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接下来,帝师会询问他是什么人,然后再认他这个儿子,没想到,陛下帝师竟然将他带到一个众星捧月的女子面前。
只看到第一眼,他就不喜欢那个女子,虽然那个女子长得很漂亮,身份又高贵,一缕缕的霸气不时侧露出来。
可是她的眼神太冷,还带着一股戾气,看他的眼神,赤裸裸的,不带一丝温情,如同冷血的蛇类,吐着舌信子,危险的看着你。
紧接着,他最敬爱的帝师,竟然连问都不问他的意见,直接就将他送给那个他不喜欢的女子。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很懂帝师说的话,因为帝师说的是,让他留下伺候她。
他以为,那个伺候,只是像小侍一样,伺候她的起居用食。
寿筵结束后,那个带着戾气的女子强行将他带出帝师府。
他连最后一眼,也没有见到他的父亲,更没有跟帝师相认,而是被无情的当作舞姬,被他的亲生母亲送进了皇宫,那个让万劫不复的地狱皇宫。
皇宫里,他见到了各种不堪的一幕,看到人命被当作草芥,当作蝼蚁,那个带着戾气的女子想杀他们就杀他们,想玩他们就玩他们。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女的,竟然是当朝的女皇陛下。
只比他大一两岁,却是流国最尊贵的女皇。
虽然他的清白没有被女皇夺了,可那残忍的一幕幕,他却见到了不少。
日日惶恐害怕,生怕跟他们一样,被残忍虐杀,怕清白被夺去,终日小心翼翼。
却没想到,他当时唯一的依靠,他的哥哥段鸿羽,竟然设计,让陛下夺了他的清白。
就在华清院的温泉池里,那个残忍的女皇,一遍遍折磨他。
他哭喊,他求饶,他挣扎,可那一切,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而他,因为舞姬身份,又是在温泉池里被……,所以看不到落红,加上不讨陛下喜欢,陛下办完事后,直接一句:不必记入了。
呵,不必记入,就代表他被宠幸后的名字,没有纳入,他只陛下一时兴致的玩物罢了。
从那天起,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活得像行尸走肉。
唯有他的父亲,撑着他活下去。
虽然在深宫,但他仍然一直期盼,从晨曦盼到黄昏,从黑夜盼到天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日日都在期盼帝师过来救他。
但是,每一天盼来的,都是失望,都是冷眼,都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想到过往,楚逸心里又是一痛,紧紧攥着床单,眼角泪水不断。
楚逸,楚逸,你怎么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顾轻寒无措的擦着他脸上的泪水,不敢再动。
她还没有开始,怎么哭得这么凶。
楚逸伸手,抱住顾轻寒的身子,哽咽道,陛下,以后请怜惜楚逸好吗?
摸了摸他的秀发,柔声道,那是自然,过了今天,你就是朕的人了,只要是朕的人,朕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嗯。楚逸搂着顾轻寒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低声哭泣。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楚逸心里一阵安心。
没有母爱,没有哥哥,那又怎么样,他还有父亲,还有陛下。
陛下,以后不要抛弃楚逸,更不要将楚逸送给别人,楚逸会难受的。
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坚定的道,朕不会将你送人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嗯。楚逸闷声应了一声。
陛下,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轻寒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声音是她几乎不曾有的温揉。
傻瓜,你这么好,无论是谁,都想一辈子对你好。朕能跟你在一起,那是朕捡到宝了。
是吗。第一次有人这么夸赞他。
当然是,难不成,你不相信朕的眼光。
楚逸被她给逗笑了。
黑暗中,看不清顾轻寒的神色,但他就是知道,顾轻寒肯定很温柔的看着他。
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乖,闭上眼睛。
顾轻寒的话有一股魔力,让楚逸听到这句,心头微甜,听话的将眼下闭上。
楚逸,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朕明天让人做给你吃。
臣侍没有特别想吃的。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了这痛苦,他什么也吃不下。
是吗,那楚逸家里还有什么人,应该很多年没见了吧,想不想回家看一看。
楚逸一怔,回家……他真的可以回家吗?他都还没跟陛下说情回家,陛下就开口了?
那是不是他跟陛下说一声,他就可以回家了?
