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是徐本善给房子封顶办的酒席,村里人几乎都来了,徐家在这个村是大姓,虽然徐本善以前好吃懒做,别人都看不起他,但是他建了房,也算一件大喜事,每家每户都会人来表示祝贺。
这些人当中,有人真心为徐本善两口子高兴,有人嗤之以鼻。
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徐本善家的酒席也开始了,徐本善这天可真可谓是春风得意啊,他抬着酒杯,给大家敬酒。倒是刘巧珍,忙得屁股都没有沾地。
在农村办酒席,一般除了请厨子以外,其他都是村里的人帮忙,村里的女人们聚在一起,洗菜洗碗,有说有笑。
“巧珍,你家这个房子可真气派,!”一个女人说道。
“是啊是啊,花了多少钱啊?”又有人问。
“没多少,没多少,也就10来万,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真正费钱的还是装修!”巧珍笑着说。
众人纷纷乍舌,10多万还没有多少,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能拿的出10万块钱的人家屈指可数。
徐本善招手让巧珍过去,一起给客人敬酒,刘巧珍忙擦擦手,向徐本善走去。
刚才说话的女人冷哼一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钱盖的房子看她能不能住得心安!”
“是呀,你看看他们两口子那个高兴样,真是可怜了玲玲,小小年纪就死了,却给父母带来了荣华富贵!”有一个人附和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嫉妒。
因为杨大美要照顾彩凤,今天杨晓薇也被杨大美分派出来帮忙,杨大美觉得是把这些人情世故交给儿媳妇的时候了,以后村里哪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得让杨晓薇去帮忙了,她也该享享儿媳妇的福了。
打进来聊得热火朝天,杨晓薇插不上话,只能低着头洗着碗,村里的人她很多都认识,毕竟以前在这个村里教了两年书了。
“杨老师,你现在在哪里教书啊?”一个人问。
杨晓薇抬起头,说:“巫家坝小学!”
“天呐,那么远啊,那里的学校和我们村的可是没法比。”一个人插嘴道。
“肯定没法比啊,我们村去镇上才多远,那个巫家坝小学离镇上骑摩托都要很长时间的!”又有一个人说。
刚才问刘巧珍房子建了多少钱的人接话道:“杨老师,你也是倒霉,玲玲自己跑出去掉进河里淹死,却怪罪到你的头上,把你调那么远,真是不公平!”
杨晓薇笑笑,说:“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教书嘛,在哪里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现在你和家航也结婚了,如果你还在这个村里教书该多好,放学就回家了!”一个人笑着说。
杨晓薇心里默默嘀咕:“我真是谢谢你,还好我那没有在这个村里了!”
杨晓薇是真的怕了,如果她还在这个村教书,那周一到周五每天放学都得回家,杨大美现在已经把大部分家务都交给了她,自己只是陪着彩凤,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现在杨大美对她,再也不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徐家航也觉得他妈就像变了一个人,所以杨晓薇再苦再累也无法抱怨。
就比如做早餐,杨大美总是说杨晓薇做的早餐好吃,年轻人花样多,自己却再也没有做过早餐。
杨晓薇做饭时,杨大美就窝在徐彩凤房间,和徐彩凤聊天,她说徐彩凤心情不好,她不放心,得时刻看着。
等杨晓薇做完饭,又有很多小孩的东西等着她洗,杨大美总是在杨晓薇进来收洗衣服的时候说:“彩凤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大嫂,等以后她有了孩子,你也要回报她,妈妈年纪大了,一洗衣服就手疼得厉害!”
徐彩凤也甜甜地说:“嫂子,谢谢你!”
徐家航也总是说:“晓薇,你真好,你看,我们家现在都离不开你了。”
张芹丽也来帮忙,把她拉起来,说:“走,晓薇,我们去那边帮忙添菜去!”
杨晓薇站起身,张芹丽把她拉到一边,说:“你婆婆呢?”
“在家照顾彩凤!”杨晓薇耷拉着脑袋说。
“你是不是傻,你一个刚过门的媳妇来帮什么忙,你这么勤快,以后可有你受的。”张芹丽提醒她道。
“哈哈,勤快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做人家儿媳妇不勤快行吗?”杨晓薇笑道。
“事事会,事事累,我们村不管哪家办酒席都得帮忙,你婆婆算是把这个差事交给你了!”张芹丽叹了口气说。
“不至于吧,现在放假,等开学了我也没有时间搞这些啊,还是得她干!”杨晓薇说。
“说不清楚了,有些时候请假都要来帮忙,村里的事情和外面不同!”张芹丽没有婆婆,以前都是王大壮去帮忙,但是最近他忙着弄茶叶的事,没有时间,只能她来了。
“那以后我都不来了,这种场面我可吃不消!”杨晓薇捶捶背,身体受点累还好,主要是这些妇女东家长西家短的,让她格格不入。
“那就看你怎么弄了,走,我们过去看看巧珍,恭喜恭喜她!”张芹丽说着,拉着杨晓薇向刘巧珍走去。
杨晓薇和张芹丽还没有走近,就看见春秀来了。
“哟,春秀,你来了,怎么不带老公一起过来!”刘巧珍忙迎了上去。
“他有事,我来就行了!”春秀笑了笑,放假她和张天明回老家,张天明全家都把她当大熊猫供起,她怪不好意思的,两天还要经常演戏瞒着家里让,听说徐本善要办酒席,她恰好找了这个借口回家来了。
本来张天明的妈妈是不让她回来的,在张天明家,有张天明妈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妈妈担心回来家里,她家只有她爸一个不靠谱的人,照顾不好她。
张家人对她越好,她越心里不安,有时她多想肚子里的孩子是张天明的,那她也能心安理得接受张天明家人的好。
张天明倒是对春秀十分感激,自从两人结婚以后,张天明的奶奶居然神采奕奕起来,病也好了。
今天本来张天明是要和她回来的,她现在怀着孕,他也不放心,但是春秀拒绝了,好不容易离开他家,不用再演了,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回来,顺便来看看“她的房子”怎么样了!
