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问动了真身,明显不太好受,就算出来,身形也是晃动着的。
居然在知道我黑发缠住那些异兽和风家子弟的时候,还要化神而出,拦着我,可见他有多担心。
我抱紧蛇胎,只是抬眼看着阿问,轻声道:“放心,我不会。”
当初九峰山的事情,让阿问一直忌惮着我吧。
所以他明明埋着这些风家子弟,却还是生怕我动了杀机。
我从来不想徒增杀戮,可这些事情,阿问他们不会去做,自然就落在我头上了。
到最后,还是我造孽。
我慢慢的卷着黑发,将那些困在息土下的风家子弟拉出来,那些人在息土之中,差点窒息而死,一被拉出来,立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卷着的黑发也没有松开,而是朝阿问道:“既然是你俘虏的,就你带走吧。留在清水镇,只会成为蛇娃的食物。”
“你……”阿问沉眼看着我,张嘴还想说什么。
旁边化成人形的何寿却重重的扯了他一把。
阿问所有的话立马就吞了下去,只是苦涩的点了点头。
跟着一挥手,就将清水镇的息土全部都收了。
可他明显不好过,就在挥手之后,身体晃了一下,还是何寿一把扯着他,往背上一甩,朝我道:“阿问的真身太大,他一旦动用真身,消耗的精力怕是近几年都养不回来了。我先带他回巴山泡着洗物池,何辜和何欢何苦他们都留在这里,帮你照料受伤的墨修和那个……”
何寿说到这里,眼睛瞥了瞥我胸前挂着的白布,脸上立马放着光,大笑道:“你怀里那个手握日月的小家伙。我先送阿问回去,但你得告诉他,我是他大师伯啊!一定啊!”
他好像脸上极其光彩,背着阿问,居然也不用术法,招了甪端朝着巴山而去。
阿问从说完话后,就趴在何寿的背上,再也没有说话了,整个人晃得厉害,或许真的如何寿所说的,他消耗得很厉害。
随着阿问收回息土,清水镇就好像黄洪退去一样,除了那些竹子还染着一些泥沙,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
我转眼看了看,苍灵引着那些竹子慢慢松开,阿宝和蛇娃有点心有余悸的从活竹的笼子中出来。
那些大蛇却好像伤得重,匍匐在竹边没有动。
苍灵站在满是泥的竹子边上,挥了挥手,引着水将竹子冲洗干净,远远的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事后,就去救助那些大蛇了。
阿宝也好像只是远远的看了我一眼,不过旁边的胡一色拉了他一把,好像跟他说了句什么。
阿宝虽然很担心的看着我,却还是转过身,和胡一色一条条蛇娃的去检查。
我也远远的瞥了阿宝一眼,确定他没有事后,这才转眼去看刚才黑发感觉到的墨修。
这会何极已经将土壳松开了,墨修依旧是蛇身,盘缠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何辜正往他体内输送着生机,而何欢好像拿着什么药,拳头大一颗的,往墨修嘴里塞。
反倒是何苦和何极,对于救治方面,没什么能帮忙的,就引着土墙,将那些被息土掩埋后,就算被我拉出来,也好像奄奄一息的异兽和风家子弟都先封起来。
何极问地之能,很强大,一人能顶风家一个小队,没一会就将那些异兽和风家子弟都封了起来。
我这才慢慢的引回黑发,朝着墨修那边飘去。
何辜这会好不容易养得丰润的身体,又变得枯瘦了。
却还是朝我道:“你放心,蛇君曾和阿问提过这个办法,何欢取了通心草,炼了丹药,能暂时稳定住他的生机。”
我瞥了一眼何欢还往墨修嘴里塞的那种拳头大的丹药,一时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
也亏得墨修的本体不小,要不然换成一个人形,这拳头大小的丹药,别说吞不下,一餐一颗管饱吧。
看何欢这一颗接一颗的喂,不得撑死!
何辜也低咳了一声:“这不是事出突然吗,太快了。何欢只来得及将药搓丸,也没有炼出精华,所以……咳!”
我看着墨修那奄奄一息……
其实奄奄一息都说不上,奄奄一息至少是完整的,可墨修这样子,一条蛇,好像很多地方都缺了。
我伸手兜着胸前的蛇胎,抬手摸了摸墨修,朝何辜道:“我和你一起,往他体内输点生机吧。”
当初于心鹤怀着孩子的时候,我不是和他同时输送过生机吗?
墨修这个,应该也可以吧。
可我话音刚落,一直喂着丹药的何欢瞥眼了我一眼:“你就没想过,先去给我们那个传说中的救世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们既然来了,保你家墨修不会死。就算死,也就是舍弃这具身体吗,神魂我给你拘出来,可以吧?”何欢一脸的没好气。
嘟囔着道:“当初蛇棺被毁,你的心没了,他就一直想将他的心给你。估计是占有欲作怪吧,认为你体内以前是那条本体蛇的心,好像你就不干净了。”
“你说换成他的心,搞得我们多不划算。”何欢一边哎哎的叹气,一边却朝我挥手道:“你也是的……哎,你们都别在这里烦我。”
他一手还握着个试管,摇晃着什么,一手还去揪下巴白花花的胡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何欢的胡须少了很多。
我发现自己确实帮不上忙,而且蛇胎在白布兜里确实该洗澡了。
抱着他往竹屋走去,幸好苍灵喜洁净,就算清水镇乱成了一团,但那口井因为旁边有活竹长着的那个浴桶,所以还算干净。
我抱着蛇胎走到井边,正打算打水给他洗洗。
就听到胡一色有点紧张的道:“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我扭头看着胡一色,伸手托了托白布,朝他沉声道:“看一眼又能怎么了?”
这孩子就在这里,他却把看一眼,说得好像很不可思议一眼。
“手握日月,掌定乾坤。”胡一色脸带着光洁,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轻声道:“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神母要让我在华胥之渊沉浮二十载,才来指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