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没事了。”
林昆笑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块糖,“好像很甜哦,不过哭鼻子的小朋友没有奖励,坚强的小朋友才有。”
“那……”
麦粒儿用力地抽吸了一下,“我要做坚强的小朋友。”
“可是……”
小丫头的脸上又犹豫起来,“妈妈说了,不让我要陌生人……不,叔叔不是陌生人,是救了我的大英雄。”
“谢谢叔叔!”
小丫头将糖含进了嘴里,“叔叔,你还有糖么,真甜。”
“哦?”
“我让妈妈担心了,我也想给妈妈一块糖,你可以借我么?”
麦粒儿一脸认真。
林昆笑了笑,看向唐冰。
唐冰抬起头与林昆对视,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
但伪装居多。
“谢……”
唐冰开口道。
“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一个大楼里的同事,这种矫情的话既然说不出口,就留着以后再说吧。”
“谢谢你!”
唐冰咬着牙道:“我不想欠你人情,该说的一定要说。”
她主动伸出手,将林昆又掏出的糖拿过来,含在嘴里。
哗啦啦……
周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大家伙纷纷为林昆叫好。
片区的民警赶了过来。
将陈锋几个人都抓起来了,也将唐冰和麦粒儿带回去做笔录。
按照正常来说,林昆和高雄也要一起过去的。
林昆虽然被停职,可下面的这些警察还真没胆量去忤逆。
林昆简单许叔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且洗浴室的门口有监控可以调。
林昆和高雄重新找了个地方吃饭喝酒。
经历了这么一出之后,高雄的心思不在官场的得失上了。
开了怀,喝了酒。
两个人又聊了很多,高雄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事一一道出来。
他今天之所以那么拼命地护着相框。
他之所以和尹良才不合。
是因为他的女儿多年前就去世了,妻子承受不住打击离开了他。
说到女儿的死是意外,却是被策划的一场阴谋。
只因他办案得罪的人太多。
“要说,我们做刑警的,其实根本不适合成家,一个人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来生还是好汉。”
“可结了婚成了家就不同了,就有了牵挂,有了软肋。”
咕咚……
一大口酒喝完。
眼前这个昨天还意气风发,行事雷厉风行的男人,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鬓角上的白霜格外浓了几分。
至于尹良才,那本就是一个小人。
但这个社会上,并不是慷慨而又深明大义的人,就一定会有好报。
职场之上,那些有着小聪明小狡猾的人,往往比忠厚老实之人,吃得更开。
上学时候,高雄处处压着尹良才,又将尹良才暗恋的女神娶回了家。
这些事,尹良才一直怀恨在心。
所以这些年,只要是尹良才在职场上混得越顺,他就越会给高雄找麻烦。
这也是高雄为什么一直在小辖区只当一个队长的缘故。
秋风的凉,已经投过肌肤,侵入了骨子里。
哈一口气,已经可以在路灯下结成白雾。
高雄坐上了出租车离开。
林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一辆黑色的suv缓缓停在他的身后,陆婷摇下了车窗。
“你似乎很看重这个高雄。”
陆婷开着车问。
“漠北的外患有老胡镇压,就是一百年也不会有问题,可漠北的内忧,却是要有一个体制内的人把持。”
林昆望着窗外道。
“漠北长期以来,都把持在各大家族的手里,建国初期的稳定安抚,反倒是成了这些人蹬鼻子上脸的资本。”
陆婷淡淡地笑道:“在这种社会情况下,忠臣反倒是没有发挥的空间,而那些奸佞之辈,倒是如鱼得水……”
“你的眼光不错,这是高雄的详细资料,他是一个可以栽培的人,未来你离开漠北之后,这里的治安交给他,犯罪不可能一点也没有,但犯罪率会下降。”
“另外,一座城市的犯罪率和警方部署有关,也与当地的民生有关,老百姓真要是安居乐业,谁愿意行走在法律的边缘。”
“是啊……”
林昆笑着说:“是家里的酒不好喝,还是热炕头不舒服。”
打开了陆婷递过来的档案袋,里面厚厚的一沓纸,都是高雄的资料。
其中有一项,是关于高雄妻子的。
这是一段典型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其实也算不上贫贱。
只是读书的时候,成绩优异的高雄吸引了妻子,警校毕业后捧的又是国家的铁饭碗,并且被誉为前途无量。
可结婚之后,性格与为人处世,与漠北官场格格不入的高雄,熬了多少年,一直都是普通队长的小角色。
夫妻间的矛盾与日俱增。
孩子的意外去世,成为了压垮他们夫妻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妻子离家出走。
高雄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寻找,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高雄表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可内心里的伤痕与苦痛,只有自己知道。
作为一个男人、丈夫、父亲,亦或者是一名警察,他都是失败的。
他的性格渐渐有些孤僻,做事情也习惯性的极端。
林昆看到有关高雄妻子的最新档案消息,脸上微微一凝。
陆婷开着车,道:“我觉得,这些还是不要告诉高雄比较好,这打击远比妻子离家出走要大得多,他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担不起漠北公安司的大任,除非……”
陆婷回过头看向林昆,“你还有另外合适的备用人选。”
“另外,周局传来话了,你不用太芥蒂暂时对你的停职,这只是上面领导做做表面上的文章,堵堵一些人的嘴。”
林昆伸了个懒腰,“我倒是希望,这是真的停职,可以彻底地放松一下……直升飞机事件,有什么进展么?”
陆婷道:“按照利益最大的原则去调查,邛白是第一嫌疑人,可通过对他的调查,目前毫无进展,说来你可能不相信,这个邛白看似不是个东西,却是一个明明白白的清官,名下的财产和账目一目了然,
而且我对他家里的状况也调查了,老婆做了点生意,年收入很可观,接的项目与各大家族有关,但却很公正。
当然,也并不是说一点污点也没有,他也收了不少的钱,但这些钱一分也没有花,全都存在一张单独的银行卡里。
正常来说,他是要向上级申报的,这样才能彻底洗清嫌疑,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也没动这个钱,要是合理的解释,应该是想要等到退休以后再花这笔钱吧……”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陆婷回过头,脸上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