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博确实一直想拿程应宁来养异血,但一直被盛大夫劝阻。
在程应宁痊愈之前,盛大夫不敢冒险。
云栩对这一切了解得透透的,然而,他并不直接回答秦晚烟的问题。他已经吃了秦晚烟一次吃亏。这一回,自是满心的小心谨慎。
他答道:“倒还不曾用过药!”
一听这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解蛊的药只有一份,给了萧无欢,就救不了别人了!
聂羽裳捂住嘴,强忍着眼泪,不敢哭。只在心下千百万般庆幸。秦越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朝聂羽裳看过来。
只是,就看了一眼,他就立马别过头去。
不看!
秦晚烟心下却觉得不对劲了,既程应宁的伤大多恢复了,为何要一直囚禁着人,没有养异血。
她正质问,云栩却道:“季天博只有半张药方,不在萧无欢身上好好琢磨清楚了,岂会轻易对程应宁下手?要寻找适合异血的体质,岂那么容易?”
秦晚烟本就怀疑过萧无欢是试验品,听了这话,倒也没有太多疑心。
云栩道:“季天博那张准备用在程应宁身上的药方,呵呵,不巧就在本谷主手上,就看秦大小姐和九殿下,有没有兴趣了!”
秦晚烟虽然不喜欢云栩,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云栩这小子比上官灿,上官嵘,甚至上官靖都长脑子。
云栩若没有两把刷子,也未必能在云家活下来,还得到云老太太亲自传授血藤之术。
秦晚烟当然想要拿药方。
虽然她和韩慕白联手推测季天博的药方。可是,季天博这些年在萧无欢身上试药的结果,他们是琢磨不出来,也拿不到的!
季天博到底对药方进行了多少增减,他们也无从得知。
秦晚烟想归想,却也没有表露太多,只问:“怎么,区区一张药方,想换你一条命?”
云栩被识破了,也不羞恼,“这张药方的价值,想必秦大小姐会比本谷主更清楚!”
秦晚烟冷笑:“是嘛?”
云栩心里头也没底,还是故作轻松,“要不,秦大小姐跟九殿下,商量商量?”
秦晚烟想拒绝,想赌一把,看看这小子手上还有没有其他筹码。
这时候,一个侍从匆匆跑进来,“谷主大人,谷主大人……”
云栩正紧张着,不悦道:“什么事?”
侍从禀道:“上官堡的熠少爷杀过来了,说是今日非见着您不可!”
云栩脸色骤变,“拦住他!统统去拦住他!”
秦晚烟亦是蹙眉,这小子就不能等她把事情办完了,再来认弟弟吗?
云栩只当是秦晚烟故意将他引来,给他施压的。他怒声:“秦晚烟,你言而无信!你这个贱人!”
话音方落,穆无殇倏然拍案,冷眼看来。
云栩太熟悉穆无殇这种眼神了,之前穆无殇一剑击败他,也是这种眼神。
他都不敢看穆无殇,也不敢跟秦晚烟放肆,连忙道:“秦晚烟,干脆点,一张药方和一个人,换我自由身!”
秦晚烟也恼着,一听这话,意外了。
她想的是从云栩口中问出些云家的事情来。却没想到,云栩手上居然还有人质!
她问道:“谁?”
云栩道:“你弟弟!”
秦晚烟第一反应是秦越,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秦耀祖?”
云栩道:“正是!你弟弟的命和季天博试验数年所得的药方,换我自由!”
秦晚烟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怪不得秦越到处找不着人,原来是落云栩手上了!
秦耀祖那个事儿精怎么不去死呢?
秦晚烟无语着,云栩却越发激动,“秦晚烟,换不换?你若不换,你干脆杀了我!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踏入上官堡半步!绝对不会认他们的!”
前一刻,云栩还是个狡诈的谈判高手,可此时此刻,却像个绝望且暴怒的孩子。
秦晚烟原本也没打算拿他怎样。
她道:“换!”
云栩却还是不冷静,一边将随身携带的药方交给秦晚烟,一边令人仆人速去将秦耀祖带过来。
秦晚烟看了药方一眼,收了起来。
没一会儿,秦耀祖就被带过来了。他就像浑身胀气一样,又胖回原来的样子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秦晚烟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而秦耀祖一看到秦晚烟那双冷厉的眼睛,吓得腿都软了,怎么都走不动。
云栩可不管这么多,着急道:“秦晚烟,现在可以放开了我了吧?”
秦晚烟示意古雨放人。
云栩一得自由,立马就往大堂后门跑,他伤太重又跑太急,很快就摔在地上。只是,他立马爬起来,狼狈而逃。
秦晚烟看着云栩的背影,不自觉跟上几步,看着他摔在门外,又爬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秦晚烟忍不住想,当年云柔到底有什么理由,将这亲生骨血交到那么痛恨她的人手上?
云栩若在上官堡长大,武学造诣,为人处世怕是都会在上官嵘和上官灿之上。
很快,秦晚烟就收起了好奇心。
父母对子女的疼爱都是没有理由的。而不爱,不要的理由却千千万。
秦晚烟那双凤眸变得越发冷漠,她走了回来。
此时,一室,归于安静,却安静地很不对劲。
穆无殇低着头,若有所思。
秦耀祖低着头,就差没刨一座坟把自己埋了。
秦越坐得格外笔挺,面色平静,看似目视前方,实则余光全都在聂羽裳身上。
聂羽裳始终跪坐在地上,也安安静静的。
她一直乖乖等着,等秦晚烟跟云栩谈完,等云栩离开,等秦晚烟走回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朝秦晚烟投去求助的目光,那双媚眼儿盈满泪光,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有满腔的话,也硬生生忍着,等着秦晚烟先说。
只要没有喝酒,没有醉,她从来都是不哭不闹,咬着牙根,乖乖的。
甚至,还能笑。
只是,此时此刻,她真的堆不出笑来。
秦晚烟朝聂羽裳走过去,不自觉蹙眉,一贯淡漠的小脸上露出了些许怜悯。
恰恰是这怜悯,让聂羽裳眼眶的泪一下子满出来。然而,她立马就擦掉,全擦掉!
奈何,一擦掉,泪水就又满出来。
她再次擦掉,狠狠地擦掉。
直到秦晚烟走到她面前,她擦了数次眼泪。
秦晚烟止步,似犹豫,却还是单膝跪地,轻轻将聂羽裳拥入怀中。她低声:“别急,我会帮你一起找。”
聂羽裳哽咽出声:“我知道,我知道……”
这时候,秦越突然起身,“聂羽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