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寒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负后的手,微微攥紧,喃喃自语,上官龙,你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陌寒衣能护你一次两次,还能护你生生世世吗?
何况,陌家向来不理政事,这次破例保你裴国,已是三生有幸了,你还想把陌家拉到这趟浑水里。
何况,卫青阳现在对陌寒衣各种打压,陌家只怕也是如履薄冰了吧。
主子,还有最后一件事。暗白一直在打量着顾轻寒的脸色,生怕顾轻寒因为上官浩的事而吃醋。
有什么事,一起说吧。顾轻寒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主子,上官公子的病好了。
手一抖,顾轻寒刚斟满酒杯,差点溢出茶来,震惊的看着暗白。
是卫青阳,卫青阳把六块玉佩都拱手送给上官浩,加上您送的那块玉佩,刚好合成七块玉佩。陌家主耗尽心血,在两日前,终于医好了上官公子的病。
顾轻寒酒杯不自觉的放在桌上,心里既惊又喜。
惊的是,卫青阳还有一丝本性,记得上官浩是他曾经的朋友,慷慨送上六块堪比无价之宝的凤凰玉佩。
喜的是,上官浩的病终于治好了。
一年多了,终于集齐七块玉佩,为了集齐这七块玉佩,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
陌家主说,她知道主子需要七块玉佩,等过一阵子,她会亲自把七块凤凰玉佩,送给主子的。
顾轻寒低头看着酒杯,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治上官浩的过程,很辛苦,很复杂吧。
属下猜想,应该是的。哦,对了,暗黑还提到,陌家主似乎得了一种怪病,一旦发作起来,武功尽失,生不如死,尤其是治好上官公子后,似乎经常看到她咳血,内力也不如前了,连他们靠近,陌家主都感觉不到。暗卫还说,他感觉到了,陌家主的生命力一直在流逝。
顾轻寒蹙眉,还有这等怪事?
你确定,是在治好上官浩后,陌寒衣才发作的吗?
不是,在上官浩之前,陌家主就有病在身了,只是她隐藏得很仔细,别人看不出来罢了,这次可能医治上官公子,耗尽太多精气才会显露出的吧。
顾轻寒轻轻转着酒杯,眉眼里,出现一抹担忧。
陌寒衣,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学医,是因为你自己染了病,才学医的吗?
行了,你出去吧。顾轻寒放下酒杯,淡淡道。
是,主子,不过主子,咱得们赶紧回帝都,大皇女明日就登基了,咱们赶到帝都,还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力。暗白提醒一句,躬身退了出去。
顾轻寒看着暗白退了出去,愁容满面的呼出一口气。
一天一夜……
若离现在这么虚弱,别说一天一夜,就算移动床塌也不行了。
起身,走到床塌看着白若离。
却意外的发现,白若离已经醒了。正紧紧的捂着隆起的肚子。
顾轻寒一喜,坐在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若离,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白若离毫无血色,虚弱的道,声音小的不附在他耳边,都听不清楚。
孩子还在,咱们的孩子福大命大,一切都平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顾轻寒握住白若离冰冷的双手,眼角一片湿润。
天知道,当她赶紧过来,看到卫青阳扬着柴禾,一棍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的心有多急。
天知道,当她看到白若离白衣染成血衣,她的心里有多害怕。
白若离听到孩子没事,瞬间松了一口气,谪仙的脸上,出现一抹详和。
反手握住顾轻寒的手,眼角溢出一滴泪水,那是欣喜的泪水。
他对不起这个孩子,自从怀上她后,一直都在奔波逃亡,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好几次失了性命。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很有福气的。
白若离艰难的点了点头,泪水止不住汹涌而下,与顾轻寒十指交缠,放在腹前,感受着小生命的心跳。
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父女受到一点点委屈,也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看到这样的白若离,顾轻寒哽咽,实在难以想像,这些日子,白若离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会把他吓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白若离虚弱的道,眼泪如同掉线的风筝一般,止也止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的哭腔。
顾轻寒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抱起他,喂他喝了一口。
连日来的惊吓,害怕,慌张,此时一见到顾轻寒,仿佛有无数的委屈,苦楚,找到了可以倾泄的地方,倒在顾轻寒的怀里,低低哭泣起来,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经历都哭出来,发泄出来。
顾轻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任由他哭泣,偷偷抹了一把泪。
