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减缓速度慢了下来。
楚羽麟轻轻甩动着两人拉着的手,嘴中发出来轻浅的笑。
“你笑什么?”叶粢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脸上莫名的有些发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忽然间,她觉得两人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尤其一想到白天他说的那句“我信她”。
一想起来,心底似乎有股暖流经过。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无条件的相信她。
包括师傅和母亲,她们总是有很多秘密瞒着她。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楚羽麟说。
夜晚的风微凉,即便是六月的天,微风中也带着一股潮湿。
叶粢脸色一僵,即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老子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
叶粢刚认识他的时候,经常说脏话,态度还极其恶劣的想把他赶走。
那时候他特别讨厌她,总喜欢拿她和叶萱比较,觉得她粗鄙不堪。
然而,现在听到她说脏话,楚羽麟竟有种温馨感。
见他没什么表情,叶粢有一瞬间的尴尬。
“那什么,你,伤口裂开了。”
她好想和以前一样,对他冷言冷语,两人之间最好除了交易什么都没有。
然而,她不知道。
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楚霁给她盖过一次被子,她便拼了命的找药救他。
叶天峰为了她被赶出叶家,她便舍弃自由为叶天峰留在了叶家。
楚羽麟在丰州为她说话,在宫中宴会中为她解围,在府上为她出头,为了保护她,不惜砍了王大柱的手脚,拔了他的舌头。
“谢谢你。”随风而言,她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
但是,她却记在了心里。
叶粢有一双明亮而清丽的杏眼,巴掌大小的脸不似叶萱,倾国倾城,有一番清尘脱俗的美感。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睛好似夜明珠,照亮了他……
不由自主的,楚羽麟伸出了手,捏上了她略有些肉感的脸颊。
天色昏暗,微风拂面,像是小白的尾巴扫过她的脸颊,叶粢莫名的不想动。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安静得氛围。
叶粢极速往后退开,微红着脸,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楚一楚二极速到来,收到主子发出的信号,他们已经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没想那里除了一堆污秽,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楚羽麟冷冷的看了两人,看得两人心里发毛。
“是该责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唔……绝不轻饶。
王府里有刘山,叶粢很放心,她将楚羽麟得伤势交代了一遍。
“我先回府了。诊金就劳烦你让人送回叶府。”想了想,加了句:“务必要交到我的手上。”
自从宴会上她拒绝了赏赐,叶天齐便克扣了她所有的月例,保不齐还会克扣了她的诊金。
“主子的伤势还得劳烦叶姑娘,麻烦叶姑娘还是随我们走一趟吧。”
楚二余光瞧着冷脸的主子,不难猜出他的心思。
“这点小山,刘大夫能处理的。”她有些累了,这几天的相处,让她有种深深的恐惧感。
她真的怕死,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想和楚羽麟扯上关系。
可是,她发现,越是相处,她越是发现楚羽麟和她记忆中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她好像,不那么讨厌他了。
“噗……”忽然,楚羽麟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接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主子!”楚一惊呼,接住了楚羽麟。
是夜,六王府灯火通明。
丫鬟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走出来。
楚一着急说完外室里,时不时的凑上耳朵听着内室的声音。
美色误人,主子真的是被叶粢害惨了。
要不是为了担心她在王府受了委屈,主子也不会着急赶回来,半路遭到埋伏。
白天也是,担心王大柱乱说话,强撑着审问。
夜晚也是,担心她一个人出去,跟出去遭到了公子花的袭击。
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外伤每三个时辰换一次药,不要让他动用内力,最好卧床休息三天。”叶粢擦着手帕走了出来。
“至于合欢散……”她顿了顿,叹了口气:“给他找个女人吧。”
因为她吃过亏,所以媚药的解药,她身上就有好几种。
只是,公子花的合欢散不是一般的媚药。
是用七七四十九中迷幻草药制成,毒性强不说,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而楚羽麟现如今真气紊乱,体内一团糟,她不能乱用药。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女人解决。
想到这里,叶粢怒不可揭。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趁早除了公子花。
前世的公子花在明星楼的庇护下,烧杀抢劫、奸淫幼童,很多还是官宦家的孩子,简直罪大恶极。
他竟敢将这些下三滥的东西用到楚羽麟的身上。
果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既然如此,那属下们先行告退了。”楚二双手抱拳,拽着楚一出去了。
“你们走了,谁来照顾他?”叶粢满头黑线,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人的意思。
要她伺候楚羽麟,做梦呢?
然而,楚一初二以及众多丫鬟婆子已经鱼雷贯耳的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两世都要为了这个男人受惊?
是了,没有人知道,前世她曾喜欢过楚羽麟。
丰州之行,商州的水患,为南宫皇后治疗,以及入宫做府医,她都是为了这个男人。
只是,死过一次的她,怕了。
前世,他不曾伤害过她,却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直接凶手。
还好,这一世,她并不喜欢他。
即便有些复杂的感动。
看了眼床上满脸通红的男人,叶粢转而欣赏起了房间的布局和摆设。
王府很大,很豪华。
她住的客房也很豪华。
但他的卧房却极其简单。
两进的卧房,外间是简单的木塌,里间是雕花的大床。
仿佛,这里就真的只是为了睡觉。
扫了一眼后,她找个了凳子坐下来,从怀里拿出看的以及泛黄的医术,认真的看了起来。
她没有发现床上的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正观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