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点难办了。
姜定蓉送走宁楚珩,回到房中直接躺回床榻上,手指揉着额角。
怎么也想不通,叶小戌到底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
姜定蓉很清楚一件事,她对叶小戌起因是利用,后来是心软,或许有那么一点心疼,她利用了叶小戌可以对他好,可以给他养伤,投喂,准备生辰礼物,但这一切并不足以支撑一段感情。
并且她也从未想过和他有过感情。
叶小戌是因为她的投喂,靠近,对她有了不同的占有欲,又因为宁楚珩的存在让他的占有欲不再单纯吗?
她并没有接触过类似叶小戌这样的人,不能按照常人来推断他的心思。只知道一件事。
无论如何,叶小戌这里都要提前了。
小宅院的中午素来是最安静的。姜定蓉大都在室内书写一些东西,叶小戌不见光猫在厢房,小院里也只有小丫鬟和石兰一起,将洗好的衣物拧干晾晒起来,午后阳光暖暖,就连附近人家养的猫,都窝在房顶瓦片上翻着肚皮晒太阳。
姜定蓉翻过一页小册。
她手托着腮,盯着窗外一颗杏花树。
三月过半之后,杏花已经进入盛开期,枝头白|粉白|粉的花朵一支压着一支,风一吹,杏花顺着风卷入窗中,落在姜定蓉的书案上。
她捻起杏花,顺手夹在小册中。
花都开了,再有不久,杏花就要凋谢。
石兰早早将她冬装全都洗过晾晒装入箱笼。她们从北楚出发时,根本没带的有夏衣,这几天石兰经常嘀咕,得提早准备夏衫了。
姜定蓉就在想,自己要在王都等到夏日吗?
姜召禄已经悄悄潜入王都,她若是快一点把这位表兄解决掉,也许夏日她就在北楚悠哉悠哉啃沙瓜了。
姜定蓉合上小册。敲了敲窗棂。
石兰哒哒哒跑过来,挽着袖子双手湿漉漉地,这是和小可闲来无事在浇花。
“主子?”
“收拾一下,我们出去一趟。”
快要接近四月的天,一会儿晴一会儿雨,马车走出青桐坊不多时,还没到朱雀坊,天空暗沉,刷拉一股子大雨倾斜而来。
春雨连绵不绝,下起来没完,姜定蓉在马车里被风吹着也难受,外头阿庄盯着有一家大酒楼,直接将马车停在酒楼门口,回身问:“主子要不先在酒馆里避避雨?”
姜定蓉同意了。她和石兰在马车里倒也罢了,阿庄在外连个斗笠都没有,若是就这么淋着雨去了朱雀坊,再身强力壮的人也保不齐会生病。
她下了马车,亏着还有帷帽和斗篷遮挡,一路进去没有怎么淋着。
“客官里面请。”跑堂的反应很快,笑呵呵就迎了上来,“姑娘避避雨就走的话,不若在里间吃杯茶看个戏,打发时间快。”
这反应倒是快。
姜定蓉未曾来过此处,瞧着酒楼很豪华,跑堂的都机灵,想必也不差,索性就吩咐小二。
“且置备一间房出来,五六人,将你们的招牌菜都做了来。”
说罢又吩咐阿庄,去让采青和阿柔悄悄儿来。
下雨天,与其窝在金银铺里吃茶,倒不如在这酒楼里吃些招牌菜。
跑堂的麻利给她们准备了二楼的雅座,还特别交代了,正对面就是戏台子。
“姑娘等人闲来无事,看会儿戏打发时间,若是不喜欢这些,我们楼里有自己养的乐师,男女皆有,可以给姑娘请来弹奏唱个曲儿。”
一听这个,姜定蓉眼睛骤然一亮。
拉琴弹曲儿的?下雨天偶然路过的酒楼还能有这种好事。
“叫你们这最懂事小郎小娘各来一个。”
“好嘞!承蒙姑娘照顾,小的去请人一两银子,二位二两银子,姑娘请。”
跑堂的手一伸。
石兰给了二两银子,在姜定蓉身后去推窗,看了眼外头下着雨倒是没有什么风,索性开了窗,还回头对姜定蓉说道:“姑娘想听曲儿,不如去长音馆?”
