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巴是什么都不知道,靠,果然脑子有问题,这种降低智商的问题,我不屑回答,我不想变成低障儿。
蓝玉棠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脸色一正,正想怒吼。顾轻寒赶紧往后一缩,抢先道,刚刚你可是保证过,也过誓的,以后不会再对我大吼大叫,更不会给我脸色看的。
靠,果然被坑了,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怎么可能会改变,门都没有。
将鸡肉当作仇人,使劲啃咬,以泄心头之恨。
你吃饱了吗?
干嘛?
你会做风筝不?
不会。
那我教你。
教我干嘛,本少主才没那么幼稚的去放风筝。
谁说要给你放着玩啦。
那做风筝干嘛。
顾轻寒抬头望天,嘿嘿一笑,这里除了一个小水潭,就是连绵万里的深山,也许他们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然后呢。
他们既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那我们就想办法告诉他们,我们就在这里。
蓝玉棠挑眉,好奇的看着顾轻寒。
风筝做好后,我们用烧焦的木炭,在风筝上面写上我们的名字还有我们的地址,风筝随风远飞的时候,也许能够把消息带出去,否则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
烧焦的木炭,写下他们的行踪消息,让他们来救他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只不过……那万一,被卫青阳的人捡到了呢?
这连绵大山,我们根本出不去,只要能出去,哪怕被卫青阳的人发现,又有何防,至少我们出去了,还有一丝希望可以脱困,总比等死强。
我觉得,你说得太棒了,哈哈,现在天还没有亮,等明天天亮,我马上去做风筝,希望你的人靠谱点,赶紧来救咱们。蓝玉棠也坐了下去,挨着顾轻寒。蓝族的大仇还没报,他不能死在这里。
诶,你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啊?难道你长得比我还丑不成?顾轻寒突然偏头看着蓝玉棠,认识他那么久,从来都没有看他摘过面具,难道他长得很难以启齿?
蓝玉棠笑容忽然凝固,把玩着树杈,定睛的看着顾轻寒,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吗?
你要是肯摘,那我当然看啦。
可是本少主发过誓,本少主的容貌只能我妻子一个人看。你要是想看我的容貌,便得当我的妻子,现在,你还要看吗?
行了吧,虽然我也挺想看的,但是看一眼,还要把一辈子搭进去,那还是算了吧。
蓝玉棠邪魅的眼里,出现一抹落寞,忽然将顾轻寒压下,睡觉,你想看,本少主还不让你看呢,就你这个粗鲁的女人,也配得上本少主,哼哼,笑话。
靠,蓝狐狸,把你的手拿开,压到我了。
本少主乐意……
滚……
你想滚,本少主不介意搂着你一起滚……
……
晨曦渐起,两人搂着睡了一觉,第二日根据顾轻寒的指示,蓝玉棠做了十几个风筝,写上他们的消息,地址。再将风筝放出,看着一个个断线的风筝飞向各个方向。
两个祈祷,祈祷这些风筝能够被流国的人发现。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他们每天都做数十个风筝,随风而放,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他们都在期待,期待着有人来救他们。
然而,这些梦想一次又一次的破灭,破灭到最后,心如死灰。
深山万壑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别人。
在崖底的生活,转眼已过将近四年。
这四年中,两人的伤甚本已经好了,顾轻寒被挑断的脚筋,会走路了,只是有点拐。双手也能吃饭,外加拿一些轻松的东西,只是使不了力。
这四年中,尽管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长期的相处,让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虽然时不时的吵架,声音响彻山脉,发出阵阵回音,可心里那道感情线却发芽开花……彼此都离不开对方。
这四年中,顾轻寒慢慢摸透了蓝玉棠的脾气。若是实在吵不过,打不过,便用哭的,只一哭,保管蓝玉棠束手无策,俯首称臣。
这四年中,蓝玉棠承包了照顾顾轻寒的一切饮食起居,如今的他,随手都能烤出一只好鸡来。
这四年中,他们相濡以沫,互相依偎。
这四年中,有哭有笑,有悲有喜……
这四年中,顾轻寒不仅没能忘记白若离等人,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思念之情,越发强烈。
终于,在第四年中……
顾轻寒再也等下不去,与蓝玉棠携手走在大荒深处,寻找离开的道路。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
两人一路向北而去,走了整整一年,也未能走出大荒山脉。
一年里,顾轻寒脚步不便,走走停停。蓝玉棠走走背背,有时候甚至做了一个拉车,拉着顾轻寒前进。
饿了,就地打只野味,冷了,抱在一起,相护取暖。
这五年里,他们过得很辛苦。
断肠崖上的楚逸白若离,段鸿羽,上官浩等人过得更辛苦。
每次听到可疑人物,皆是亲自赶了过去,提心吊胆,生怕那具尸体是顾轻寒的,喜悦那个活着离开的可疑人物是顾轻寒……
