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散子弹,快开炮,给老子炸死那帮忘了祖宗的王八蛋。”
“嘭、嘭、嘭!”
十余门装填散子弹的六百斤小炮依次被点燃,近千枚铜钱大小的铅弹如同雨点一般在清军的火铳手身前形成了一道死亡的弹幕。
纵使这些汉军旗穿着两层棉甲,也不免被近距离的炮子穿透,数十个中弹的汉军旗士卒外层的棉甲被打的千疮百孔,身体上汩汩地留着鲜血,疼的扑倒在地,死命地惨叫着。
“开炮、开炮!”
一击得手的杨彪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挥着刀继续嘶吼起来。
后方,清军的井阑也缓缓地向莱州城西门移动过来,佟国赖制作的井阑足有三丈高,几乎和莱州的城墙持平,顶上和中层的平台处,布满了严阵以待的满洲弓箭手。
相比于火铳兵,清军的弓箭手要利害的多,他们的箭术精准,几乎是箭无虚发,他们跟正在被火炮洗礼的汉军旗一样,是来为攻城的蒙古兵提供火力掩护的。
“快射箭,射死那些尼堪!”
在井阑推进到距离城墙还有两百余步时,清军的弓箭手纷纷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由于距离较远,满洲兵采取的是仰射,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射击的准确度,但是箭枝却有效地射到了城墙凸出的马面上。
十余个正在用叉杆推云梯的靖北军士卒顿时中箭倒地,他们到死都没有明白这箭矢是从哪里射过来的。
“再射!”
攻击得手的满洲牛录再度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开炮,轰他们的井阑,这些满洲兵莫不是疯了,这是给咱们当活靶子吗?”
打仗,死人是难免的,李兴之也算是见惯了生死,这刻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怜悯之心。
“嘭、嘭、嘭!”
从南门紧急调过来的十余门火炮在秦英的指挥下,已经部署在了莱州城东南处的角楼上和马面上,他们攻击的目标正是清军的井阑。
移动缓慢的井阑成了靖北军炮兵最好的攻击目标。
部署在城头的大将军炮也适时地调转了炮口对着清军的井阑猛轰起来。
毛竹所制的井阑根本承受不了密集铁弹的攻击,不断地有井阑的骨架被炮子轰散。
在井阑上的清军则如同下饺子般往下滚落,甚至有的井阑被炮子附带的火星引燃。
由于是冬季,那些竹子本就枯萎了,只一小会就燃了起来,那些竹子就在烈火中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快下去,快下去!”
满洲兵虽然悍不畏死,但谁也不愿意成为敌军的活靶子,也不愿意成为井阑上的烤乳猪,他们一个个不管不顾地从井阑上往下跳去。
城墙下,依靠盾车掩护的蒙古兵在索诺木的统领下正疯狂地往往城墙上攀爬。
他们一个个叼着刀,顶着盾,如同蚂蚁一般向城墙上涌动。
城上的靖北军有的用大叉子死命地顶着云梯,有的抱起擂石狠狠地朝下面砸去,还有的则端起一锅锅熬的滚烫的金汁顺着云梯往下倒。
一个又一个的蒙古兵被擂石砸中,被滚木扫翻,被金汁烫伤,不断地有人滚下云梯,因为身体的创伤在地上哀嚎着。
“快退!”
在密集的攻击下蒙古兵已经有些畏惧了,咱们都是马背上的汉子,强攻明贼坚固的城池算什么事,甚至有蒙古兵抛下了同伴,疯一般地往后阵退去。
“噗呲,噗呲!”
可是这些蒙古兵并没有逃多远,就被紧随而来的满洲兵用弓箭射杀。
“没有大将军的号令,后退者死!”
刚刚从井阑上退下来的阿克玛提着刀,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倒下的蒙古八旗。
索诺木这会肠子都悔青了,谁知道明贼居然有这么多火炮和守城器械,早知道昨晚自己带人打造器械了,现在好了自己在前头拼命,佟国赖那狗日的却窝在大营睡大觉。
在满洲兵的逼迫下,蒙古兵只得返回了战场,然后重新向城墙扑了过去。
仗打到这个时候靖北军的火炮有不少已经炮管通红了,无可奈何的炮手们只得将城头上准备好的冷水提过来往炮管上倒去,只不过冷却需要时间,很多火炮暂时是不能开火了。
城墙上的炮声稀疏下来,被炮火压制的汉军旗火铳手,以及从井阑上跳下来的满洲兵再度集结起来,重新列好了军阵,对着城头疯狂地射击起来。
“快避箭,快避箭!”
城墙上指挥的杨彪拼命地嘶吼着,
吃够了清军火铳手苦头的靖北军士卒们,在收到军令后,就下意识地往墙垛后躲去。
躲过了一轮攻击后,靖北军的士卒又纷纷探出头来,对着蜂拥而来的蒙古兵攻击起来。
他们用手中的大叉子去推搭挂在城墙上的云梯,用手中的弓箭去射击城下列队攻击的满洲兵。
仗着有城墙的掩护,靖北军虽然伤亡了不少了,但是牢牢地将城下的满蒙汉军压制着。
高坡上。
大清的成亲王面色冷峻,近两千满蒙大兵猛攻了近两个时辰,却连莱州城的墙垛都没摸到,却损失了不少军马。
这些士卒皆是他的嫡系心腹,死一个都会令他痛心不已,最关键的是,根本看不到突破莱州的希望。
“让佟图赖率领他的汉军从南城进攻,本将到要看看明贼有多少火炮?”
战况不利,岳托只得命令佟图赖所部的汉军出战了。
“喳!”
几个传令兵应声而去。
佟图赖并没有睡,作为汉军正黄旗都统,别人需要制作器械,他可不需要亲自参与,这会正在军帐中喝着小酒。
说实话这是佟图赖当了汉奸后第一次坐看满蒙大兵在前面当炮灰,这当然令他得意了。
可是幸福的日子也就半天不到,成亲王命令汉军旗攻打莱州南城的命令就来了。
主子爷下了令,佟图赖可不敢不听,连忙下达了全军整军的军令,然后一溜烟地跑上了岳托的驻马之处。
“大将军,我汉军人数虽多,只是辛苦了一夜,奴才恐怕力有未逮啊!”
“本将调一百摆牙喇助你,你部务必今日攻破莱登,否则军法从事!”
看着死死地跪在自己眼前的佟图赖,再看着没精打采的正黄旗汉军,岳托只得动用他当作宝贝疙瘩的摆牙喇了。
摆牙喇就是白甲兵,这些士卒俱是百战余生的老卒,不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听到岳托居然动用了白甲兵,佟图赖大喜过望,正欲说话。
远方数名骑士飞奔而来,为首的那名骑士,一边飞奔一边高喊:“大将军不好了!”“大将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