
她倒不在意,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先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强制得把他压了回去。
清岫眯了眯眼睛,也不管什么男女之防,直接伸手“撕拉”一下将他背后的衣料给撕扯下来。
宁i身子一僵,激得下意识引了命剑想要朝着她挥过去。
她另一只脚重重踩在了他的手腕,连人带剑一并控制住了。
这力道霸道,威压也逼人,宛若泰山压顶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宁i心下一惊,惊疑不定地看向正蹲在旁边盯着自己伤口的女修。
她不是结丹后期修为吗?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灵压?!
“别动。”
清岫不管对方什么反应,沉声这么冷冷警告道。
见他还算老实后,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他裸露的背脊,上面那一道伤痕不像是剑伤,也不像其他什么武器造成的。
倒像是……
“你被自己的雷给劈了?”
清岫他们所处的地方在内围,当时雷落的时候只有靠近外围的一些修者看见了。所以她并不知道这是白穗的雷劫所致。
“不对,雷属性的修者除天雷外对雷是免疫的……”
她说到这里一顿,看向了宁i。
“他们之中谁遇了雷劫?”
“风祁?”
宁i盯着清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了一会儿。
“是白穗。”
“之前我们路过中围附近的那片妖兽区,那头双面玄龟的妖丹应该就是被她给吞了。”
“那两个修者也是被她给打自闭的。”
“……”
……
悬青门和涂山是两个睚眦必报的门派,就算宁i不把风祁他们有卷轴的消息散播出去让其他人去抢。
但是白穗伤了他们同门的事情,在景行陈七被捏碎玉牌之前,他们就以传音符咒曾发过求救信号。
原本悬青门和涂山其他弟子已经要赶过来了,白穗却先一步被风祁给带走了。
然而白穗伤了景行陈七的事情悬青门和涂山弟子,乃至其他与之抱团交好的宗门已然知晓。
就算不是争夺为了卷轴,她在秘境剩下的这几日也安生不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白穗便御剑跟着风祁他们离开了昨夜停留的地方。
他们是挑外围方向走的,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妖兽。
正在白穗以为这一路转移会很顺利的时候,左右两边的人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尤其是对气息极为敏感的戚百里,在快要飞到秘境外围的时候。
他突然停住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寻常。按理说就算没有什么妖兽,虫鸣鸟叫声音也应该是有的……”
戚百里眯了眯眼睛,压低着声音对风祁和白穗说道。
“这里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白穗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起了之前的遭遇。
“那,我们会不会又不小心中了什么幻境幻术之类的?”
风祁的属性是风,风所过的地方他一般都能感知到。
他握紧着手中的剑柄,将黑色巨剑蓄力朝着前面狠狠一挥。
剑风所至,草叶摇曳如浪倾覆,一路顺遂往前劈斩了过去。
然而在中途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剑风“轰隆”冲撞到了什么。
巨大的气流冲击着,原本挥出的剑气以数倍的威力折返回来。
好在他们反应极快地凌空避开了。
风祁抱着手臂冷冷看向远处,沉默半晌,他看向了戚百里和白穗。
“是结界……”
“我们被人封印在结界里了。”
白穗一愣,往周围扫了一眼。
一般的结界是可以看到法阵的,然而这个结界别说法阵痕迹了,就连气息都感知不到,好像被完全隔绝了一般。
这结界至少围住了外围区。
而结界范围越大,证明其布阵者的修为也越高。
像她这样的估计也只能布下个十多里的法阵,这里约有百里,可见其人修为不会低于结丹。
“不是吧,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前脚刚走了一个金丹,后脚又来了一个?!”
白穗欲哭无泪,人都自闭了。
“昨天那个我们三打一都打不过,今天咱们还都受伤了,更不可能赢了……”
“不是金丹修者。”
戚百里出声这么说道,银白色的长发在日光之下如绸缎般顺滑。
“如果真是金丹修者,他不需要费这么大力气把我们封印起来,直接来找我们便是。”
“这种范围的阵法,应该是宗门传承的秘术之类的,很难破开。而且布阵的人应当不止一个,所以范围也广。”
和戚百里常年在沧海不怎么了解人修宗门不同,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风祁就想到了最擅布阵施结界的宗门。
又筛了些和他们没得罪过的门派。
而剩下来的好巧不巧。
就是涂山和悬青门,还有一个和他们交好的云梦宗。
――全是白穗招惹的。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风祁盯着白穗看了半晌。
最后终是没忍住,闷闷吐槽。
“闯祸精。”
白穗听后噎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一旁的戚百里抱着手臂,也皱着眉看着她。
“……那个,你不会也要说我闯祸精吧?”
戚百里摇了摇头。
白穗见了很是欣慰,正准备谴责下风祁没有同伴情的时候,对方开口建议道。
“可以和你商量个事情吗?
一会你被群殴的时候,可以尽量和我们撇清关系吗?”银发金眸的青年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怕我们都死了没人为你收尸。”
白穗愕然,猛地看向了一旁的风祁。
少年也没想到戚百里会这么说。
在白穗以为风祁会替自己严厉谴责对方的时候。
他薄唇微启,良久憋出了一句。
“没想到你还挺体贴。”
“……???”
听听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可能这就是同伴情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