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薇和徐彩凤回到家,杨大美看见两人回来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别人的春节是吃喝玩乐,她的这个春节,过得极度辛苦,徐国庆天天出去应酬了,村里的春节就是这样,东家吃一天,西家吃一天,徐国庆是村主任,自然有很多人家请他。
杨大美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有时还要给来家里的亲戚做饭,她累得腰酸背痛,但是她想到彩马上就会有一个好的归宿了,她累但快乐,她这一辈子,所有的心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彩凤,你回来了?李健呢?”杨大美问道。
“李健,他……他回家了,毕竟他家里还有一个外婆要陪啊!”徐彩凤说道。
“哦,那你们旅行怎么样?快跟妈妈讲讲,妈妈这辈子都没有旅游过呢!”杨大美兴奋地说。
“妈,我累了,先去看看孩子!”徐彩凤说着就回了屋。
“哎,跟妈说说吧!”杨大美追上去,“你和李健怎么样了?”
“妈,以后我感情的事你不要管了,好不好?”徐彩凤看着母亲,无奈地说。
“怎么了?不是去旅游了吗?怎么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妈妈给你看孩子,累得要死你回来还给我甩脸子。”杨大美不悦道。
“不是,妈,你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慢慢再说给你。”徐彩凤不管杨大美脸上不还,把房间门一关,蒙头大睡。
“哎,你不是要看孩子吗?孩子在我的房间。”杨大美还想说,已经吃了闭门羹。
杨晓薇也打算回房,杨大美抓住她,说道:“怎么?你也累了?赶快帮我看孩子去。”
杨晓薇懒得跟她说什么,朝房间走去了,几天不见,她确实也有点想念那两个小孩子。
杨晓薇走进房间,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孩,他们真的好乖,醒了不哭不闹,躺在床上玩,看见杨晓薇进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来来来,舅妈抱抱,小可爱们!”杨晓薇抱起其中一个,孩子的笑容总是那么治愈,杨晓薇看着他们,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
随后,失落又爬上了心头,这辈子,她都可能不能拥有一个孩子了,原本她想和徐家航通过试管生一个孩子,但是,现在的徐家航,让她攒够了失望,如果生一个孩子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那她生孩子干什么?
看着这两个孩子日渐长大,越来越有了段誉的样子,她突然想起段誉痛哭流涕的样子,只是,他们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了。
或许,她真的可以生一个孩子,选一个不认识的人,通过试管,生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这样的想法,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笑了笑,怎么可能呢?
“国庆,你回来了?怎么闷闷不乐的?怎么了?”杨大美的声音在院里传来。
“现在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我也搞不懂,现在村里风气越来越差,真的是我这个当主任的的失败啊!”徐国庆的声音传来,杨晓薇不明白徐国庆为什么这样说,竖起耳朵听着。
“我就说让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就是不听,徐本善爱怎么着是他的事,你看看他风光的时候何曾把你放在眼里。”杨大美说道。
“那毕竟是本家,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家里的东西全给了刘巧珍啊!那可是徐家的祖宅和土地。”徐国庆说道。
“你管他的,他自己愿意作就让他作,他以为城里的日子那么好混啊,一个张晓玲出去混出了人样,就以为人人都能混出人样,太天真了。”杨大美说道。
“徐家人的脸都给他丢尽了,这么大年纪闹离婚,还请客公告全村,就像什么光荣的事一样,你没看到他今天那个样子,还当场签下了净身出户的协议,当着全村按了手印,你说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徐国庆十分气愤,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徐家人的脸面。
“他为什么要净身出户?他那个小楼不是才刚盖好吗?”杨大美不解。
“谁知道,好像中彩票了似的,房子,土地什么都不要了。”徐国庆说道。
“算了算了,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别人家的事情,你还是管管自己家的事吧!彩凤回来了,貌似心情不好,把自己关房间里了。”杨大美说道。
“她又怎么了?不是和那个李健去旅游了吗?我就跟你说找一个比自己小的不行,肯定闹矛盾了,小年轻谈恋爱就是这样,像六七月的天气,你别管,让她自己消化。”徐国庆说着坐下泡了一壶茶。
杨晓薇在屋里听着了两人的对话,很惊讶,徐本善居然净身出户,他要干什么?她悄悄发微信问张芹丽,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回来了吗?”张芹丽打过来电话。
“回来了,要不要来我们家玩?”杨晓薇问道。
“不来了,你有空来我们家,最近家里在忙。”张芹丽说道。
杨晓薇点点头,过几天一立春,春茶就要出来了,杨晓薇也听说过王大壮要搞茶叶生意,这几天可能就要开始忙碌了。
杨晓薇正和张芹丽聊着,听见徐彩凤开门出去了,她忙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彩凤,你好好休息休息!”杨晓薇说道。
彩凤看了看杨晓薇怀里的孩子,又走进房间把另一个孩子抱了出来,两人去了院里。
徐国庆看见两人,说道:“晓薇,你们一起回来的?”
“嗯!”杨晓薇点头答应,“我去县城,彩凤也在县城,就一起回来了。”
“哦,那家航呢?他要上班了吗?”徐国庆问。
“今天开始上班了。”杨晓薇回答。
徐国庆拉过两个凳子递给杨晓薇和彩凤,看着杨晓薇说道:“那你们生孩子的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杨晓薇丝毫没有犹豫,说道:“不生了!”