乖,别再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咱们的孩子,现在还很虚弱呢。顾轻寒摸了摸白若离的脑袋,还以为得再劝一会,才能让白若离止住哭泣。
没想到,却看到白若离听到他的话后,立即止住哭泣,担心的摸了摸凸起的腹部。
这个小动作,让顾轻寒更加自责,她这个做妻主的,欠白若离实在太多太多了,她这个母亲的,太不尽责了。
喝口水,喉咙不会那么干涩。
嗯。白若离喝了两口,便不再喝了,躺在顾轻寒的怀里,心里一阵安心,仿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
我们的……孩……孩子,真的保得住吗?白若离偏头,疑惑的看着顾轻寒,那一棍有多用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孩子滑出他的身体了。
当然,孩子保住了,她的爹娘那么希望她活着,她要敢不活着,我打她屁屁。顾轻寒故作轻松,开着玩笑。
别,她会疼的。
现在还没有出世,你就这么宠她,要是出世还得了,不被你宠上天了。顾轻寒刮了刮她的鼻子。
宠上天才好,只要她快乐健康,做什么都是好的。
难怪有人说,慈父多败女,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完了,以后你有了孩子,还会要我吗?完了,我要失宠了。
去,没正经。
白若离虽然同样虚弱,眼里还挂着泪珠,讲的话也有气无力,但精神却比刚刚好了许多,让顾轻寒微微松了口气。
亲爱的,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呢?顾轻寒伸手在白若离的腹部,想摸摸他,却被白若离格开,孩子现在肯定很疼,你别碰她,要不然,她吸呼会困难的。
顾轻寒傻眼。
什么意思?
敢情他能摸,她就不能摸了?不带这样玩的吧?她都还没好好摸过她的孩子好不好,自从他有孕后,一直都是聚少离多,就算在一起,也有一堆的烦心事,根本抽不了空好好陪她好不好。
再说了,她都还没出世呢,又怎么知道她疼不疼,呼吸困不困难。
顾轻寒可以预见,要是这个孩子出世后,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绝对的,百分百的失宠。
忽然间,顾轻寒发现,有这个孩子,真的好吗?
你敢伤害孩子,我跟你拼命。白若离警告的看着顾轻寒,连顾轻寒的怀里也不躺着了,挣扎着起身,顾轻寒一慌,将他重新抱好。
哎唷哟,我的祖宗啊,你可别再动了,再动下去,指不定孩子真的有事了,这是咱们的孩子,我爱她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伤害她,来来来,靠在我怀里就好了,我怀里很香,很温暖的。
顾轻寒自己也上了床,脱了鞋子,抱着白若离,盖着被褥。
似乎,他们两个从未如此舒心的挨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味道。
若离,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你决定就好。白若离粗喘几声,虚弱道。
我决定啊,也行,那我多取几个名字,你来选一个好不好?
嗯。
女孩子嘛,貌美如花,聘聘婷婷最好,要不,叫莲花?或者梨花,若花,寒花,轻花,又或者白花……啊……
顾轻寒话还未说完,肚子就被人捅了一下,疼得她大叫出声,哎唷哟,你谋杀亲妻啊,看不出来,你重伤之下,还有这么重的力……道……
一道冷眸射来,将顾轻寒的话彻底打断,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搂了搂紧白若离的腰。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瞧你那紧张的样。叫啥花嘛,咱们的女儿,堂堂流国女皇的大皇女,古国宗主的亲生女儿,甚至还有可能是以后流国的女皇,天下的霸主,怎么能叫花嘛,咱们的女儿,得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让人一听就缩着脖子,抱着头,四处逃窜的名字。
白若离听到顾轻寒的前半句,阴沉不悦的脸色缓缓平复,没想到,又听到顾轻寒的后半句,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薄怒。
缩着脖子,抱着头,四处逃窜的名字?
那是什么名字?又不是土匪,怎么会让人四处逃窜呢?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漫天的雪莲花下,当时你的样子,深深的印在我的灵魂深处了,白衣飘飘,空灵出尘,说不出的清雅淡泊,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甚至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储,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能跟你一样,有一颗清风劲节的心,要不,就叫她清雪吧,大名纳兰倾雪,小名,顾清雪。
白若离喃喃自语,相遇在漫天雪莲花下,清风劲节,品性纯洁高雅……
这个名字好。
白若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摸了摸肚子,笑着低声音喃喃道,清雪,清雪,我的孩子,以后你就叫清雪了,你有名字了。
顾轻寒顺势也把爪子伸了过去,摸着他的腹部,清雪,你父君在跟你说话,有没有听到?你父君那么辛苦的怀了你,以后你可得好好的孝顺你父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