“巧珍姐,这个房子一层有100平吧!”春秀盯着房子问。
“不止,有120平呢,每层都有三个卧室!”刘巧珍高兴地说。
“哇,这么大啊!”春秀很开心,看着这栋小别墅。
“那姐,你们的钱全都拿来盖房子了?”春秀忙问。
“是呀,可能还不够呢,盖房子可真是无底洞!”刘巧珍说。
刘巧珍说的算真的,30万花进去可能都不管,她想过再去贷点款,既然要弄就得弄最好的。
“哦!”春秀对这些一窍不通,在她眼里,30万已经很多很多了。
“姐,我可以去房子里看看吗?”春秀迫不及待想去看看。
“可以啊,也没有什么看的,现在还没有装修!”刘巧珍说着,看见杨晓薇和张芹丽,忙叫过来徐本善,让他带春秀去看,她得陪一下杨晓薇和张芹丽。
徐本善不情愿地说:“有什么好看的,我还忙着呢!”
但是王春秀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朝房子里面走去,徐本善只好跟了进去。
进了房子,春秀看见已经避开了人群,小心翼翼地上着楼梯,说:“本善哥,你什么时候离婚?”
“着什么急!”徐本善小声说。
“难道你真想让孩子叫别人爹吗?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生在学校那个小宿舍,我希望他能生在这个大房子里!”春秀转过头,急切地说。
“房子都还没有装修,着什么急,你以为盖起来就行了,装修才是最费钱的,你现在也有张天明了,孩子生出来也不会是野种,你怕什么!”徐本善无所谓地说。
春秀瞬间红了眼睛,大声说:“可是,这是你自己的孩子啊!你就不想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吗?”
“春秀,你冷静点,今天这个场合你不要闹,我们这种关系你是知道的,村里人若是知道了,饶不了我们的。”徐本善说道。
“我不怕,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春秀哭着搂住徐本善,徐本善本想推开她,但是又想稳住她,只好任由她抱着。
“本善哥,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舍弃我们的孩子,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你!”春秀哭着说。
“春秀,我没有不要你们,我们俩这个事得从长计议,我也爱你!不能没有你!”徐本善拍着春秀的背,安抚着。
春秀听见徐本善说的话,把徐本善抱得更紧了。
突然,两人被强行分开,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春秀脸上。
“巧……巧珍,你怎么来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徐本善看清来的人是刘巧珍,吓得腿都软了。
刘巧珍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两人,刚才春秀进房子不久刘巧珍刚和张芹丽寒暄了两句,张芹丽指了指楼房,说:“巧珍,春秀怀着孕,不能进去的,对你们不好!”
刘巧珍一下子反应过来,村里好像有这样的说法,所以她忙着走进去叫春秀,没想到在楼梯拐角处看到和听到了这让她痛彻心扉的一幕。
“徐本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刘巧珍指着春秀的肚子,咬牙切齿地问。
“不……不是!”徐本善战战兢兢地回答。
“是本善哥的!”春秀听徐本善不承认,心里一凉,勇敢地对上刘巧珍的眼睛。
“不要脸,春秀,你叫他一声哥,可他是你叔叔辈啊,你们不能这样!”刘巧珍惊讶,愤怒。
“爱情不分年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巧珍姐,你成全我们吧,本善哥已经不爱你了!”春秀高高在上地说,她早就幻想过这一天,她不能怂,一定要气势上压倒对方。
刘巧珍全身颤抖地看着春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春秀会找徐本善这样的人,难道就是因为他有几个臭钱吗?
“住嘴,春秀,你胡说什么?我和你不过是一时糊涂,我爱的是巧珍。”徐本善想赶快制止,再闹下去就要被人看见了,说着去拉刘巧珍。
“徐本善,你好恶心啊,连这么个小女孩都不放过!”刘巧珍向后退着。
徐本善头都大了,他愤愤地看着刘巧珍,说:“行了,我做的这些事难道你没有做过吗?咱们扯平了!以后回家好好过日子!”
刘巧珍退到墙角,抱着头蹲了下来,是呀,扯平了,现在春秀怀着徐本善的孩子,而她的玲玲,却永远离开了她。
春秀听徐本善这样说,忙拽住徐本善的手,说:“本善哥,你以后要过日子的人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
徐本善看着这两个女人,一个头两个大,他真后悔惹上王春秀,他转身往楼下走去,不管巧珍,也不想管春秀。
“你不能走,你还没有选择呢!”
春秀忙去拉他,他已经在楼梯口。
“不要胡搅蛮缠了,我们不可能!”徐本善气愤地想甩开王春秀。
突然,春秀一个没有站稳,扑通扑通滚了下去。
“春秀!”徐本善忙伸手想拉住春秀,但是春秀已经滚了下去。
徐本善整个人都懵了,只看见一股鲜血从王春秀的小腿处流下来,春秀昏迷不醒。
刘巧珍也吓到了,忙追着徐本善后面跑下了楼。
“春秀,春秀你没事吧!”徐本善看着地上躺着的春秀,大声说道。
“还不快送医院!”刘巧珍慌忙说,现在,徐本善和王春秀的事,她已来不及计较,人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她罪过可就大了。
“巧珍,待会儿你可别给我添乱,春秀是自己没有站稳才摔下来的,跟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徐本善说完,抱起王春秀,匆忙向外走去。
刘巧珍愣在原地,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应该进去,她自责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