“不生了?”三人都好奇地看着杨晓薇。
“对,反正我身体也不能自然怀孕,做试管又贵,现在压力多大啊,不生了,就这样过吧!”杨晓薇极度轻松地说。
“杨晓薇,你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居然说出这种话,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杨大美生气道。
“生孩子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杨晓薇说道。
徐国庆眼神复杂地看着杨晓薇,说道:“晓薇,话不是这样说,你看哪对夫妻不生孩子,孩子不仅仅是你们生命延续,也是一个家庭得以维持的重要保证。”
“家庭能不能维持都不知道,生个孩子出来干什么!”杨晓薇说道。
徐彩凤听出了杨晓薇语气里的剑拔弩张,她也不知道杨晓薇和徐家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道:“爸,你不要管了,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考虑。”
徐国庆白了彩凤一眼,说道:“你和那个李健怎么样了?”
彩凤答非所问道:“爸,你是爱我妈还是爱李银霞?”
徐国庆没想到彩凤会突然这么问,看了看杨大美,说道:“提这个干什么?”
“爸,男人是不是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当初和李银霞在一起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态?”徐彩凤继续追问道。
“无不无聊?彩凤,我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你问我干什么?”徐国庆烦躁道。
杨大美看着徐国庆,说道:“我也想听听!”
徐国庆站起来,说:“懒得跟你们扯,我出去了。”
徐国庆刚要走,徐彩凤突然大声说道:“李银霞就是你害死的,徐国庆,你是杀人凶手!”
徐国庆转过身,一巴掌打在了彩凤脸上,大吼道:“徐彩凤,你凭什么这样跟你的老子说话,看来我平时是太宠着你了。”
杨大美见徐国庆打了徐彩凤,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抓打他:“你干嘛?你打孩子干嘛!我跟你拼了!”
“爸,你堂堂一个村主任,既不忠于自己的妻子,又害死了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愧疚吗?为什么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过得好好的,该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洗彩凤发了疯似的咒骂道。
杨晓薇忙拉住徐彩凤,说道:“彩凤,别说了,他是你爸,你不能这样说他。”
“爸,他算什么爸爸,我为有这样一个爸爸感到耻辱。”徐彩凤眼圈红红地看着徐国庆。
徐国庆像发怒的狮子,瞪着徐彩凤,说道:“徐彩凤,你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从小到大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和你哥的地方,这话只有你妈可以指责我,你没这个资格。”
徐彩凤一步步走向杨大美和徐国庆,说道:“妈,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为什么要给段誉下药,我的爱情,都是被你毁的,我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爸,也是你造成的。”
“我……彩凤……”杨大美说不出话来。
“爸,我好不容易重新爱上一个人,可是,你知道吗?那个人,他居然是李银霞的儿子,他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你。”彩凤说着,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都要被你们影响?如果可以,我多想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啊。”许彩凤说完,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杨晓薇忙蹲下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终于,这层窗户纸还是被捅破了。她真的,彩凤现在一定痛得要命,她紧紧搂着她,想给她点力量。
“彩凤,你说什么?李健是李银霞的儿子?”杨大美走过来扶住彩凤说。
彩凤只是在杨晓薇怀里啜泣,不说话,杨晓薇点点头,说:“对,李健是李银霞的儿子,他知道了爸和他妈的事,把他妈的死全都怪罪到了爸身上,我们猜测,他就是想让彩凤爱上他,再甩了她,毁了她,让爸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杨大美也跌坐在地上,在杨晓薇和徐彩凤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仿佛也感受到了徐彩凤的悲痛欲绝。
“徐国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不但毁了我,还把孩子毁了。”杨大美用手指着徐国庆骂道。
徐国庆看着地上的三个女人,说道:“彩凤,李健他对你做了什么?他要是敢伤害你,我杀了他。”
“他能对我做什么,他还能对我做什么,我是他仇人的女儿,仇人的女儿,你知道吗?他所有的爱都是假的,是假的,可是,可是,我的爱真的啊!”徐彩凤嗓子都哑了,这一天,她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她崩溃了。
徐国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他就感觉李健有点面熟,现在他想清楚了,李健的眉眼和李银霞太像了
他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他不明白,他二十多年前造的孽,会在二十年后这样来惩罚自己。
他走到村委会,一个人倒了一杯酒李银霞去世后,他也曾问过自己,是不是自己害死了她,但是,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是,不是。
今夜,他第一次开始迷茫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他和李银霞当年确实是错了,他选择回归家庭,对李银霞,对杨大美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但是他没有想到,李银霞执念那么深,二十年后依然不愿放下。
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抛妻弃子去追求所谓的真爱吧!真爱?哈哈,在他现在这个年纪想起来,那也算不得真爱吧!不过是年轻不懂事时的荒唐事。
徐国庆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李银霞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你!是你害死我的!”
“不,银霞,不是我!”徐国庆摆着手站起来,一个没有站稳,跌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银霞,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一切都都是我的错,但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徐国庆使劲跺着地上磕着头,慢慢倒在地上睡着了。
酒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就像现在,徐国庆睡梦里,居然看见李银霞拉着徐彩凤和李健朝他走来,“国庆,我们的缘分,就让孩子们去延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