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定蓉笑吟吟道:“陛下才说臣是一个不合格的娘亲,这要是在王都留的久了,回家我儿怕是都不认得臣了。”
“这有何难,”陛下大手一挥,“将你儿接入王都就是。”
姜定蓉笑意不及眼底。
“臣那孩子刚满一岁,路途遥远,怕是不妥。”
庆帝闻言,还耐着性子问她:“那定蓉的意思是?”
姜定蓉坐直了身体,对陛下拱了拱手:“不若等幼子长大些,到时候不用陛下催,臣也要早早领着他来见陛下,好歹讨些封赏。”
陛下闻言哈哈一笑,手指点了点姜定蓉。
“你啊你啊。朕倒是希望你那孩儿别像你,多像他爹一些,免得又是个混不吝的。”
姜定蓉摸了摸鼻尖。
“陛下所言甚是。”
却也是揭过了话题。
等陛下和颜之琢说些什么时,她并没有听清,嘴角带着笑意,可她脑中早已经想到了别的去。
此次陛下密诏中说明了是要召入她授封,目前看来,陛下还没有这个打算,还想要留下她,甚至到想将阿惹接到王都来。
这做法令她多少有些不解。
陛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强留她和阿惹,这绝非是上策。
她垂着眸,心思多少有些乱。却忽然发现有人拽了拽她的袖子。
姜定蓉抬眸。
身侧不远的宁楚珩正在饮酒,另一只手却悄悄借用小几的遮挡,在拽她。
见她看过来,他只是无声比划了一个口型。
‘孩子’。
而后微微摇了摇头。
姜定蓉看懂了。这是宁楚珩在说,让她不要将孩子带到王都来。
她忽然想笑。就连宁楚珩都知道,她的孩儿若是在王都必然不得安全。
她嘴角就牵了牵,多少有些疲倦,甚至很快面无表情。
她需要想的事情有些多。
最先要考虑的就是她这次回得去吗?
若是陛下当众下诏,一面授封她,一面留下她,她又能如何?
想的心烦意乱,低头饮了一杯酒。
嘴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蓉妹。”
二皇子英王斟了杯酒,对着姜定蓉举起。
“你从楚地而来,也有几天了,今儿堂兄为你接风,你我兄妹共饮一杯,如何?”
姜定蓉脸上自然而然地带上了笑意,举起她的酒杯。
“请。”
说罢以袖遮面,一口没喝。
放下酒杯,姜定蓉还装模作样继续添了点。
偏她刚刚饮酒大气,谁都没有察觉她的这个行为。
除了一直用余光注意她的宁楚珩。
果然,她就从骨子里不喜欢二皇子。
也难怪,二皇子之前放火烧过楚王府。
宁楚珩忽然想到当初楚王府失火时,那个一身红裙趁着夜色纵马而来的少女。
在扑进他怀中时,满眼明亮如星。
他忽然懂了,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她会难得对他那般真情流露。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顺手帮……又或者说,救了她一把。
之前摸不到头绪的事情也一目了然。
二皇子英王当初放的那场火,八成就是冲着她去的。
在她做陶念念的那些时间,原来还真是危机四伏。亏她还能整天不务正业,只想着与他快活。
不对。宁楚珩脸色阴沉。和他快活,才是她的正事。
宁楚珩不轻不重放下了酒杯。
五皇子姜涵光也同样敬了姜定蓉一杯酒。
看着轮到了叶小戌,可是叶小戌只是盯着姜定蓉看,轻声问:“你吃醉了吗?还想不想喝?”
而后乖巧地冲着姜定蓉笑。
“你不想喝了就别喝,我不敬你酒,我喝了就是。”
姜定蓉对喝不喝酒还真没有什么。她本就擅饮,记忆之中并未醉过。喝酒全看心情。
叶小戌这么说,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暖意的。毕竟只有他是有关怀之情。
她直接端起酒杯,朝叶小戌摇了摇。
叶小戌眼睛一亮,笑眯眯和她共饮一杯。
颜之琢更随意不过,只略微抬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只剩下宁楚珩了。但是姜定蓉可不觉着他会来敬酒。
趁着这点时间,多吃了两口嫩豆腐垫垫肚。
本以为就到这里,没想到周围的文臣武将,居然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排着队前来给姜定蓉敬酒。
不单单是敬她,先敬陛下,再敬她。
姜定蓉几乎来者不拒,全程露着笑脸,她大概认识一些,但是在陛下面前全部当做不认识,一直保持着全程喊大人,不了解职位的样子。
她手边的酒壶换过两轮,陛下笑眯眯用手指点了点她。
“早就知道你能喝,你啊,还真是能喝,朕的存酒都得给你喝完。”
姜定蓉放下酒杯,倒也没有醉,就是喝得多轻微有些难受。
“臣不过是觉着陛下的酒好喝罢了,趁机多喝一些。”
“罢了,再让你喝一杯。”陛下似乎在找什么人,而就在此刻,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从庭外而来,在亭口停下脚步,躬身问候。
“陛下大安。”
“络冶,你来了。”陛下看了眼前来的年轻书生,笑眯眯道,“也是来给定蓉敬酒的?”