想到可以回家看到自己的亲人,楚逸的心暖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回家。
没事了,没事了,忍一下就过去了,乖,别哭,朕在你身边。
春天随着春风踏着优美的舞步与大地擦肩而过,就在这刹那间,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变得姹紫嫣红。喷泉吐出了一朵又一朵美妙的水花,蒙蒙的绿荫间一团团粉色在轻轻地摇曳。
天来到了冰冻的河流上。一轮红日每天给河流温暖,帮助河流把覆盖着的冰块融化掉。慢慢的,河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流得畅快,奏着河水奏鸣曲,叮咚叮咚响,仿佛在像春姑娘表示感谢。
门外,一个戴着面具,身穿蓝衣的男子听到里面的声音,气得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着楚梦居。
拳手攥得死紧,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过份,实在过份,这个臭女人,跟别的男人,她可以那么上心,偏偏对他,如此不屑一顾。
暗白持着鞭子,站在楚梦居的大门口,既然隔得老远,心里还是颤栗了一下。
这个男子好强大的气场,一点儿也不比主子差上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进皇宫,而且无迹要循,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进来的。
莫名的,暗白有些害怕,这个蓝衣男子会突然发飙。
她跟他交手两次,深深明白他的恐怖,想要制住他,只怕要主子亲自来了,她们能够拦得住就不错了。
蓝玉棠确实很气,那个臭女人就这么希望与她的宠君恩爱吗?发出这么大的暧昧声响,这是叫给谁听呢。
卧槽,他生哪门子气,靠,人家跟她的后宫贵君恩爱,关他什么事,他那么着急着进宫做什么。
看了看紧绷着身体,密切注视他的暗白,还有手持拂尘的古公公,以及周围的数十个暗卫。
脸色再次一沉,这个臭女人,又叫这些活死人来对付他,她当他就没有活死人吗。
哪天把他惹火了,他把他的活死人,都召出来,看谁的活死人更加厉害。
古公公没有以往的卑躬屈膝,奴颜讨好,此时的古公公挺直胸膛,死人般苍白的脸上,冷冷一哼,杂家不管你是什么人,但这皇宫,可不是你一个外人想闯就能闯的,哪来的,打哪回去……
啪。饶是古公公身手高超,脸上仍然挨了一掌,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暗白一惊,他看到了蓝玉棠鬼魅的身形一闪,闪到古公公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扇子扇了古公公一巴掌,她们想施救都来不及。
快,这事速度太快了。
忍不住疑惑,刚刚打了那么久,难道是他手下留情了?
突然,一阵磅礴的威严袭来,别说离得近的暗白以及古公公,就连远在一边将楚梦居围成一个保护状的众多暗卫,都忍不住双腿一软,想要匍匐下去。
额头渗出滴滴冷汗,心中巨惊,好强大的威压,这个人是谁,好恐怖,比主子还要恐怖。
蓝玉棠冷声道,一个小小的狗奴才,也敢对本少如此放肆。
那个蠢女人,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是乱七八糟的,太监都敢爬到头上来了。
古公公气极,整个皇宫,谁敢动手打他,他算什么东西,当他皇宫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怒瞪蓝玉棠,杂家……
啪。
古公公脸上又挨了一掌。其实也不叫一掌,而是一扇,因为从头到脚,蓝玉棠就没用手打过他。
这一扇打得极为用力,打得他牙齿掉了一颗,和着血水流出。
古公公看着手中和着血水的牙齿,脸色一沉。
多久了,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这个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连他都敢打。
蓝玉棠嫌恶的看着手中的扇子,好像这把扇子打古公公,脏他的扇子一般。
脸上的不屑,不由得让古公公越加不满,拂尘一扬,身形一闪,一个龙爪,冲着他的天枢穴直袭而去。蓝玉棠身子一凛,一道寒光闪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扇子刷’的一下,直袭古公公而去。
这个扇子带着磅礴的威压,气势汹汹,如闪电般瞬间就到古公公面前。
古公公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好恐怖的力量,这个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如果不是他身法迅速,只怕这一扇子过来,不定也要残了吧。
这一招,堪堪躲过,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虽然躲过了,古公公却惊出一层冷汗。
啪
扇子重新回到蓝玉棠手中,刷’的一下打开,慵懒的摇着,说不出的潇洒飘逸好看。
古公公不敢再贸然前进了,凭他根本就对付不了蓝玉棠,只有挨揍的份,心里盘算着,蓝玉棠究竟是什么样人,来这里有什么目地,为何三番两次潜入宫中,又为何,只是逛逛皇宫,玩乐玩乐便又离开。
他真的是来皇宫玩的吗?
不管他是不是来皇宫玩的,他打了也是事实,还将他的牙齿打落了下来。
蓝玉棠不屑的冷哼,继续上啊,或者叫上所有暗卫一起呗。
暗白握紧鞭子,他不管来人是谁,陛下也只是下令,拦住蓝玉棠,并没有叫她下手伤了蓝玉棠。
况且真想抓到他,只怕也要有不少死伤,如果他没有恶意的话,就不需动手了。
古公公气得牙痒痒,他明知道,暗卫只听令于陛下,除了陛下的命令,谁也无法喊动她们。
握紧拳头,忍不住就想喊她出侍卫。
望了一眼楚梦居,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