发出一道又一道命令,彻查此事,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根本不是他们的妻主……
苦苦寻找五年未果,将他们的心,一瓣一瓣的撕开……
闭上眼睛,浮现的,都是顾轻寒的身影。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有没有她的下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毫无进展。
几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在断肠崖下寻找,五年过去了,耗尽了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依然空空如出。
许多大臣都劝,别再寻找了,陛下已经归天了。
然而,凤后坚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止搜救。
流国,乃至整个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流国的女皇,掉下断肠崖,生死不知,凤后与陛下,鹣鲽情深,陛下掉下悬崖后,帮助陛下,辅佐江山,代妻理政,独自抚养女儿,兼故天下,创下锦绣江山,成为人人称赞的一代凤后。
而琴国皇帝。
琴国虽然也是山河景秀,丰衣足食,然而,琴国的皇帝卫青阳,史上第一个女尊国的男皇帝,除了埋首于朝政外,便将自己锁在寝宫内,任何人不得见。
五年来,从没有人看过卫青阳笑过,更不嫁人。
他总是板着一张脸,眼里落寞,背影萧条。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每年他都会去断肠崖一趟,独自在那里,一站便是一天,雷打不动。
那一天,是他最脆弱的一天。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断肠崖边的村民都知道,断肠崖上,不止流国女皇掉崖的地方,这里,每年都有许多天仙般的美男站在这里,凭空祭奠。
那个青衣男子,便是其中的一个。
断肠崖边的村民也知道,断肠崖边的青衣男子,虽然看着断肠崖,但他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痛苦,纠结,不舍,懊恼,自责,仇恨……
种种情绪交缠在一起,唯独没有欢乐……
断肠崖下的大荒深处。
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徒步在大山里。
女子穿着一条麻团布衣,布衣破烂不堪,到处打着补丁,洗得发白,一看就是穿了许多年的衣裳,三千发丝,随意挽了一个髻,用木簪随意固定。
男子的衣裳,比女子的还要破烂,同样粗布麻衣,衣袖口与脚底,破成一条条,衣服东一个裂缝,西一个裂缝,装扮比乞丐还不如。
尤其是他们此时的脸,脏得看不清样貌。
女子将头无力的靠在男子宽大的肩膀上,无精打采的闭目养神着。
蓝狐狸,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出去。女子讲话有气无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将头埋在他宽大的肩膀上。
快了,很快就能出去了。太阳高挂,女子身上都是汗水,而男子,背着一个女人,走了整整一天,还未见疲惫,脚步更是轻盈如风。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五年了。女子不满的嘟囔。
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目远眺,一眼望去,还是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
男子有些失望,走了整整一年了,还是在原地转圈。
就在男子失望的时候,远处一缕炊烟,将男子正欲低头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男子以为是错觉,甩了甩头,睁大眼睛看了过去,那里一道道坎烟在半空飘荡着,显然是农家生火做饭时的坎烟。
揉揉眼睛,再次确定,那一缕缕云纱般的烟雾还是存在着。
确定这一事实,男子激动了,呼吸骤快,兴奋的说不出来话。
顾轻寒有些郁闷,敲了一下他的背,郁闷的道,你激动个什么劲,我饿了。
蓝玉棠欣喜若狂,将顾轻寒放了下来,惊喜的道,女人,女人,我们可以出去了,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我们终于找到路了。
顾轻寒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蓝玉棠的话,撇了撇嘴,头都不抬,拽住他的衣服,继续趴在他的身上睡觉。
别闹了,我好困,又好饿,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
没闹,这次绝对没闹,你看,你看看,那是什么?蓝玉棠拽起在顾轻寒,指着天边的炊烟。
女人,臭女人,你快睁开眼睛看看。
顾轻寒揉了揉困意模糊的眼睛,抬头随意张开眼睛,这一张开,就看到一道道炊烟。
愣了几下,那是什么?烟雾吗?
这里怎么会有烟呢?顾轻寒又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看了过去。
这烟,好像是人为的。顾轻寒的一个激凌,睡意去了一半,震惊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