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寒再度沉默。
他再听不明白,那就真是他蠢了。
只是他有些不解,此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他从始至终都没向外人说过。
上官寒说道:“我很好奇前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陈长生却只是和煦一笑,说道:“陈某猜的。”
上官寒看着那青衫先生的脸上的笑意,忽的警惕了起来。
陈长生却是忽的起身,说道:“话说尽了也就没意思了,或许过段日子你的想法便会不同于今日了。”
上官寒跟着走出了船篷。
他看着面前的这位青衫先生。
眼前之人将后背显露在他的眼前。
上官寒在那一瞬眼中忽的流露出一抹狠辣之色,握刀的手也紧绷了起来。
但在那一瞬间,他却又忽然松懈了下来,眼中那抹狠色也消散而去。
陈长生回过头来,看向他向了他怀中抱着的刀。
“或许你用剑更合适些。”
陈长生道了一句,随即便踏上了那长竹。
上官寒微微一顿,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来。
只见那一袭青衫乘竹上前。
“有缘再见了。”
青衫先生对他道了一句,随即便顺那江水远去。
上官寒望着前方,那青衫随着江风飘动。
看着看着,他忽的有些出神。
那一袭青衫,犹豫天上神仙行江中,风不能阻,水不能挡。
上官寒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此人是谁?”
他的怀中抱着一把刀,至始至终,他都不曾出过刀。
他只有这一刀。
养了三年,只为一朝。
上官寒回过神来,不禁想起了那人方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剑?”
上官寒摇了摇头,并未太过介意。
上官家世代习刀闻名于江湖,哪里说到了他这就改用剑了。
不过此次之后,他倒是记住了这青衫先生。
姓陈?
江湖上何时出了这号人物?
……
陈长生一路上前,身旁仙剑忽的颤动了起来。
“嗡嗡。”
听雨剑悬于先生身侧,似乎很是好奇方才的事。
“嗯?”
陈长生看向听雨剑,笑问道:“你也好奇?”
听雨剑晃动着,好似在点头一般。
“方才那刀客想杀的人非同一般,乃是大景皇帝曾经最疼爱的妃子。”
陈长生看向前方,说道:“关键在于那位妃子的身份非同寻常,她并非来自大景,而是自那边关以北,漠北之地。”
陈长生说道:“其实说来都是皇帝的错,若非管不住自己,何来如今多事之秋。”
听雨剑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一直悬在先生身旁。
陈长生解释道:“自古以来,一方王朝对于周边邻国多是以和亲下嫁为主,邻国女子想入大景后宫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
听雨剑亦有些疑惑,像是在问为什么。
“大景皇帝却在十多年前开了这个先例。”
“这大景何其之大,貌美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对那北漠公主念念不忘,以至于后来不顾群臣反对,毅然将其纳入了后宫之中。”
陈长生说道:“前些年大景皇后因病辞世,而国不可无母,北漠便借此向皇帝施压,要皇帝立那北漠公主为皇后。”
“而这些年,北漠一直都在蠢蠢欲动,皇后病逝一事也让他们抓到了机会,皇帝虽拒绝了,但自那往后,边关便始终骚乱不断,北漠也有举兵南下之意。”
“再者说这北漠公主,杀是不能杀的,否则边关立刻就会大乱,再加上北边还立着一尊北襄王朝,若是开战,北襄再横插一脚,大景就真没有胜算可言了。”
“但若是真让她上位了,北漠就能直接借此插手大景朝堂之事,这就更不可能了。”
“到了如今,皇帝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只得先稳住北漠人,再做打算。”
陈长生笑道:“可事实上,有没有北漠公主都是一样的,这场乱局终究会出现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听雨剑此刻算是明白了过来。
他也不曾想到,一介女子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陈长生说道:“这世上人心难测,王朝之争更是暗潮涌动,有时候下错了棋,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咱们啊,就当看热闹就是了。”
听雨剑听的似懂非懂,索性便老实跟在先生身侧不再多问什么了。
那一袭青衫行于江中,渐行渐远。
江中忽的升起薄雾。
先生双手负背,似是行走在虚无缥缈之间,衣衫不沾半点江水,顺流直下。
……
顺着通天江而行。
江边可见许多渔船涌动,江面宽阔不矣,这条大江不知养活了多少人。
陈长生仰头灌了一口酒,说道:“大江之色,果真威然。”
“尚可。”
陈长生微微点头,却忽的听到一道高喊声至那岸边传来。
“喂!!”
陈长生转头看去,见那江边的一艘渔船上站着一个汉子。
“江中可有人在!!”
他正大喊着,心中不敢确定江中所站着的是不是个人。
陈长生见状调转长竹,借法力往那渔船所在之处行去。
“真是人!?”
渔船上的汉子不禁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他看到那人脚踏一根长竹靠近过来后,他才猛然间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眸。
此人,竟靠一根竹子就能行于江中!
陈长生立于长竹之上,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方才可是你在唤陈某?”
汉子回过神来,连忙答应道:“正,正是……”
他看着面前之人,一袭青衫,面容俊朗,定非寻常之辈。
汉子便开口问道:“先生是江湖中人?”
陈长生听后顿了一下,想了想后答道:“不错。”
汉子也没敢让他上船,想了想后提醒道:“先生武功当真厉害,竟能借一根竹子行于江中,但是酉时二刻这江边恐怕要落大雨,先生最好还是回岸边为妙。”
“酉时二刻?”
陈长生不禁一顿,问道:“小兄弟是如何知道会下大雨的?”
汉子没有解释,接着便划着船走了。
大概是有些怕这位先生。
他不过是这江边的渔民罢了,不太想惹上这些麻烦。
陈长生见状也没有阻止,只是叹道:“看起来,太招摇了也不好。”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抬手算了起来。
方才那位小兄弟说的不假。
酉时二刻,的确有雨,不仅如此,江中也会有些许异动。
陈长生再算之下,忽然明白了过来。
“不曾想此地竟有一位精通卜算一道的高人。”
“倒是可以去瞧瞧。”
陈长生有了想法,舍去了长竹来到岸边,接着便朝着附近坊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