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一落,墨修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办法。
顺着我目光看着那些东西,嗤笑道:“古时国事不决,先问巫以卜,没想到我们也走到了这一步。”
我慢慢起身,打开墨修从巴山带来的米袋,将手伸进去。
粒粒冰冷的米,圆润而冰沁,手掌在里面转了转,确实是很舒服的。
记忆中龙灵小时候就喜欢玩米,或者说每个小孩子都喜欢玩米,那种感觉让人很安心。
我抓了一把在手里,看着晶莹的米粒慢慢的落回米袋里。
这米是巴山供给巫神的,巴山与世隔绝,所以种的稻谷都很小粒。
而且是用石辗剥了壳,再用石磨将外面一层黄皮磨掉,可看上去还是有点微黄。
米粒落回袋中,沙沙作响。
等一把米落回米袋,我扭头看了一眼众人:“明天一早,日光初升,我来问米。”
“谁来问?问什么?”胡一色捏着胡须,一脸仙风道骨,冷呵道:“问米是借米汲取的地气,鸡蛋的生机,询问之人的气息,方能有所显示。所以谁来问,问什么,这都至关重要。”
胡一色看事情,自然比我们清楚很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上次在摩天岭问米找阿宝的时候,好像是受到了龙岐旭的刻意引导,才寻去了九峰山,射死了青折,让阿熵拿回了真身。
造成了大错,所以从那之后,我几乎没有问过米。
这次如果不是被沐七那一通乱搅,让我们所有人都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所以打算拼一把,我也不会想问米。
可谁来问,问什么,确实是个很巧妙的问题。
大家都将目光对向了胡一色。
这位大佬,从十八年前龙岐旭和巴山入局的时候,就涉及其中,又一睡十八年,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他几次转来转去,都没有任何事情。
结果在我和墨修入巴山,打算万事不管的时候,突然就自己醒了,也醒得太过巧妙了一点。
而且他点明这些问题,明显是早有决定了。
这么多人看着,胡一色却依旧保持着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仙风道骨:“我从华胥之渊而出,质疑神母,却没有受到什么惩戒。可见华胥之渊的那位神母,或许与南墟的有所不同。”
“要不由我来问,毕竟华胥之渊乃是躯体之本,南墟是神魂所凝,我借华胥之渊神母之力,问米或许精准一些。这可能也是神母所说,让我回来指引何悦的作用。”胡一色脸上好像豁然开朗。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点怪,神母都有两位,身躯和神魂完全分开,各有意识。
就像何苦和九尾……
我看着米袋,摇头苦笑,胡一色居然同意问米来观未来?
干脆站起来,直接朝胡一色走过去:“那我们问什么?”
“问苍生。”胡一色捏着胡须,目光在众人脸上转过,沉声道:“由阿乖捂蛋,我来发问,何辜开蛋,如何?”
胡一色几句话说完,大家复又沉思。
他点的几个人,都很微妙。
我不由的扭头看了一眼墨修,胡一色所点的人里面,都没有墨修。
就像他所说的,未来没有墨修!
墨修却并不在意,只是朝我点了点头:“摩天岭好像与外界有隔绝,明天一早去摩天岭问吧。摩天岭高,日头初升,最先就到了。”
胡一色也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和白微、何苦一起守着阿乖。”
他们现在对阿乖,当真是很上心。
我但不怕他们将阿乖如何,毕竟凭他们,也伤害不了阿乖。
胡一色说走就走,等留下我们这些人的时候。
只是何极却看着我道:“如果问米没有结果,你是不是打算搬山入时间归所,看一眼未来?”
“这是最后的打算。”我沉眼看着何极,苦笑道:“师兄放心,如果神母生复,怕是我和墨修想苟活都不能,自然不会再置身事外。”
刚才何极刻意将阿问的两次重伤,说得这么清楚仔细,对我先前对万事不理,多少也有点怨气吧。
“希望如此!”何极瞥了我一眼,起身和何欢将那具带出来的躯体一起给拉走了。
等一屋子人都走了,墨修挥着水冲洗了一下房间,又重新烘干,更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香炉点了香。
帮我将被子烘得热热的:“还有一会才天亮,你先睡一会吧。”
“一起吧。”我缩进被子里,却将被角掀开一点,示意墨修进被窝。
“好。”墨修脸上闪过甜甜的笑意,身形一闪,就进入了被窝。
还将被子都顺带盖好了,还不忘记引着黑布将整个房间都围起来,这样免得外面的人看见里面。
我伸手搂着墨修的腰,趴在他胸口,换了几个地方,才探准他心脏的位置。
就算是化成人形,蛇心的位置和人心还是有区别的。
墨修的心是再生的,刚生好,跳动得还很微弱,但还是有跳动的。
“都说没事了。”墨修反手帮我将黑发理顺,免得压住:“你不用担心。”
“我想入时间归所。”我趴在墨修胸口,闷闷的道:“我想亲自去看一眼。”
何寿见过我杀墨修,胡一色进去过,说是看见了未来,我必杀墨修。
刚才我提及再看一次未来,这样就会和沐七一样决策了。
与问米相比,直接看时间归所的未来不是更好吗?
可胡一色,却更同意问米,而不是直接去看一眼。
连何极这个没有见过的都想到了,胡一色却连提都不提,这本身就显得很古怪!
墨修手指轻轻抚着我的黑发,低笑道:“那你得谋划很大了,要搬山,摩天岭你打算搬到哪去?”
“不搬,到时我有办法进去。”我抬头看向墨修,沉声道:“趁着你将这竹屋围住了,他们这会也心神不太安宁,估计顾不上我们。我想先去杀一个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怕我一个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