“那是何处?”姜定蓉落了座,饮了口茶,倒是好奇。
石兰最是擅长打探消息的,什么奇奇怪怪的都瞒不过她,她什么消息都知道。
“王都最有盛名的曲儿馆。馆里养了许多乐师舞娘,不少人谈事儿都去那儿,属下还听说,有不少贵夫人为了里头的乐师争风吃醋的!”
姜定蓉眼睛都睁大了,她捧着茶杯不断啧啧。
“这就是王都,北楚果然贫瘠,连这种风……风雅之地都没有。”
说得她心里痒。到底是有些好奇,索性一锤定音:“等会儿去看看,能让夫人们争抢的乐师生的如何。”
抵达王都这么久,她都没有出去看看王都与北楚不同的富饶繁华,着实不该。
等她回去北楚,好友们若是问起她王都风光如何,有何等风月,声色场有何风情,她总得答得出来吧。
好赖也是一王之女,怎么能没有见过世面呢?没见过世面,如何更好的执掌王权?
姜定蓉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本出门半天的行程,直接延拉到一日。
跑堂的来上凉菜炸小鱼时,姜定蓉叮嘱了句:“炜一盅鸭汤,炖的软些。”
“好嘞,小的记下了。”
这是给廖先生准备的。廖先生年纪大了,饮食喜清淡些。姜定蓉还记得小时见廖先生,他最爱喝些汤,今日也记得给先生准备上。
姜定蓉此间的位置视野倒是极为开阔,身后是临街大窗,内里四环中空,下方就是酒楼的戏台子,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正在弹琵琶唱小调。
小雨下着,街道湿漉漉地,来往行人都在屋檐下避雨,偶尔有疾驰的骏马路过,溅起水洼的积水,引得躲雨的人一阵抱怨。
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男子领着一个年纪更小的姑娘,在门口行了一礼。
男子长得清秀,姑娘还小,倒也可爱,见了姜定蓉,两人行了礼,男子问:“姑娘想听什么?”
姜定蓉手托腮,扫了两人一眼:“会什么来什么。”
男子盘腿坐席子上,抱着琵琶十指轮拨,小姑娘咿咿呀呀唱起了小调。
姜定蓉跟着节拍拍打着手背。
声音不错,弹得也不错,倒也能听。
姜定蓉闭着眼听了几句,那姑娘忽地不唱了。
她睁眼。
那唱曲儿的小姑娘已经藏在男子的身前,躲着的姿态十分难看。
男子倒还能弹下去,只是音乱了。
姜定蓉挑眉,还未说话,只见一行人从他们门前经过。
为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长得算是不错,只满脸烦躁,眉心戾气很重,大步走过,身后跟着十几个人,诚惶诚恐簇拥着。
直到一行人走过他们,绕去了别间小屋,那姑娘才松了口气,从男子怀中爬出来,然后对上姜定蓉的视线,脸一红急忙道歉。
“对不住客人,小的只是有些怕。”
“怕谁?他?”
姜定蓉手托着腮,忍不住想,刚刚那个男子长得有两分眼熟,像是见过的。但是她确定没有见过他才是。
那男子琴音一断,姑娘猛地抬头,见姜定蓉的确是一脸费解,那姑娘才低头小声说:“……是,是位殿下。”
殿下?姜定蓉面无表情哦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这两分眼熟是因为大家都是老姜家的崽,生得都有那么些血缘关系。
路过的那男子,该是她的二堂兄姜弘光了。
啧。
好好一个皇子不在王庭接受教导,下雨天跑到酒楼里来,那副模样一看就是要找人撒气。
他不是都主礼了春耕吗?虽然出了些岔子,到底是该和别的皇子有了很大不同,他还不高兴什么?
姜定蓉费解。
她又觉着有趣的是,一个酒楼里唱小曲儿的都认识二殿下,这位二堂兄是有多亲民,天天出来逛馆子吗?
“他常来?来到你们都认得?”
小姑娘更勉强了:“倒也不是,只是这位殿下的长侍,经常请人去给殿下唱曲儿。”
这也有些说不通。姜弘光身边少了唱曲的,也不至于来一个酒楼里找。
姜定蓉放下茶杯。这小姑娘紧张地嗓子都劈了,指望她唱曲儿,还不如让石兰唱两句。
她直接让把人请了出去。
倒是刚巧,这俩人一走,跑堂的带着传菜师父摆满了整整一桌菜肴,等他们退下,从窗外翻进来两个人。
“主子怎么今儿请吃饭,我上午吃饱了,这会儿吃不完就好亏的!”
