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云浅歌白天带着半夏去黄泉医馆,晚上一头扎进空间。
京城被白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严寒大雪,对富人来说是美景,对穷人来说是煎熬。
尤其是在落后又缺衣少食的古代,能不能熬下去,全看命。
“老张,从明日开始,医馆每天在城外施药,这是药方。”
“是。”张大夫松了一口气,黄泉医馆才开张几天,骂声就没断过。
若非早年承了太子恩情,他还真不愿意来当黄泉医馆的掌柜。
如今见云浅歌有医者仁慈之心,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京城之中可否能大批买到粮食。”见雪花一朵一朵宛若棉花从空中飘下,云浅歌一股不好的预感泛上心头。
“每年入冬,除官粮之外,粮价疯涨,太子妃想要购粮?”
“先囤一万两银子的,再多备点驱寒、风寒的药材。”说着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张大夫。
张大夫在云浅歌浓浓不舍的眼神下,成功接过银票,这几日云浅歌已医治三人,明日才是第七日,若再医治便破例了。
“太子妃,荣国公老夫人想请太子妃过府一趟。”
“我知道了,明日再去,那人情况如何?”破例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感觉心痛渐渐消失了,明日银票又会回来的,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配合治疗,但不说话,刑部和大理寺已经传话,此人与他们没有干系。”张大夫心中忐忑,犹豫再三,询问道,“太子妃真要将人卖入青楼。”
“要不,你买下来。”
“不敢,不敢。”这两日他算是见识了,云浅歌医治两人,整整收了五万两银票,那姑娘伤势更重,估计五万两下不来,他卖身一辈子也不够。
“半夏,随我出城看看。”
坐在马车中,一路从东城门出城,一墙之隔,隔开了富贵与贫穷。
前方哭喊争执声不断,云浅歌吩咐停下马车,“我们下去看看。”
挤进人群,只见雪中倒着一个身着单衣,早已死去的妇人。
身旁中年男子拿着竹条抽打反抗的少女,少女身着单衣,脸冻得煞白,双眸中露出狼般的狠意。
“大娘,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人已经打红了眼,好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造孽啊...”大娘连连摇头,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柱子好赌,这不赌输了,回来就又打了媳妇一顿,结果清晨珍娘出门给人浆洗,走到半路,摔了一跤,生生给冻死了,大丫想要卖身葬母,柱子想把人卖入青楼还赌债。”
云浅歌蹲下,为妇人查看。
妇人额头摔破了,但死因却是脏腑破裂出血而亡。
云浅歌起身,冷冷地扫了柱子一眼,“通知衙门。”
“是。”身后侍卫急忙离开。
“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柱子挣脱,挥动手中竹条,就要抽云浅歌一鞭。
半夏一脚踢过去,直接将柱子踢倒在地。
大丫挣扎爬到云浅歌跟前,“夫人,求夫人买下我。”
“卖身为奴,一辈子就是奴籍,你还小,我会出钱葬了你娘。”看着眼前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惹人怜惜,云浅歌顿觉这是前世绿茶的顶配。
再看看被侍卫押着的柱子,怕是早就动了卖女的心思。
这丫头胆子倒是大,竟然敢和她那赌鬼父亲对着来,真是个烈性子。
“请夫人买下我,大丫愿为奴为婢伺候夫人。”
衙役急匆匆前来,围观的百姓让开一条道,为首的衙役走到云浅歌跟前,行礼道,“拜见太子妃。”
“免礼,此人打死了自家娘子,脏腑破裂,烦请你们让仵作查验,按律令办事。”如今君子珩这般情况,她不能干涉过多,但在城外,她这个太子妃貌似还挺顶用的,衙役一个个都跑得满身大汗。
“是,太子妃。”
为首衙役转身对属下吩咐道,“将人带回衙门,请仵作查验尸体。”
吩咐完后,为首的衙役告退,云浅歌这才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还跪着的大丫。
“待仵作验查后,好好葬了你母亲,余下的银两你自己好好过活。”云浅歌塞给大丫银两后就转身离开了。
大丫还想追上去,却被侍卫拦下。
“太子妃,真的是太子妃,我们遇见贵人了。”
“太子妃人美心也善,若是珍娘能早些遇到太子妃,或许就有救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或许...”
……
云浅歌不知,她离开后,城外掀起了多大的风波。
回城途中,云浅歌闭目不悦地躺着,半夏一旁小心伺候。
“太子妃,不如我找人好好将柱子招待一番。”半夏暗想,莫非太子妃想起了云相,所以不高兴了。
“不必了,我们不宜与官府有牵扯,会将殿下牵连进来,柱子杀妻之名逃不掉,只是可怜了大丫,背负着杀妻之人的女儿,这一辈子怕是过得艰难。”
她最讨厌家暴的男人。
可在古代,以男子为尊,家暴数不胜数。
人都可以像牲口一样随意买卖,更何况是一顿打。
“太子妃既可怜大丫,为何不收下她。”都有了一个锦瑟,再多一个大丫也没什么关系。
云浅歌摇头,“太子府危机四伏,对大丫来说不是个好去处,若我再过多干涉,反倒是连累她了,我累了。”
半夏见云浅歌又闭上眼睛,这一次没再打扰。
只是想着太子府的处境,明白云浅歌的决定是正确的。
另一边,大丫捧着银票,不敢相信帮她的人竟然是太子妃,在雪中站了许久,被热心的大娘强行带回来家。
云浅歌出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进了皇宫。
君文鸿倒并未多说什么,但舒贵妃那里却引发了不小的动静。
“待衙门处理好后,将那丫头带来。”能让云浅歌生出了慈悲之心,这丫头或许可用。
“娘娘,一个野丫头,何必惹陛下不快。”嬷嬷劝道。
舒贵妃这些天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后宫的嫔妃都认不出伸出利爪了。
“是啊,野丫头,当初云浅歌我们不也觉得就是一野丫头没注意吗?结果走眼了,砸了自己的脚。”舒贵妃翻阅手中的佛经,眼中却无半分仁慈。
“老奴明白了。”
“小李子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
“没根的东西,就会看碟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