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没了这段不堪的记忆,半夏也未必会活得更好。
从晨阳现在的表现来看是个靠不住的。
即便是现在妥协了,当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心中未必没有一根刺,压在心底久了,有朝一日爆发会如何。
云浅歌不敢想下去。
“你们多陪陪半夏,锦瑟那边你也要盯着些。”云浅歌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如何安排半夏好。
她现在很幸福,若出现在半夏面前,也会刺眼吧。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到半夏的情绪。
“锦瑟那边百景一直派人盯着,娘娘放心。”豆蔻这话一出,云浅歌诧异极了。
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百景?”
“对啊,娘娘忘了,前几天你下令惩罚锦瑟,让她在外面跪了一个晚上,百景陪着她,站了半个晚上,我也没想到百景的心还挺软的。”豆蔻没有多想,以为是锦瑟留在京城时和百景相处时关系不错,有了几分情意。
这几天她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百景对锦瑟的关心真周全。
让她都有些羡慕。
晨阳府中出事后,当晚,夜羽犹豫再三,再一次踏入晨阳的府邸。
与早上来时不同,府中尽显荒凉和空旷。
院中春日寒风呼啸,晨阳站在冷风中。
“你来了...”晨阳回头看了一眼夜羽,心情复杂。
看着空旷的府邸,晨阳心中不是滋味。
他爱慕半夏,真心求娶。
可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需要一个整理自己心情的时间。
现在所有人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夜羽,我是不是错了。”
夜羽在晨阳身边静静站着,深吸一口气,“今早我来时你问我,若发生事情的人是豆蔻,我会如何处理,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半夏与豆蔻不同,半夏看似坚韧,实则最是心软,外刚内柔,豆蔻的性子却完全相反,她看似柔弱,实则心中刚毅,若换做出事的人是豆蔻,或许根本用不着我为她报仇,她自己就已经处理了。”
夜羽也不确定现在说这些是否有意义。
他只是不想看着晨阳就这么颓废下去,作践自己。
“是啊,她们是不同的。”晨阳低头,眼神中泛起浓浓的杀意,“有玄绍的线索吗?”
“没有,你...”从前与他关系不错。这句话到了嘴边,夜羽没敢说出口,转而道,“你觉得他会藏在什么地方。”
晨阳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十分憔悴。
“不知道,这些年他替陛下打理生意,也置办了不少产业,他有心要藏,想要将人找出来十分不易。”
晨阳从未想过,昔日的兄弟会变成如今的仇人。
他从未防备过玄绍。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
“百景已经在搜了,接下来的事情你是如何打算的。”夜羽深吸一口气,这句话,最终还是问了。
“半夏现在怎么样了。”晨阳痛苦地紧蹙眉头。
他心中清楚。
他和半夏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长乐殿的人被李公公清理了一番,换上了新人,我现在也不好打听消息。”夜羽见了豆蔻两次,都被豆蔻直接给忽略了。
因为晨阳的事情,他在豆蔻面前也不好过。
“我想进宫去看看她,可以吗?”
夜羽看着晨阳黯然神伤的样子,也不忍拒绝,“我帮你问问。”
“多谢。”
两人没再说话,夜羽陪着晨阳站了一会儿,叮嘱晨阳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晨阳看着院子,心中比眼前的院子更加荒凉。
他错了。
可没有人给他认错的时间。
晨阳不知,府中后院,夜幕的掩盖下,一只信鸽正消失在夜色中。
城外,相国寺。
午后,乔宁接到云浅歌的来信,信中说鹿鸣失踪,她可以回城了。
乔宁和盛老夫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在相国寺住上几天。
“老夫人,这位无妄大师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厉害?”乔宁眼神中透着几分不信。
她不相信有人能提前知晓命运的走向。
“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替许多人排忧解难,被称为圣僧,既然留下来,你不如想办法求见看看。”盛老夫人提议道。
乔宁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喜欢那种命运掌握在旁人手中,被窥探的感觉,不过我对这位无妄大师确实很感兴趣,老夫人不觉得他回来的时机很巧吗?”乔宁想到云浅歌信中提及到了无妄大师,她心中便产生几缕怀疑。
现在越想越觉得时机太巧了。
“确实是很巧,明日我求见看看。”盛老夫人觉得乔宁心中定然有什么顾虑。
又不想白跑一趟,决定明日求见看看。
乔宁听到这话,心中一紧,“老夫人,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没什么可担忧的,况且这里是相国寺,我们是官员家眷,若我们出事了,相国寺脱不了关系,如此你还担心什么?”盛老夫人宽慰道。
“那我和老夫人一起。”乔宁也不想将所有的危险都丢给盛老夫人一人。
两人正在说话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丫鬟立即开门,接过信件递给盛老夫人,“老夫人,家中来信。”
盛老夫人打开信,看过后递给乔宁。
乔宁看着信件,信中所写,涉及西北两处铁矿,乔家好不容易保存了一丝旁系血脉。
若再被牵扯进来,恐怕免不了要被诛九族。
“明日一早你就立即回府,免得你夫君被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若是朝中有人想闹大此事,你便让荀大人请旨,入曹集或秦文泽麾下,镇守南边边境。”盛老夫人思虑后,为乔宁出谋划策。
“老夫人...”乔宁心中感激,看着盛老夫人的关心,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别想太多,陛下是英明的人,即便是有人想要生事,最终决断是陛下,只是此事涉及北地,你们想要完全摆脱关系只怕是难。”荀州是被君子珩诏安的土匪。
身份本就容易受人构陷。
现在牵扯出私开铁矿,荀州很容易就被牵扯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