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淳在宴会后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解释手里哈药四厂的蓝瓶不是兴奋剂。
虽然清野琉生看起来不像是在乎这东西的人，但他总要说明白自己没有图谋不轨之心。
宴会整个流程在石原淳看来有些过于严肃了，相比于过年串门吃饭，看着更像是下属们集体到领导家当舔狗。
这就导致他的位置很尴尬，只能跟着水濑祈学，一般都是她做什么就跟着做，只能说多了一番体恤下属的体验。
最重要的是他连饭都没吃上几口，光在这应付来搭话的千奇百怪的人。
像是那种气场十足，一看就是某家公司的高层领导，到他面前来低声下气的讨论公司前景，讨论毛线啊。
石原淳连对方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倒是先扯了个五年计划出来，像极了他以前面试的时候对着面试官口嗨。
看在从清野琉生那收到的压岁钱份上，石原淳决定忍一手，红包确实是薄了点，但他已经悄悄看过了，里面装的是一张银行卡。
低于七位数你总不好意思装卡里面吧。
宴会散场后，清野琉生见他脸带哀愁之相，不由得问道：“是不是觉得这种宴会很麻烦？”
“是有一些。”
外人都走光了，石原淳在这种场合也没什么必要装下去。
清野琉生笑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等参加的次数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石原淳坐在一旁也没在意，反正不出意外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了，以后有了经验，长了记性，就算过来拜年也会选择晚上的，等这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再来。
水濑祈这时候正在外面送那些客人出庭院，大堂内就他们两个对着喝茶，气氛十分融洽。
如果能多整点食物就更好了，现在这个场面他也不好意思再抬筷子吃，只能等一会回去的时候看看再弄点什么果腹。
清野琉生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面前的少年是越来越满意：“石原君，在公司入职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什么收获吗？”
璃子那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他汇报一下石原淳的近况，可以说是潜力十足，一个玩票性质的项目都能拿到可观的收益。
“收获...只能说有一点点吧。”石原淳也不敢在这地方托大，还是很谦虚的。
他人也不傻，公司又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下力支持他一个底边员工，背后要是没有清野琉生这个大佬站台，璃子作为社长助理也不可能这么捧他。
“细说。”清野琉生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石原淳见状回忆着最近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将自己对当下市场的分析与见解详细的说了出来，而清野琉生也时不时的打断他，态度十分温和的指出其中的一些错误，气氛看起来像是小组讨论。
在这种情况下，石原淳也放松了不少，对于清野琉生挑出他的毛病也丝毫没有任何不满，不如说有多少人氪金都得不到面前这种大佬的指点，被说几句也没什么，怎么看都是血赚。
自己这多半还是沾了水濑祈的光，平时在公寓里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当爹的总该有点回报。
就这样，从石原淳分享自己的见解，逐渐变为清野琉生单方面的指点他，相比之下璃子的经验只能说是不值一提。
水濑祈回到大堂的时候看两人正在那分析前景呢，她对于这东西没兴趣，但也不好打断，只能坐在一旁玩手机。
这回石原淳是彻底知道什么是听君一席话了，只是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他就知道自己前面那一个月的摸索基本都是无用功。
片面的经验虽然不能说是毫无用处，但也十分有限，相比之下，清野琉生聊的东西就比较全面，可以说是从各个角度理性剖析事物的发展，用一针见血来形容绝不为过。
今天他学到最有用的东西大概也就是这个了，运营最重要的是远见，也不怪清野琉生能成功，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大佬他还是第一次见。
靠着布局就能让自己预见的未来逐渐成为现实，想想就有些恐怖，能把家业做的这么大果然不是单纯的侥幸。
之前和他说的什么靠妻子的家境东山再起都是扯淡，自身没有能力的话只不过是再倒闭一次罢了。
两人聊到了快十二点钟，石原淳也不好意思再接着打扰了，只是单纯的为了请教问题，跟人家这种大人物聊个通宵明显不太好，虽然大佬看着不在意，但他还是要心里有b数的。
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请教了，现在两人才聊到如何利用剩余价值创造利润的问题，石原淳对于这玩意还是很感兴趣的。
毕竟他是不信什么勤劳致富这种话的，要说勤劳可以温饱还差不多，这也是他刚来这边就惦记着攒钱开公司创业的原因，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他清楚的知道，给人打工始终是牛马。
一个人的劳动力是有限的，你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连轴工作又能赚几个钱？只有剥削其他人的剩余价值、压榨其他劳动力才能致富。
社会的经济结构就决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富裕起来的，除非以后能去剥削机器人...大概普通人剥削机器人也致富不了？就算机器人普及了也只能算是生活品质的整体提升，就像是现代人的生活水平高于千年前的公卿贵族一样。
所以石原淳对于发财这种事只能持悲观态度。
像是清野琉生能把家业做的这么大，肯定是对于人性有着深刻的理解，可惜今天时间确实不太够了，这个话题只能浅尝辄止。
石原淳起身提出告辞。
清野琉生笑着喝了口茶，对于他的悟性很是满意，如果水濑祈能有他一半的水准也不用担心后续继承家业的事情。
