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将军一脚将江大人踢开,不要脸的家伙,早不知悔改,到现在才来这里哭,若是冰镇的人因为她而流血千里,看她将不将她千刀万剐。
江大人被她这一踢,胸口剧痛,却毫无知觉,仍旧不断磕头求饶,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顾小姐饶命,古公公饶命,下官知道错了,下官以后绝对不敢了,求求你们,饶我一命吧。
大将军冲着下人瞪去,厉喝道,还不赶紧将她拉下去。不拉下去,等着陛下发火吗?陛下发火她可是亲眼所见,见人就砍,甚至屠城放火。
有了大将军的话,江大人很快就被架了出去,只是痛哭求饶的声音久久不断,甚至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凄厉。
叶词心中毛骨悚然,江大人被处置了,她绝对也逃不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大皇女远在许城,即便快马加鞭,亲自来救她,也来不及了。
大将军向来雷风历行,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原以为请来大将军,以大将军的武功可以制服这个丑女人,却不曾想,这些人里,竟然有一个古公公,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心里七上八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她焦急的时候,前方传来顾轻寒淡漠的声音,叶词,贵为少将军,不去镇守边疆,却跑来冰镇游玩。一个小小的少将军,竟然有三万两银子买玉送人,更令人刮目相看的是,银两带得不够,居然用官印抵押,呵,可真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少将军啊。
叶词身子一震,别的罪不说,单说用官印当抵押,就是藐视王法,罪该处斩的,若是这一罪证被证实的话,她这颗脑袋就要跟身子分家啦。
冲着顾轻寒与大将军磕了几个头,正想求饶,顾轻寒悠悠的声音却抢先道,至于你的其它罪状,大将军就看着办吧,随便要颗脑袋,也算是轻饶她了吧。敢肖想楚逸,先让你脑袋分家,哼。
大将军自然听得出来顾轻寒的意思,就是要她死,无须再审了,直接处斩。
陛下都发话了,她怎敢不从。
招了招手,就想让下人将她拖出去斩首示众。
叶词身子一颤,傲然抬起脑袋,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大皇女的人,我还是少将军,并且奉大皇女的命令,执行一些重要军令,如何我有军令在身,你们绝对不可以动我。
叶词将大皇女的令牌拿了出来,摊开在她们面前,面色肃然。
众人一看那令牌,确实是大皇女的令牌无误,只是这个时候,既没有战端,又没有军事,大皇女让她去做什么?
顾轻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少将军又怎样,别说少将军,就连天子犯了法,都与庶民同罪,执行军令又怎样,回头跟大皇女讲一声,这个人的脑袋,我要定了,有什么军事,让别人去做吧,这般无视官印的人,谅她做出来的事也好不到哪去。
顾轻寒说的话轻飘飘的,甚至带着一抹不耐的慵懒,却无端的让人备感压力,仿佛顾轻寒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
叶词心里七上八下,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这个了,如果这个倚仗也没有的话,她真不知该如何躲过这一劫。
如今顾轻寒的轻飘飘说出来的一句话,却又让她入坠冰窖。
把叶词拖出去,直接斩首。方大将军直接喝道。
叶词手中的令牌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面色顿时惨白,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方大将军这么听她的话,她真的要死了吗?
不,她不要死。
方大将军,虽然您是将军,您也得把案子审明白了才行,她说我将官印抵押给了珠宝轩的掌柜的,可有谁看到了。叶词犹自狡辩。
顾轻寒摇摇头,转身看着无名,累不累?
无名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你就算不累,肚子里的宝宝也累了,走,妻主带你回去歇息,这个女人有啥好看的,直接砍了便是。顾轻寒似自言自语,又似跟方大将军说话。
方大将军看到叶词还不承认,手中一转,将她的官印拿在手上,国字的脸上,带着一股正气,你若是没有将官印抵押,这块官印又是哪来的?哼,有胆做,没胆承认,亏你还是兵士,简直丢我们军人的脸。拉出去,马上处斩。
是,大将军。底下的士兵大喝一声。
叶词双腿一软,直接软倒下去,眸子里死灰一片。
就在下人正要将叶词拉下去处斩的时候,外面急急忙忙来了一个暗卫打扮的下人,一来就奔到顾轻寒身边,冲着她耳语,主子出大事了,有人来袭,意图抓走路公子,我们的人与她们起了冲突,双方损失惨重。
顾轻寒身子一震,一改慵懒调笑的姿态,身子站得笔直,正色道,他们有没有事?
暗卫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她的那些夫郎,摇了摇头,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马上回去。顾轻寒道了一声,当先拉着楚逸与无名出去。
古公公看脸色也知道上官贵君等人出了事,急忙跟在顾轻寒身边,奔了出去。
方大将军身子一动,也想追上去,却传来顾轻寒淡淡警告声,这是我的家事,谁也不许跟上来。
顾轻寒既然不肯让她前去,她自然不敢跟上去,只是在原地蹙眉,陛下出现在冰镇,是要去裴国还是卫国?