阿柔一来就脱了蓑衣,贴着姜定蓉坐下。
采青行了个礼,跟在石兰身后。等他们落座完毕,阿庄才从正门回来,顺势合上了双叶门。
姜定蓉对着隔壁间努了努嘴。
“二殿下在那边。”
采青刚拿起筷子就放下,抱了抱拳。
“二殿下春耕被朝臣检举,门下食客所损毁稻田,杀耕牛宴请二殿下。”
姜定蓉一口酒没喝进去险些笑了。
打起来了。不知道是哪位殿下的手笔,但是做得很好。
姜弘光养的食客言行自然该是代表二殿下的身份,损毁稻田,杀耕牛,无异于和国之根本的农田粮食过不去。
而二殿下又是代替天子主礼春耕,本就是祭农的仪式,倒叫一个不尊重农业的皇子来,难怪姜弘光被陛下当面训斥。如此还满脸烦躁地领着手下跑来酒楼。
这场雨下得好。
姜定蓉饮尽杯中酒,笑眯眯地。
“查到是谁做的吗?”
采青摇头:“廖先生说,看起来是二殿下门下的食客自己闹了矛盾,被大臣得知,趁机在春耕礼上抖露。是一个巧合。”
巧合?姜定蓉把玩着空酒杯,嘴角微微一勾。
她最不信的就是巧合。没有人为安排就让二殿下栽这么大一个跟头,那要姜弘光多倒霉。
挺好,有人对姜弘光有敌意,那她就高兴了。
她心情很好,又让跑堂的抬了一坛酒来,门刚开,跑堂的还没走进来,那二殿下姜弘光|气势汹汹又从隔间出来,正好被跑堂的挡了路。
跑堂的赶紧退后,而他身后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闺阁少女,跑堂的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让仆妇用力推搡。
“瞎了你的狗眼,撞着我家姑娘有你好果子!”
跑堂的手里还抱着酒坛,这么一被推,酒坛子都没有抱住,踉跄了一下直接砸在地上。
酒香四溢,陶瓷罐碎了一地。
“瞎了你的狗眼!”二殿下跟前的长侍狠狠一脚直接踹在了跑堂的心窝口,直接把跑堂的踹地摔倒在酒上,“敢往我家殿下身上撞,你有几条命?!”
“还有后头的,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不让路还堵着,存心给我家殿下添堵?!”
姜定蓉眼睁睁看着那长侍一脚踹了人,眼神冷了下来。
这就是最接近太子之位的二皇子殿下身边的人,肆意殴打平民?
二殿下姜弘光眼神阴沉地扫了眼那跑堂的,跑堂的被踹得狠,疼得爬不起来都不敢停在原地,磕着头赶紧爬到墙角去。
这下倒是露出了他挡在身后的那主家姑娘。
主家姑娘相貌露出来时,姜定蓉皱眉,啧了一声。
晦气。
怎么是她。
“二殿下,小的认出来了!她是柳悦!柳家那个小娼妇!”
长侍兴奋地指着柳悦对二殿下大声说道:“那个光着身子被宁将军从妓寨里救出来的柳家姑娘!”
姜定蓉猛地抬头,她攥紧手中酒杯。
不能动。
她的身份绝不能妄动。
但是这个长侍,着实恶心的够呛。
长侍声音很大,酒楼里吃饭的躲雨的,人不在少数,听到这话的,大家目光都落在白衣少女身上。
柳悦脸色发白,眼神凄厉。
仆妇丫鬟围着她,却也不敢说什么,对面的是皇子,柳家家主只是个四品通议大夫,哪里惹得起皇子。
纵使被当众羞辱,也只能咬牙忍着。
柳悦亦是如此。
她咬紧牙关,片刻后却是笑了。
“没脑子的,我这种腌臜人,你还敢说给二殿下听?”
二殿下倒是上下打量柳悦,轻笑了声:“也不如何。”
长侍嫉恨柳悦刚骂了他一句,眼珠一转,指着柳悦说道:“殿下别看她穿衣服的样子,小的听说柳姑娘光着身子可好看了,背上还有一颗红痣!”
姜弘光似乎有些意动,但是又兴趣寥寥:“你话多。”
他打算抬腿走时,那长侍却凑到姜弘光跟前说道:“殿下,那天春耕礼,柳家的那个通议大夫,也参了殿下一本!”
