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
你为什么要偷这张符?
白痴,白若离说,这张符可以神行千里,臣侍就,就想试一下,所,所以才会借来看看。
那他没告诉你,这张符是用来保命的吗?顾轻寒啪的一声将遁地符拍在桌上,朕没有治你一个谋害皇裔,谋害君王的罪已经是从轻发落了。你把遁地符偷了一张,还把另一张一分为二,你可曾知道,我们几个差点都死在你手上。
楚逸脸色一白,他竟不知,当中还要这样曲折的故事。
古公公脸色也不好看,看着段鸿羽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手脚不干不净,差点害死陛下,要是陛下死了,他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段鸿羽低低抽泣,他怎么知道事情会那么严重,他只是好奇拿来试试,可是试了一次后,这张符就不灵了,他也是害怕顾轻寒责备他,才把另外一张符一分为二的。
古公公,马上带人把段鸿羽带到流国,打入冷宫。
段鸿羽慌了,他不想进冷宫,他死也不想进,他不要进。
陛下,陛下,您之前答应过臣侍,除非杀人与谋反,否则绝对不会将臣侍打入冷宫,现在,现在臣侍没有杀人,也没有谋反……君无戏言,您不能反悔。段鸿羽揪着顾轻寒的衣摆,泪眼婆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
顾轻寒一甩衣摆,毫不留情的将他甩开。脑子里回忆起,当初在昙花下,她曾经对他许下的诺言,除非他谋反,或者杀人,否则终生不会将他打入冷宫。
当初那个段鸿羽虽然魅惑愚蠢了些,却不会像现在这般任性,三番两次,死性不改。
路逸轩因为他的赌博,而被人设计,惨遭毒手。
凤凰玉佩,因为他的无知与贪婪,丢了好几块。
这次更是差点害死若离与卫青阳。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早晚都是一颗炸弹,会害的她们这些人尸骨无存。
她可以包容,却无法纵容他的一次又一次。
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道,你最好祈求卫青阳没事,否则,冷宫你是住定了。贬为贵人吧,马上送走,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段鸿羽抓着他衣摆的手,颓然的滑下,一张魅惑妖娆的脸上,死气沉沉,没有以往的灵动与魅惑,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那句,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古公公恨恨的瞪了一眼段鸿羽,陛下,段贵人论罪当斩,老奴恳请陛下处斩段贵人。
不,陛下,段贵人不是有意谋害皇裔,谋害陛下,谋害卫贵君,求陛下开恩。楚逸哪管会不会退居冷寂宫,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保住段鸿羽。
因为太过着急,楚逸眼眶通红,以头着地,再次求情。
段鸿羽仿佛不曾听到他们说的话,脑子里面,还在回响着那句,朕再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楚美人,段贵人数次置陛下于险地,屡教不改,偷取银票,偷取玉佩,殴打贵君,私自对陛下下药,如今又盗取陛下的遁地符,差点闯下滔天大祸,如果不是陛下福泽绵绵,得上天庇佑,岂不是让他害了陛下与皇裔。古公公阴阴的看着楚逸,射出一道危险的目光。
楚逸不语,只是再次磕头,将原本受伤未愈的额头磕得再次溢血,陛下开恩。
小鱼儿放下手中蝴蝶,讷讷的道,你们为什么要吵架,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楚哥哥,你别哭呀,楚哥哥快起来,段哥哥也起来。
楚逸不着痕迹的将小鱼儿的手推开,跪得笔直。
小鱼儿眨巴眨巴着眼睛,起身,揪着顾轻寒的衣服,大姐姐,你不要生气嘛,楚哥哥跟段哥哥都哭了,你要是想要遁地符的话,我回家,跟我爹要几张,我送给大姐姐就好了。
顾轻寒斜睨了一眼天真烂漫的小鱼儿。
这哪里是一张遁地符的原因,段鸿羽犯下的罪,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她如何不处罚。
白若离脚步虚浮的走到顾轻寒身边,轻寒,算了吧,段鸿羽也是无心之失,何况,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告诉遁地符的用处,他也不会去动用遁地符的。
顾轻寒扶住虚弱的白若离,看着他眼里的恳求,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决定吧,贬为贵人,送回流国,古公公立即着人去办。
陛下……古公公一声惊呼,还想恳求顾轻寒处死段鸿羽。
顾轻寒疲惫的摆手,瞬间老了几岁,扶着白若离转身就要离开,连一眼都不曾施舍给段鸿羽。
带楚逸下去包扎伤口吧。顾轻寒丢下一句话后,扶着白若离出了门。
楚逸跌会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哼,便宜你了,陛下宅心仁厚,没有当场处死你,还不赶紧叩谢陛下。古公公冷冷的训斥,小鱼儿看古公公得理不饶人,楚哥哥跟段哥哥都那么伤心难过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急忙拉着古公公离开。
古公公,大姐姐昨天跟我说,她很累,又很饿,你赶紧去弄吃的给大姐姐吃。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转眼间只剩下楚逸,与还在失神中的段鸿羽。
楚逸动了动跪得酸麻的腿,走到段鸿羽身边,将段鸿羽扶起来,坐在凳子上,伸手又倒了杯茶给他,哽咽道,大哥,你别难过,她现在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我再去求她,她那么宠爱你,绝对不会让你独居落羽院的。
段鸿羽讽刺一笑,喃喃自语,呵,宠爱……皇家真有宠爱吗?
