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童倾身向前，目光一落利时勋手上展开的画时，一眼就认出来是瑞士国画大师阿尔伯特安克尔的油画。
“怎么会有！？”陈童小心翼翼从利时勋手里拿过，生怕碰坏一点，她见过真迹，在瑞士国家博物馆里，即便是高仿都是一副难求的。
“不是真的，高仿而已。”
封宇见她一脸惊喜的样子，怕她误会是真迹，连忙指着画解释。
“你居然买假货！”司徒野瞥了他一眼，满口嫌弃，“支持正版可以吗？就像我们买鞋，宁缺毋滥，买不到真的，也绝不买假的。”
夏智在一旁看着封宇无语，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封宇现在缺钱，自从封家老爷子实行入院靠工资活的计划后，这小子平时蹭吃蹭喝没过上穷人生活，但这单独送礼确实有点为难他。
看在上次跪求他的份上，夏智开始打圆场，“心意最重要，橙子对吧。”
利时勋瞥了他一眼。
夏智讪讪一笑，“抱歉抱歉，对吧陈童。”
老子有女朋友好吧，静静在这都没说什么，我一时嘴快，你瞅啥瞅！
“我很喜欢呀，真迹在博物馆，总不能让封医生去抢劫吧。”陈童眼睛里就只写着满意两个字，“而且这高仿可千金难求的，封大医生辛苦辛苦啊。”
封大医生都喊了。
辛苦也说了。
封宇突然觉得自己这钱还算画得值了，这应该是不计前嫌的意思了吧。
都怪自己以前毒着一张嘴，太闲瞎管，才会失财啊。
“你们先坐，我找个画框装起来。”陈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画放在自己的工作桌上铺展开来，工作室里面没有全新的画框了，但墙上挂了几幅自己的画。
她让利时勋拆了一副下来。
立刻就把封宇送的那副油画放进画框内，挂在原来的地方。
见两人一走，陈童还那么满意他送的开业礼物。
“懂什么呀你们，一群没有艺术细胞的粗人。”封宇瞬间回血，直起脊背，伸手锤了一手身边笑嘻嘻的司徒野。
“开窍了啊，说说下了多少血本买的。”夏智望着他，有种为父的自豪感。
封宇嘴角抽了抽，心在滴血，按在膝盖上的手比了个三，沙哑艰难地吐了句：“三百万。”
零头就懒得说了。
“那不贵啊。”司徒野脱口而出评价，但又想到封宇上次哭天喊地地说自己穷，哪里来的钱，对着夏智问：“向你借钱了？”
“要你们何用！我还没开口，夏总就拒绝我了。”
封宇在心里哼了一声，你一个富二代，我负二代能比？
这还不贵。
又还不支援我。
“那你哪里来的钱，不会是找我妹”司徒野一脸怀疑，这人穷起来，面子也可以不要的，向女生开口按封宇那厚脸皮也不是不可能。
话没说完，封宇就说；“我是那种人吗？爷爷自有办法。”
他还是要面子的，要是被这群猪朋狗友知道，自己还找了读小学的小侄子借了十万块，那肯定会被笑话个几年。
“这么喜欢？”
陈童目光还留在墙上那幅画上，点点头。
“要不把真迹给你弄回来？”利时勋带着笑意看她，眼睛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陈童没怀疑他说的话，按他的本事，真有可能把画从瑞士国家博物馆给带回来。
连忙摇了摇手，“不用不用，艺术要共赏才有价值，我有这幅就行了。”
“橙子姐姐，你们躲在这干嘛？”司徒静在大厅听一群男人还是小学生斗嘴，实在太无聊，就找过来了。
依靠在门边上，坏笑地叩了叩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飘来飘去。
没干什么。
都被这孩子看得误以为在干什么了。
陈童推着司徒静的肩膀走回大厅，司徒静边走边回头说：“早知道橙子姐姐这么喜欢，我也送画了。”
艺术家果然看不上这些俗气的东西，这些金呀银呀的都放在一边没看，她送的那么大块翡翠招财也没有那么喜欢。
“我都很喜欢啦，只是你们送的都太昂贵了，一般开业就送一盆富贵竹就可以了。”陈童让助理把桌上的礼物都放进橱柜里。
前几天买了个橱柜，专门放开业礼物，老人家说大家送的，要在办公室放几天养养灵气。
陈童是不知道又在哪本风水书上写的，但橱柜不买不行，实在太多东西了。
富贵竹。
封宇一听，泫然欲泣，都是怪朋友内卷，我就是想送富贵竹的，五百块和三百万的差别啊。
年轻人没几个喝茶的，半杯茶没喝完，几人就准备走了。
封宇有意走在后面，在一群人都在等电梯的时候，他转回身悄声对陈童说：“陈童，那个一直想找时间跟你说句抱歉来着。
以前不知道你受伤躲在瑞士，还那么说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个、下次来帝都医，我叔叔是骨科专家，给你三免。”
封宇总算是把默念了一路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长松了一口气。