姜弘光脸色骤变。
“这是通议大夫家的女儿,反正是从妓寨里捡回来的小破烂,大家都知道她被人骑过了,光着身子叫几千人看过,一颗痣,殿下看一眼又何妨?”
姜弘光脚下顿住,抬起手指尖勾了勾:“给孤扒了她衣裳!”
柳悦脸色大变,急急退后却被拉扯回来,丫鬟仆妇救不得她,跪在地上磕头哭喊,偏生这里无人敢得罪二殿下,敢得罪的,也都是些更混的,一听要扒人姑娘的衣服,连声叫好,甚至朝着柳悦的位置砸碎银子。
“二殿下,独乐不如众乐,撕碎一点,让我等也看看柳姑娘的美貌!”
柳悦躲闪不了,被长侍和几个侍从按在地上强行扒衣。
姑娘家的春衫能有几件,薄薄的一层直接被撕碎。
眼看着她肌肤外露,柳悦眼底发红,一件薄薄的斗篷飞出,落在柳悦身上。
柳悦如获至宝,紧紧抓住斗篷裹住身体瑟瑟发抖。
被救了!她全程都憋着,直到得到这条斗篷,眼泪才唰唰流下。
长侍和几个随从都张望是谁扔的斗篷。
“好大的胆子!敢坏二殿下的好事!”
姜弘光也不满,顺着方向看去。
却是一个坐在隔间的少女,头戴帷帽,半个人藏在丫鬟的身后。
“主子为何要救她?!”石兰挡在姜定蓉的身前,急得想跺脚,“柳姑娘心多恶,她想杀您!您还救她!这下好了,让二殿下给发现了吧!主子您明知道暴露有多危险!”
姜定蓉已经戴好帷帽,听着石兰的话,嘴角牵了牵,眼底却是冰冷毫无温度。
“她想杀我,我当然可以杀了她。但是这不能代表我能看着她受此羞辱。”
一个女子,无论过去经历了什么,被人当众拔下皮来羞辱,强行脱衣,无论被欺辱的是谁,姜定蓉都不会坐视不理。
就算是柳悦,就算是想杀她的人。大不了过后她亲手杀了柳悦都行,但是现在,她不能容忍此事的发生。
石兰无奈。
自家主子和二殿下是有血缘关系的,也是见过面,若是二殿下记性稍微好一点,就太危险了。
明明开始都忍住了,怎么到了最后,还是没忍住。
姜弘光眯着眼盯着那头戴帷帽的少女看了会儿,见雅间中还有丫鬟仆从几人,气度非凡,瞧着这主子也不该是寻常人家的,刚刚被刺激的发晕的脑袋逐渐找回理智。
他无趣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好大的胆子!完全不把我们二殿下放在眼中!你难道是看不起我们殿下吗?!”长侍气急败坏指着姜定蓉,“还不滚出来赔罪!”
姜定蓉恍若未闻。
柳悦已经借着一件斗篷藏住了身子,盯着姜定蓉的方向看了片刻,而后死死咬着下唇。
是她!
是她是她是她!!!
她居然也在王都!她居然……居然看见了她这么不堪的一幕!一个被人掀开老底按在地上扒衣服,一个戴着帷帽在雅间,还给她送斗篷,救她?怎么,把自己当悲天悯人的菩萨吗?
菩萨也渡不了她。她倒是可以砸了这泥菩萨,一起脏到地底下。
柳悦任由眼泪流淌,没有去擦半分,斗篷带来的温度也逐渐冷却。
她盯着姜定蓉,忽地露出了一个极其兴奋,又恶意地笑容。
“殿下!我认得她!她叫陶念念。无根无基,刚到王都的外地人罢了。”
“对了,殿下不是要看美人吗?这位陶姑娘,可比悦儿美多了。”
石兰气得浑身发抖:“主子,您救了她她居然恩将仇报!”
姜定蓉啧了一声。倒是不怎么意外柳悦的恩将仇报。
“帮她是我的事,我又不指望她感恩戴德。”
就是有些烦躁。
姜弘光都盯着柳悦看了好一会儿,这被当众羞辱的女子此刻已经能坦然对着他微笑,却遮掩不住眼底的恶意。
有意思啊。姜弘光瞬间来了兴趣。
姜定蓉有些头疼,姜弘光目光明显在她身上停留得久了。麻烦起来了。
姜弘光盯着姜定蓉看了好久。一顶帷帽一开始的确会遮挡人的相貌,但是一直盯着看,帷帽下的容颜多少是会窥探到几分的。
的确是个美人,大美人。
甚至是有几分眼熟的美人。
眼熟,在哪里见过?