近乎呢喃的一句话,让楚逸怔住,半晌说不一句话。
皇家宠爱,向来都是最不靠谱的,如同九天的云端,看着华丽,触之虚无。哪一天厌倦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对他,也是这样的吗?她也是那种人吗?
忽然间,楚逸有些心伤。他深爱她,却忘记了,她还是女皇,喜恶都随她,今天她可以宠你,明天就可以废了你,身边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尽管心里苦涩,楚逸还是握住段鸿羽的手,安慰道,大哥,知足者常乐,不急不抢不夺,是我们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相信,咱们的妻主,跟一般的帝王不一样的。你知道吗,昨天她打了你,可她却哭了,你有时候做事,确实过了些……
楚逸讲到后面,看着段鸿羽一双妖媚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让他底气不足,不敢再讲。
你的额头流血了,很疼吧?段鸿羽忽然用颤抖的双手,摸向楚逸的额头,眼眶一红,心疼的差点落泪。
他怎么把自己的亲弟弟打成这样?他肯定很疼的吧。
楚逸别过脸,无所谓的道,没事儿,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大哥,我帮你收拾东西吧,我这里还有一个月的俸禄,我一并给你。楚逸捡起段鸿羽的包袱,细心的收拾着,从怀中,又拿出一个月的俸银。
段鸿羽突然将楚逸搂住,久久不肯松开。
微风拂过,吹开竹屋的竹门,兄弟情深的画面,倒映在隔壁屋子顾轻寒的眼里。
大哥对不起你,身为哥哥,却从未照顾过你,甚至还倍加刁难于你。现在又累得你被降了妃位。
不,大哥一直都很好,楚逸知道大哥心里是疼我的。贵君美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哪怕没有名份,我都不介意,大哥不要自责。不知为何,楚逸总感觉,今天的哥哥很是奇怪,与他往常的作风不大一样。
大哥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那么傻,总是慈悲心肠,让人害了都不知道。段鸿羽有些哽咽,他什么都不怕,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楚逸。
嗯,楚逸知道,楚逸都听大哥的。
注意提防卫青阳,他心机深沉,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楚逸松开段鸿羽的怀抱,对段鸿羽的话很是不了解。大哥对卫青阳的心结是不是太深了。
不要疑惑,记住哥哥的话就好,哥哥不会害你的。
楚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子不断运转起来,回想着段鸿羽的那句话。
自古皇家多薄情,这个世上,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段鸿羽望着窗外,怔怔的说出这句话。
楚逸黯然,没有接话,心中千万个不舍。
可哥哥犯下的罪实在太大,没有处斩他,已是网开一面了。
红着眼,将段鸿羽的行礼收拾好,送着段鸿羽离开。
马车前,两人站了许久,都不见顾轻寒出来,段鸿羽忽然潇洒一笑,塞给楚逸一块免死金牌,不顾楚逸惊诧的目光,跃上马车,轻声道,启程吧。
楚逸拽住段鸿羽的手,大哥,再等等吧,或许,她一会就出来了。
不了,我跟她的情份或许就止在这里了,是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只希望将来……如果失败的话,她能饶你一命。
楚逸脑子里还在回响段鸿羽呢喃的话,马车已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速而去。
楚逸眼眶一红,矗立在林边,望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马车里,段鸿羽潋滟的眸子,滑下一滴泪水,握着楚逸亲手做的糕点,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这个时候,段鸿羽早已褪去妖娆魅惑,虽然眼底伤痛,却一片清明。
楚逸,对不起,从小到大,你为我背负那么多……那么多……可我,却无法给你想要的爱。
这辈子是我段鸿羽对不起你,此次若是成功,你会失去爱情,若是失败,段家满门,或许将成为孤魂野鬼了。无论哪种,对你都不公平……
屋子里,顾轻寒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痛苦的闭上眼睛,负后的手紧紧攥着,攥得青筋暴涨。
白若离躺在床上,心疼看着顾轻寒,既然不舍,为何要如此对他,伤人伤已,又伤楚逸……
我又何曾想这样。只不过,段鸿羽一次比一次过份,若是再不处罚,如何面对众暗卫。若是再不处罚,只怕下一次,就是叛国背主,犯下无可挽留之事。
白若离沉默。他自认很会看人,可段鸿羽却是他一直看不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