“所以才又请客又送画还送三免？”陈童抑制不住嘴角，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段时间见她才从刺猬变为兔子，不扎人了。
她从来就没有生过气，不过陈童向来牙尖嘴利的，虽然能理解，但也不会任由着他怼。
所以每次她也冷着声说回去了。
封宇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尴尬憨憨一笑，是事实没错。
“封医生，我可没生气，你为时勋打抱不平应该的。”陈童笑笑，“等您接管医院了，记得提拔一下我家邱梓涵呗。”
上次在塔塔子餐厅请客的事情，她吃饭的时候就跟利时勋说起过，知道封家爷爷正在实行节俭锻炼的计划，请客都有问题，还能送她一副画。
知道他穷着呢，送他们一行人出来，手上也特意带了一只玛瑙蟾蜍，抬手递过去给他。
“橙子，你这贿赂得”封宇打开瞄了一眼，眼睛发光，“正得我心！”
小样。
“电梯来了！”不远处，司徒野大喊一声，站在电梯内吹了个口哨，“再多说一句，你就完了。”
不知道封宇在说什么，但他们几个在电梯里，看他笑得一脸憨逼倒是真实。
利时勋走过去，冷冷一问，“什么正得你心？”
“没有！我赶电梯！”
一溜烟跑进电梯，对着关门键猛按，慢了一步上千万的宝贝被拿回去可就亏大了。
送完封宇几个人刚下电梯，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换上新茶，水还没开。
助理就领着韩少轩进来。
利时勋长腿交叠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见来人，挑眉看他，怎么又来？
韩少轩像是看懂了他不欢迎的表情，没搭理他，而是对着陈童指了指身后的人，“又给你带了份开业礼物。”
身后舒燃走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盆郁郁葱葱的富贵竹，礼貌地递过去，“顾悦，开业大吉。”
他跟顾悦不熟，但上次直播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但阴差阳错，当晚收视率火爆这么多年的记录，自己不仅没挨批，还升职加薪。
不过台里高层还是觉得艺术家少数，这档节目就并进《焦点人物访谈》里面了。
总想找个机会跟顾悦赔个不是，外加表达感谢，但一没电话，二没机会的，就拖到了这几天手头上的工作稍微轻松了些，突然想起这件事，电话里韩少轩说到趁着最近顾悦开了工作室，可以去看看。
就临时买了盆富贵竹来拜访了。
打完招呼后，把盆栽放在地上起身，才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差点没腿软，利氏集团总裁也在。
“利总好。”舒燃诚惶诚恐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天知道上次听说的三角恋是不是真的，感觉自己过来，也好过跟韩少轩一起过来吧。
“舒师兄，上次没帮忙纯添乱了，对不起啊。”利时勋坐在靠近茶几的位置，水开了之后，他淋杯茶，陈童拿起木镊子夹到舒燃面前。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自己来。”利总倒茶，顾千金端茶，舒燃手都止不住抖，“有点烫手哈哈。”
“上次的事是我们台没准备好，实在是抱歉啊，您身体没事了吧？”舒燃已经是大脑空白，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开始尊称陈童“您”了。
好在上次事情利氏来问过之后，就没继续追究下去，不然他哪能还在这跟他们喝茶聊天啊，早卷铺盖走人了。
陈童点点头，“那就好。”
然后微微啐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流转，屋内安静几秒间，陈童突然想：“上次直播到一半，要不我补一次？”
好在茶凉了不少，不然舒燃没被烫死也被呛死。
他缓了缓，上次跟韩少轩搭档的节目，当时全网粉红色泡泡小视频，现在余温未退，他是很想点头马上合作呀，但对面抬起眼皮，杀过来的眼神，让舒燃只顾咳嗽了。
只有韩少轩不怕事大的，很乐意说：“我可以，有始有终嘛。”
舒燃缓了一下，在韩少轩说出那句话时，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脸色沉了不少，他急急忙忙说：“是这样的，我们那个节目已经跟《焦点人物访谈》并在一起了，所以现在一般都是一人上台那种。”
既不想两人一块，但他又狠想顾悦再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