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亮和贺胜男二人并肩而立,各自推着一辆婴儿车,从后面看起来不知多般配。
吕三昧欣慰地看着他们。
曾几何时,她觉得这日子似乎太过平静普通,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现在看到自家爹娘的感情这么融洽,她心中生出了浓烈的向往之心。
嗯,现在她不是正有这样的机会了吗?
吕三昧这么想着,眼睛往旁边扫了一眼,却一下子愣住了。
燕维安旁边的女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瞧着年纪比燕维安要大一些,脸色很憔悴,更显老气。
更重要的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楚楚可怜,还试图伸手去拉燕维安的衣袖。
吕三昧瞬间汗毛倒竖。
好家伙!
这是当面撬墙角来了?
要不是燕维安迅速退后一躲,怕是就让这女人得逞了!
观众一多,中间就插进来了几个观众,吕三昧只好往燕维安那边挤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小安哥,怎么了?”
场中的表演越来越精彩,周围的百姓们早就被舞蹈吸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形。
就连燕维安刚刚都没注意到突然贴过来的人。
但吕三昧的手一握住他的,他就反应了过来,迅速回头,伸手护着吕三昧靠近自己的身边。
吕三昧来到燕维安身边后,没看那个女人,却伸手抓着燕维安的胳膊,抬头盯着他看,一副“快点给我个交代”的表情。
岂有此理,她明明最近抽条,长高了将近5厘米,怎么在燕维安的面前还是那么矮?
他是不是也长高了,还长高得更多?
为了护住她,燕维安小心地伸手将吕三昧的腰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在一片嘈杂声里,他只能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这位是我铁匠师父的女儿,刚刚不知怎的突然出现来找我。”
吕三昧好不惊讶,转头又把那个女人认真打量了一番。
这么仔细一看,好像确实是当初的那张脸。
当初燕维安乔迁之喜的那天,她可是把这位董姑娘给直接踹哭了,那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她记得很清楚。
可这也……差别太大了吧?
明明这个董什么的姑娘好像比燕维安还小一点。
到底发生了啥,怎么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啊?
吕三昧撇嘴,踮脚凑近燕维安耳边:“她是想干嘛?”
燕维安摇了摇头,无奈道:“这儿太吵,我也听不清她要做什么,只是与她拉开了距离。”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吕三昧的鼻子,满眼促狭,“因为,我好像闻到一点酸味了。”
吕三昧恼羞地拍开他的手。
狗子你变了,你竟然没有以前纯情了!
这念头若是让燕维安知道,大概要调侃吕三昧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谈恋爱”、“男女朋友”的概念,可都是她亲自教给他的呢!
再说了,现在他们已经是订婚关系,那可是未婚夫妻,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按吕三昧之前说的,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同居呢。
现在只是拉拉手搂搂腰有啥不行。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而满脸憔悴的董金花却瞪大双眼,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
这还是当初在她爹那儿打铁的黑瘦少年吗?
高了,壮了,白了,瞧着更加俊朗,还多了一些书生的文雅气息。
他变得更加出众,所以董金花刚刚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不顾一切都要来到他的身边。
更令董金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燕维安居然会笑了。
还有那么多种的笑:开朗,活泼,宠溺,狡黠……
不再是当初苦大仇深沉默寡言的少年,仿佛完全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似的。
也让她更加着迷。
看客们都在看着场中的傩舞,只有董金花痴痴地站在原地,满心满眼都是现在的燕维安。
一场单人舞演出结束,中途休息。
吕三昧不经意一偏头,看到董金花竟然还站在原地,表情也一副痴怔的样子盯着燕维安,顿时无语,扯了扯燕维安的袖子。
燕维安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也很是无奈。
看客们为了守住位置并不敢离开,或者轮流去旁边休息,等着看下一场表演。
燕维安想了想,留下桑五行占位,自己牵着吕三昧暂且离开人群,然后回头冲董金花微微颔首,“过来吧。”
董金花心头一喜,忍住眼角的泪意,快步跟着二人离开。
三人一直走到了比较僻静的一棵大树下。
“说吧,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董金花痴痴地看着面色严肃的燕维安,掏出手绢抹了抹眼睛,低声道:“燕大哥,我……你能不能和我爹说,让我回来枕河镇?哪怕让我做丫鬟伺候你们,能让我回来吗?”
此言一出,燕维安和吕三昧面面相觑。
这都什么跟什么?
董金花看到二人对视时茫然的神情,心里忽然觉得泛酸。
这样好的燕大哥,怎么就便宜了这个吕家丫头呢。
她好不容易压下澎湃的心绪,故作轻松地嗔怪道:“燕哥哥,我……前两个月成亲了,你也不来喝一杯喜酒。我没有兄弟姐妹,若是你能背我上花轿该多好。”
燕维安表情略有些古怪,含糊地道:“嗯,当初有些事忙。”
其实这事他知道。
而且更重要的是,董铁匠特地找到了他,交代他不必出席。
乔迁那天,董铁匠看出来了自家女儿对燕维安不一般的心思。
要是女儿没订婚也就算了,可女儿不仅早早就定了娃娃亲,对象还是他亡妻的娘家侄子。
就冲这份亲上加亲的缘故,董铁匠都不可能悔婚。
他老实了一辈子,实在不想发生太多麻烦事,所以拜托燕维安千万别出现在那天的婚宴上。
燕维安本来也没打算去,得了师父的交代更是轻松,但还是包了十两银子的礼金给他。
同样,也交代董铁匠千万别告诉董金花,这礼是他送的。
回忆在这里中断,燕维安严肃地看着董金花,“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嫁了人,那就该好好过日子,那边是你外祖家,应当能过上好日子才是。”
没想到,随着他的话音刚落,董金花扑簌簌掉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