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云浅歌提及平西王,君文清脸上多了些柔情。
“他不会知道的。”
“平西王忠君,京城的动静这么大,你如何确定他不会知道。”
君文清突然想到君文鸿。
是啊,她病了这件事京城皆知。
若君文鸿有心召平西王回京,她的病就是最好借口。
君文清眸子冷沉。
当初她真不该贸然回京,让自己如今陷入两难境地。
各方拉拢,帝王忌惮。
“太子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君文鸿也好,君子珩也好,这对父子相争,结果她可以预料到。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将平西王扯进来。
平西王忠君,却不该成为争夺皇权时,某一人手中的一把利刃。
“姑姑怎么不叫我小七了。”
“不敢。”从前觉得云浅歌有趣,会护着君子珩,两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金童玉女。
可她小看云浅歌了。
云浅歌不仅和君子珩十分相配,两人心智,手段,都不相上下。
“姑姑客气了,今日我来找姑姑,不过是想姑姑帮一帮我家殿下,当然,作为报酬,我也会让人帮帮姑姑,毕竟姑姑一直病着,远在西北的平西王也不会安心。”
云浅歌每说一个字,君文清的心就冷一分。
“太子妃好手段,在庸城长大,手却能伸到西北。”君文清试探道。
一时间君文清无法确定,云浅歌的这份底气是因为她自己,还是君子珩。
云浅歌神秘一笑,“或许是整个天下。”
看着她笑容自信,莫测,君文清突然心慌了。
想到君文鸿,她觉得这一切就是报应。
“姑姑不信。”
“不信。”君文清努力掩藏自己的心慌,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可她面对的人是云浅歌,她有黄泉系统相伴,君文清任何微妙的变化都无所遁形。
“乔涛。”
君文清陡然听到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抹戒备,刹那间恢复正常。
“我和王爷的养子,太子妃也知道。”君文清不解,为何云浅歌会突然提及乔涛。
两人相对,屋内的空气凝结。
“或许不只是姑姑的养子,有没有可能还是别人的臣子,毕竟平西王可是出了名的保皇派。”君文清刹那间眼底闪过的疑虑,她一直盯着君文清,岂会错过。
不得不承认君文清是先帝的长女,更是嫡公主。
一生经历过很多事情,居然只有刹那失神后,就恢复如常了。
“他自然是陛下的臣子。”君文清心底怀疑了,暗想,君子珩究竟是什么时候拉拢了乔涛,她竟一无所知。
君子珩才回朝堂,云浅歌便贸然前来。
是想拿乔涛做筹码吗?
云浅歌摇头,取出一封信,却没有递给君文清,“这封信我得来不易,不知长公主打算用什么交换。”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你可以拿走。”
显然,君文清不想付出任何代价。
“听说今年西北大雪,战马损失不小,不知道平西王府能不能自己填上这个窟窿呢?”
君文清犹豫了。
战马一事,她也是今早才知道的,云浅歌是如何知道的。
想着,心口泛起阵阵冷汗。
“没想到太子的手这么快就伸到西北了。”君文清感叹道。
实则,她在试探,这个消息究竟是不是云浅歌自己获得的。
还是君子珩告诉她的。
“姑姑不用试探我,西北的消息,我确实了若指掌,不然姑姑以为,我为何会回京。”
君文清沉默了。
云浅歌为何会回京,嫁给太子?还是报复云相。
亦或是她另有所谋。
这一瞬间,君文清感到这个云浅歌的恐怖,尤其是那张含笑的脸,仿佛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到底想要什么?”
“姑姑果然是个聪明人,识趣,我要的很简单,要么姑姑站在我和殿下这边,要么下一任帝王登基之前,平西王不踏出西北一步,如何?”不能成为助力,但最少不能成为阻力。
君文清仔细思索着云浅歌的话。
第二条对平西王府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若陛下圣命,她夫君又岂能不来京城。
战马出事是真的,平西王自然要来京城请罪。
“我需要时间考虑,那封信你想换取什么?”
“秦家。”
“什么?”
突然听闻秦家,君文清失态了,猛地看向眼前含笑的少女,容颜稚嫩,一双丹凤眼灿若繁星,似能看透一切,精致的容颜已开始显露风华。
她全力帮助君子珩,是因为她自己,还是因为她夫君。
“姑姑应还是不应。”
“我若答应了,你又如何判断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姑姑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
君文清深吸一口气,暗想,云浅歌怕不是妖女吧,对秦家,她又知道多少。
“好,我答应你。”
云浅歌将信递过去,“愿闻其详。”
除了君文清自己的隐私,关于秦家的一切她全都要知道。
对秦家,君文清如数家珍。
说到秦家的灭亡,君文清眼底的光渐渐灭了。
直到君文清语毕半刻,云浅歌才道,“多谢姑姑。”
秦家的下场,是因手中权力太大,在百姓中威望太高,忠君却忘了防君,忘了什么是功高震主。
听到云浅歌的声音,君文清回信,看清信中所述,眼底闪过一抹意外,“怎么会是睿王。”
当云浅歌提及乔涛时,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睿王。
“姑姑很意外?”
“陛下宠爱睿王,且加以重用,你不怕我反悔吗?”
“姑姑是想说,以平西王府现在的情况,站在睿王这边也未尝不可吗?姑姑那么聪明,又是陛下的亲姐姐,怎么会不了解陛下,姑姑,睿王真的是陛下心中的帝王人选吗?”其实这点云浅歌也在赌。
赌君文清的犹豫,赌她的多思。
她所认知的君文鸿,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如今身体康健,定不会轻易让出皇位。
君文清长叹一口气,“你呢?你就那么肯定君子珩能赢。”
云浅歌自信一笑,“若他自己不能,我就将那个位子夺过来,送他坐上去。”以死狐狸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她费事。
“我会认真考虑,再给你答复。”
“静候佳音。”云浅歌起身,突然继续道,“姑姑别让自己病了,病是下下策。”
君文清一笑,目送云浅歌离开。
她病,不过是除夕年宴,不想入宫罢了。
一直还病着,只是不想卷入京城的争夺之中,可终究是避无可避了。
云浅歌带着豆蔻才回到大街上就被云知雅派人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