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鲜卑人,你不要过分关心,否则会露出破绽。”
“记住,现在不是你发善心的时候。”
几句话讲完,将宋歆的心情安抚下来。
于吉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为你种了灵核源种,不要浪费我的一番苦心。我会教给你呼吸吐纳的练气方法,先学会如何感知和控制你体内的真气。
这段日子里,你的功课是能够清楚察觉体内七道真气。熟悉、控制他们的流动、强弱。虽然还算不上修行者真正的练气,但是也对你有好处,恢复你晚上受损的气血绰绰有余。”
“好了,你按我说的呼吸节律,闭上眼睛睡觉,什么都不要去想。”
“睡觉?”宋歆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这样紧张的的时候,于吉让自己睡觉?
虽然是在心里想的,但于吉还是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不知生,焉知死?休息也是修行。也是修行者的重要功课,天地日月尚且要轮换休替,何况人呢。”
“那他们怎么办?”
“刘京看上那个鲜卑小子了,不会过分惩戒他的,你只管放心睡觉。而且你白天偷偷给他们食物,刘京定然会找机会惩罚你的。”
宋歆暗暗点头,看着手边的食物,正犹豫要不要吃。可若不吃,就会被刘京发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东西吃个干净。
然后按照于吉的指导,平静呼吸,一开始满脑子杂念,但随着呼吸加上麻沸散的作用,不一会竟然沉沉睡去。
清晨一声鸡鸣,宋歆从睡梦中醒来,他觉得精神不错,揉了揉眼睛,看见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勒痕,知道昨夜那鬼脉藤蔓定然是光顾了。
只是不知道那兄妹如何了,他走出屋子,却见到兄妹二人的屋子大门洞开,二人不知去向。
“一会你跟着管事去看行刑,告诉他们别把人打死了。”刘京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吩咐。宋歆顿时心头一凉,生口私自逃走,在家族内都会面临严厉的刑罚。
果然不到一刻钟功夫,白胡子老头阴沉着脸走进来,看着宋歆道:“跟我来!”
心情忐忑地跟着老管事,二人七拐八绕地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一块三丈见方的沙地,周围摆着各种刑具,上面的血迹已经结了硬块,乌黑乌黑的。
人形木架上,拓山和拓野两人被双手反绑,两根手指被绳子吊起,只能弓着腰脚尖碰地。看他们痛苦疲惫的样子,不知道在这里吊了多久了。
拓山和拓野早已经给打的不成人样,脑袋肿大了一圈。少女拓野一双大眼如今肿的只剩下一条缝,眼角还有淡淡的血迹,拓山则更凄惨,浑身的鞭痕,皮开肉绽更是可怖,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宋歆看到二人手指已经肿胀乌黑,粗了整整一圈,甚是可怜。原本这个身体的记忆里,他也尝过这种刑罚,那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除了他们,这里还有跪着十个男男女女,看样子都是被买来的生口。他们被要求跪在粗粝的石头上,不少人的膝盖上都是血迹。他们没有半分反抗之心,只是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几个魁梧的家丁,赤膊插着手在旁边站着,神情肃穆地看着众人。
这一幕显然是给这些奴婢们看的,从心理上击垮他们,让他们安心给卫家做奴隶。
卫家这一套手段,也的确起了作用,不少奴仆的眼睛里,都闪着愤怒,他们愤怒这两个鲜卑人逃跑和反抗,还要连累他们一起受罚。反而像他们一样唯唯诺诺的接受这现实,才是应该的。
可看似应该的,就是对的么?
看见宋歆到来,白胡子老头说道:“这两人后半夜逃跑被捉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我?”宋歆一愣,对方竟然让自己说如何惩处兄妹,好生阴毒啊。
“方才刘师父说,还请管事的饶了他们这一次。”
“饶了他们?嘿嘿,既然刘师父说了,自然不会杀他们。但是若不惩罚他们,那这些生口就要替他们受罚,你来选吧。”
宋歆一股火气从心中涌上来,但还是被他生生给压下去了。这老头还想让自己做道德选择题,无论选哪一边,自己都会被另一方嫉恨。
白胡子老管事见到宋歆咬着嘴唇不说话,一脸阴狠和得意,他走上前,一把扯掉拓野身上仅剩的衣服。宋歆却下意识的低下头,不忍心看。
白胡子老头嘿嘿一笑,从旁边的水桶里抽出一根皮鞭,问道:“说,打谁?”
小姑娘吓的蜷缩起身子,着蘸水皮鞭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一动又牵动了手指的伤,两行眼泪从眼睛肿胀的缝隙里流出来,却哭不出声音。
这时候拓山激动地扭动身子,愤怒地低声吼叫,“老汉狗,冲我来吧。胁迫他人算什么!?”
白胡子老管事只冷笑一声,一鞭子抽在拓山的嘴巴上,顿时鲜血和牙齿撒落一地。
“生口私自逃走,按照家规,男的当处割舌,女的要割去双r和双耳。”
宋歆终于忍不住了,“管事大人,刘师父还留他们有用,你这般惩罚,万一死了,刘师父怪罪下来,你看....”
老头手中落下的鞭子收了回来,他眼睛眯了迷,“你在拿刘师父吓我吗?不罚他们,那这些生口就替他们受罚!”
宋歆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小人不敢...只是,管事大人不是已经惩罚过这两个鲜卑人了嘛...”
“哼,不敢?我看你胆大的很呐。”老头突然说道。
宋歆有些懵了,“我...”
“那好,你给他们宣讲规矩,他们却逃了,难道你就没有过错吗?”话音刚落,周围几个壮汉一拥而上,竟然将宋歆给按倒在地。
“嘿嘿,老夫给你第三条路,按照家规,抽你二十鞭子。”
宋歆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的歹毒能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毒蛇也没有这般阴狠,这个白胡子老头看起来一副慈祥憨厚模样,却是条毒蛇。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旁跪着的十几个奴仆脸上顿时露出放松的神色,但他们并不十分感激宋歆,还不是因为这个小子说规矩不清楚,才让鲜卑人逃跑的!?
宋歆紧紧咬着嘴唇,拳头捏的紧紧的。如果此处无人,他一定一拳砸在这个老匹夫的衰脸上。并暗暗记住了这个人,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将这个祸害除了!
“打!”一个壮汉催促道。
宋歆着咬牙。
老头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狡猾地说道:“嘿嘿,昨天刘师父让你告诉他们规矩,你有没有说不能逃走?”。
“刘师父只是说晚上不许出门,不许进他的屋子,逃跑...这难道还用说吗?”
“既然你没说,那就是你的过错了。摁住他,打二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