姜弘光有些想不起来,他并没有见过陶家的姑娘,他可只有姓陶的一个婶婶。
难不成是婶婶娘家的姑娘?没这么巧,姜弘光笃定地想,陶家姑娘若是来了王都,还能不来见见亲戚?而且就算是,也无妨啊。
姜弘光指着姜定蓉:“把她给孤拉出来。”
酒楼里的人越围越多,兴奋地盯着二殿下周围的事态发展。
雅间中被堵着的美貌少女,走廊被撕碎衣裳的少女,无一不挑起他们的兴奋。
姜定蓉叹了口气。
身后窗外的雨滴声小了些。
她回眸看了眼窗外。
要不跳窗翻走吧。
毕竟她以陶念念的身份不能把姜弘光怎么样,但是若真的要她在姜弘光手里吃亏,那就太不可能了。
姜定蓉一个眼神,手下几个人就明白过来。
采青和阿庄堵在门口,阿柔和石兰扶着姜定蓉起身,往窗口挪。
姜弘光一天没得到一个顺从,早就脾气压不住了,那长侍又指着姜定蓉喊:“不顺从二殿下,你完全不把殿下放在眼中!贱人,你也要被扒光衣服才听话吗?!”
姜弘光怒意上涌,怒斥道。
“还不去给孤把人绑出来!今天孤非要把她也扒光不可!”
采青和阿庄拦住冲进来的长侍,而姜定蓉已经坐到窗边。
“二殿下要扒光谁?”
随着一个温和甚至带有笑意的声音传来,不少围在走廊的人忽地倒吸一口气,连忙退向两侧。
姜弘光瞳孔一缩,表情瞬间凝固。
姜定蓉翻身要跳的姿势顿了顿,她好奇地歪了歪头,外面好像来了什么人。
走廊中聚众看热闹的不乏一些官宦子弟,此刻都温顺的羊群一样退散,躬身行礼。
“颜相。”
“颜相。”
“国相大人安。”
就连二殿下姜弘光,也被迫挤出一个微笑,草草对着来人拱了拱手。
“颜相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来人一身白底青竹圆领衫,发髻簪着木簪,相貌俊美,周身气度温润,见人带笑,如沐春风。
颜之琢规规矩矩对姜弘光躬身,姜弘光没敢硬受着,侧了侧身。
他站定后,目光扫过雅间坐在窗台上的少女,收回视线,温和地对着二殿下说道:“臣听闻殿下在酒楼中做了些不太妥善的事,特意赶来,怕殿下酿成大祸。”
姜弘光这会儿才感觉到理智回笼,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这,都是误会。”
颜之琢含笑点了点头:“是误会最好。”
姜弘光松了口气。
而后只听颜之琢吩咐手下:“将殿下身边的长侍带走。”
长侍这会儿吓得脸都发白,不敢置信地抬头:“颜相,小的……”话音未落,直接被颜之琢身后的随从堵上了嘴。
姜弘光一愣:“颜相,他……”
颜之琢温声吩咐手下人。
“带出去,直接打死。”
而后回头,含笑看着姜弘光:“二殿下说什么?”
姜弘光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后背发凉,半响,才吞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
“这……直接打死是不是有些……过了?”
颜之琢了然,温声解释:“臣以为殿下该知道,此事不是误会,他是替殿下受过。”
“可是,可是太过了。”姜弘光支吾了声,“颜相不如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是个好词,”颜之琢颇为赞同地颔首,而后叹了口气,“只是殿下,臣不想。臣只想动用私刑,殿下想拦吗?”
姜弘光被逼得咬紧牙关,根本不敢对颜之琢有何意见,半响,才放低了声音。
“好歹是孤身边的人,颜相就这么打死他,岂不是不给孤面子?”
颜之琢轻笑了声。
“殿下。”
他笑容满面,嘴角高扬,却是有种微妙的嘲讽:“严重了。”
姜弘光脸一阵红一阵白。
“对了,臣似乎得告诉二殿下一件事,”颜之琢走近半步,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被殿下逼到想跳楼的女子,是臣的未婚妻。”
“现在,殿下以为殿下的面子在臣这里,值几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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