姜定蓉抬眸扫了眼。
年轻书生,二十岁的模样,算得上清秀,文质彬彬。
哦,皇后的那个侄儿吧。
还真是锲而不舍。
王络冶拱手:“是。”
“络冶敬佩楚王女许久,今日得知楚王女的接风宴,厚着脸皮请皇后帮忙,前来一见。”
陛下哈哈一笑。
“定蓉,这是你婶婶娘家的侄儿,络冶,算起来小你两岁,来,让他给你敬酒。”
姜定蓉嘴角依旧含着笑,得了陛下的吩咐,自然没有拒绝。
那年轻书生看了眼姜定蓉,目光轻快在她红肿有破的嘴唇上划过,而后规规矩矩抬起酒杯,微微躬身。
“络冶敬楚少主,少主巾帼英雄,令人佩服。”
姜定蓉客客气气抬起酒杯:“客气,过誉。”
而后王络冶就安静离去。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全程就来敬酒,甚至没有多说半个字,很是规矩。
姜定蓉想了想,这样也好,但是很有可能是留着后手的。毕竟皇后能几次三番提起这个人,想必不是这么容易就打算放弃的。
她手指摸过唇上的红印。
宁楚珩这么一点小把戏,又能阻止得了什么呢?
只要他们的关系不外露,什么都无济于事。
陛下见姜定蓉喝了王络冶敬的酒,笑了,而后指着自己的朝臣们。
“定蓉既然爱酒,那就挑几个家中有存酒的,朕帮你讨要。”
“那定然是我了,蓉妹。”二皇子英王直接自告奋勇,“我府上存酒诸多,蓉妹若是看得上,只管搬走。”
文臣家中存酒的少些,大多是武将。而武将大多敬佩楚王一脉,二话不说,全都答应了。
这么一来,姜定蓉粗略算了一下,她今日吃个酒,可能还要吃回府中百来斤。
百来斤酒算不得多,府上那么多士兵,一人一杯就没了。
她笑眯眯应下了。
“我府中也有点酒。”
本以为就这么多,没想到全程没有说话的宁楚珩忽然抬眸。
与姜定蓉四目相对时,他似乎笑了,可是多少有种讥讽之意在其中。
“数量不多,楚少主若是不嫌弃,我派人送到楚王府去。”
姜定蓉攥着酒杯没说话。
他府上的酒。
她只能想得起当年喝过的杏花酒。绵软香甜,清淡,过齿不留痕。
姜定蓉都忘了她到底答应没有答应,到底是被这些敬酒给喝的有些头疼,之后滴酒不沾,硬生生陪到了这一场接风宴的最后。
陛下还留她在王庭宿下,姜定蓉非借口说府上并未安顿,才乘着软轿出了王城,取回她的佩剑。
回到楚王府时,天已经擦黑。
姜定蓉还未来得及更衣洗漱,先去书房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给廖先生。
这个王络冶还得查一查。
还有,王都定然还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又或者说,有什么细节是她没有想到的。
姜定蓉在书房略微坐了片刻,到底是不舒服,回去洗漱,泡在浴池之中。
热气这么一蒸,身体里的酒气似乎都被勾了起来。
她只泡了片刻,就有一丝头晕目眩。
这不是醉酒。姜定蓉趴在浴池边,侧头枕着双臂,热气从她肌肤散发而出,白玉似的肌肤被蒸的微微泛红。
她酒量极佳,这不过是在散发酒气罢了,并非醉了。
姜定蓉这么想着,可多少有些难受。
难道是陛下的酒不好?不对,酒喝着倒是不错,大概是和她喝酒的人有关吧。
全程没有一个能让她喝得舒服的。还有故意给她找茬的。
想到陛下还提到了她的小阿惹,姜定蓉微微蹙眉。
这个授封到底会拖多久。
她轻轻啧了一声。
与此同时,她翻身。
转过来的瞬间,她眯了眯眼。
她院子里的浴室连接在她耳房。几乎是一个浴池占满整个房间。只有一个角落摆放着一张小榻,可以放她的衣裳。
但是这时,小小的浴室之中,多出了一个人。
男人似乎在自己家中一般,解开腰间革带,金玉环佩相撞,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定蓉抬眸。
“将军不觉着走错了地方?”
她刚刚到底是有多不分心,居然不知道房中来了个不速之客?
宁楚珩眉眼不动,解了衣裳直径踩进浴池之中。
满池的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这晃动甚至波及到了姜定蓉。
男人不回答,姜定蓉气乐了:“宁将军,你是不是有病?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能出现在楚王府的人吗?
更别提还是直接出现在她的浴室里,还明目张胆到直接和她共浴。
姜定蓉一把水拍过去,拍的宁楚珩瞬间脸上全沾上了水。
男人抹了一把脸,放下手,目光沉甸甸的。
“你猜?”
姜定蓉冷笑了声:“总不见得是来自荐枕席吧?”
宁楚珩反问:“二十个美人伺候不好你?”
姜定蓉想了想,慢悠悠起身:“二十个不行,二十一个倒也不错。我这就传他们都来……”
话音未落,宁楚珩欺身上前,抬手将她整个人按在怀中。
“你问我来做什么?”
男人难得粗鲁地,甚至是粗鄙地,凶狠地将她禁锢在身下。
一口用力咬在她的锁骨处。咬得她浑身一颤。
“来x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宁宁委屈,宁宁不说,宁宁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