如意客栈内一片狼藉,到处都砖块瓦片,破碎瓷器,屋子里的摆设东倒西歪,外面的鲜花盆栽到处散落,犹如一场大地震轰袭而过,惨不忍睹。
众人虽然安好,但多少受了些惊吓,尤其是上官浩与段鸿羽。
段鸿羽一看到顾轻寒回来就扑到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轻寒,那些人好凶啊,一来就拿着刀剑砍过来,我,我差点都被砍中了,呜呜……我差点都看不到你了。
顾轻寒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墨发,好笑道,你现在手脚不是都在吗?怕啥?放心吧,没事了,乖。
转头,看向念溪,以眼神询问。
念溪淡淡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江湖上从未见过,武功招式,更是出神入化,一来就叫路公子乖乖跟她们走,估计是冲着路公子来的。
古公公直接炸毛,上前一步,不满的道,我说路逸轩路公子,你到底是谁?那些人为什么三翻两次的要找你麻烦?、
路逸轩无奈一笑,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可能,或许,是因为我妻主的原因吧,估计是我妻主得罪了她们。
妻主,你不是说你妻主只是一个生意人吗?一个生意人,怎么会得罪是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上次杂家跟你一起抗敌的时候,杂家可是亲眼见识她们的威力,这帮人,可是一些江湖草寇之徒啊。
我妻主,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她生意做得非常大,遍布天下,难免招人眼红。路逸轩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一句让众人想扁他一顿的话。
古公公还想再说,路逸轩直接阻止,我知道给你们惹了麻烦,但是,这里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她们很有可能会去而复返,并且,并且带更多的人来……
路逸轩越讲到后面,越没有底气,顾轻寒等人齐齐一怔,他家妻主得罪的人,来头到底有多大?能够出动这么多兵马?
顾轻寒望了眼众人,反正在冰镇住着也没有什么事,提前启程也好,淡声道,收拾东西,启程吧。
那凌大人怎么办?她现在伤势还很严重。楚逸插嘴问了一句。
顾轻寒望了一眼凌绯夜的房间,蹙眉,她的话在冰镇多呆几天吧,等她好一些,我再让暗卫护送她回帝都。
顾轻寒话刚说完,凌绯夜就踉跄的出现在她们面前,脸色苍白如纸,左手断臂还带着鲜红鲜血,唇色苍白干涩,忍着疼痛,颤声道,陛,陛下,臣可以跟您一起去吗?
顾轻寒上前,扶了她一把,将她扶到椅子上,你伤势很重,起来做什么?在床上好好躺着就好。
凌绯夜身子一直哆嗦颤抖,却强自隐忍,陛下,能不能让臣跟着你们一起出发。
不行,别说你伤得这么重,即便你没有受伤,也不容许你跟去,朕走之时,将国事都交与你们几个,国家大事,离不开你们,你可是朕的左右手,何况,此去裴国,路途遥远,带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带了。顾轻寒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凌绯夜还想接着求情,顾轻寒一个犀利的眼神瞪了过去,凌绯夜只好无奈的垂下眸子。
顾轻寒心里一软,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没受伤肩膀,温声道,等伤好一点儿后,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吧,凌尚书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别让家里人担心。
凌绯夜敛眉,是啊,她母亲与弟弟若是知道她断了一臂,并且身受重伤,定然非常担忧的,何况,她离开帝都也有不少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跟家里联系,家里定然担心。
只是,这一回去,她还能看得到卫贵君吗?
情不自禁的微微抬头,看到卫贵君站在楚逸身边,身子虽然瘦弱,纤薄,却将背脊挺得笔直,好像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挺立着背脊,如青松劲竹般,永不低头。
那抹清冷的身影,那抹淡然的身影,每每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如果可以,她多想永远追随他,可是不行,她还有她的家人,还有她的责任,当初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报效国家的吗?
臣知道了。凌绯夜有些失意的道。
顾轻寒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带着众人上了马车,离开如意客栈,启程到与裴国交界的最后一个城镇,容城。
凌绯夜目送她们离去,眼中一直流连着卫青阳那一抹消瘦的身影,仿佛整个天地中,只有那抹身影能够入她的眼,她的心。
无端的,她很想那抹身影的主人能够得到幸福,然而,看到他与顾轻寒并排走在一起,心里又是那般的疼痛,疼得她想窒息。
捂住颤抖的心,颓然的跌倒在地下。向来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痛苦。
顾轻寒不仅是女皇陛下,还是她的挚友,而卫青阳,是她的贵君,不仅身是她的人,连心也是她的,从五岁起,就被打上了当初太女的侍君身份。
无公无私,她都不该有任何执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