“时候也不早了，今晚就在这休息一晚吧。”
“诶？”石原淳犹豫了一会：“不太好吧。”
“家里客房有的是。”清野琉生笑道。
“对呀，没什么不好的，一会我带你找个风景好的房间。”水濑祈放下手机，一幅大家闺秀的作态。
石原淳寻思着以他和水濑祈的交情，外加上平日保姆的身份，在这借宿一晚应该也没什么，便点头道：“多谢清野叔叔了。”
“不必客气。”清野琉生面容温和：“当自己家就好，也不用拘束。”
话音落下，他便吩咐管家安排客房以及准备日用品一类的事情。
“我带你去吧。”水濑祈眨了眨眼，起身拉着他出了大堂。
她已经看出来了，清野琉生是在有心考校石原淳，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从能让他留宿的情况来看，肯定不坏。
那是不是说家境相差很大也没关系呢？
清野琉生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满意的舒了口气，接着起身前往自己平日办公用的房间，处理今天的事务。——他其实每天都忙的一批，只不过今天专门抽出一段时间和石原淳聊天而已。
水濑祈此时正带着石原淳挨间客房逛呢，准备都看一遍然后让他选个最满意的，难得来一次家中，她这个作为主人的当然要给予最好的体验。
“就这个吧，边上比较的清静。”石原淳眼看着她这个意思是准备带自己将整个清野家走一遍，连忙打断道。
“只要你住的习惯就好。”水濑祈推开房门，带着他走了进去。
房间就是普通的日式和室，看起来就和普通人在外面租的正常房子差不多。
“这间就挺好。”
石原淳接过管家手中拎着的两个大袋子：“辛苦了。”
“石原少爷客气了。”管家微笑了下，“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叫我。”
他估计自己也没什么需求，不过也没说什么，在房间中将床单被褥都铺好，又将另一个袋子里的日用品摆到桌上，这待遇哪是借宿一晚，常住一个月估计都够了。
水濑祈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看向忙上忙下的石原淳：“如果有哪里不满意一定要说啊，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好。”石原淳温和一笑：“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一看都要十二点了，养生闹钟时刻提醒着他早点休眠。
“不急。”水濑祈摇了摇头，小声试探道：“你觉得我家里怎么样？”
“...很气派？”石原淳甚至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要说豪华吧，相比于清野琉生的身家也没豪华到哪去，但要说普通倒也绝对不普通，至少他这种屁民没什么奇遇的情况下这辈子可能都住不上。
“我的意思是，来这里不觉得紧张吗？”
石原淳想了想：“要说紧张的话，一开始或许有一点，但坐的时间长了，也就那样。”
清野家又不是外星人殖民地，再怎么想不也是一群人住的地方，无非是条件好了许多，没什么可紧张的。
水濑祈松了口气：“那你要不要考虑多住一段时间？平时有问题还可以找父亲请教一下。”
石原淳一下就心动了，刚刚没聊完的东西估计还能续上几个小时，但仔细思考过后，还是摇摇头：“算了，一直住在这打扰不太好。”
清野琉生怎么也算得上是日理万机，今天是新年，能有一些空闲时间和他闲扯一会还情有可原，换成其他时间过去打扰怕是直接被保镖踢出房间。
“你又不是外人，不会有人介意的。”水濑祈瞬间应道：“而且我还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石原淳微微挑眉：“什么东西？”
水濑祈微微低下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羞涩：“你看到就知道了。”
哈？石原淳愈加困惑，这反应算是怎么回事。
“总之就是你一直想看的东西，嗯...其实以我们现在的关系，给你也未尝不可。”水濑祈的话还在继续。
“啊？”石原淳寻思着这是要进入瑟琴展开了？“你这怎么忽然就想起来给我看...那个了？”
“唔...其实从你搬来公寓就考虑过给你来着，但后来比较害羞，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
石原淳嘴角微微抽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来吧。”
十分钟后。
石原淳鬼鬼祟祟的绕过庭院内的眼线，跟着水濑祈进入她的房间中。
相比之下，她的房间就大了许多，广义上和石原淳之前看到的客厅差不多大。
“要喝点茶吗？”水濑祈将床头的饼干端了过来。
“不用麻烦了。”
石原淳顺着坐在房间中央温暖的被炉中，这东西可比空调暖和多了。
水濑祈先是从书架上拿出相册，递到他手中，接着也坐到被炉中。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不是，只是想让你先对我有一些更深刻的了解而已。”
石原淳一想，也挺合理，加深关系之前总要先了解一番，掂量了下，相册还蛮重的，估计含金量十足。
第一页就是水濑祈刚出生、躺在床上的照片。
“怎么样？”
“...很漂亮。”石原淳也想不到其他的词汇了，在他看来刚出生的婴儿都长得差不多。
“谢谢~”水濑祈甜甜一笑。
再往后翻就是一岁的时候含着奶嘴，这照片不由得让石原淳一惊。
奶嘴是镀金的，这么一看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话或许不只是说说而已，没准人家出生的时候真的有纯金钥匙。
“还有大西啊，你们这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照片上的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两个小女孩穿着相同款式的裙子，坐在秋千上合影。
“其实刚出生我们两个就认识了，只不过没合影而已。”
然而石原淳想问的不是这个，不过也无所谓，估计两家的家长应该很熟，所以才有这种照片。
他快速的翻阅的相册，见证着水濑祈成长的历史，评价道：“很可爱。”
果然美少女小时候也是美少女，虽然照片里还没完全张开，不过称一句美人胚子并不过分。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进入正题了吧，石原淳激动的放下相册，刚刚所说的东西，怎么想都是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