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遇到秦晚烟,穆无殇还在质疑命定之说。
怎么可能去找?
再者,那五年是他最忙碌的五年。
与东宫一党争权,与多疑的康治皇帝周旋,亲赴边疆处理争端,挂帅带兵打了几场仗,上青冥阁练功,赴无渊岛造船养兵等等。
见秦晚烟那略带审视的眼神,穆无殇故作思索。
秦晚烟一开始还耐心等着,见他迟迟不回答,就忍不住追问,“说呀。”
穆无殇道:“找过许多女子……”
秦晚烟立马就蹙起眉头,一脸严肃却不自知。
穆无殇又不说了。
秦晚烟催促,“然后呢?”
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非常凶。
穆无殇着实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烟儿这么凶,本王哪还敢有然后?”
秦晚烟这才意识到穆无殇在耍她,她真是气着了,“爱说不说!”
她转身面墙,裹着他那宽大的袍子,缩着。
穆无殇道:“当时我并不相信那个老巫医。后来,练功的时候,体内突然出现一股力量,同内功相冲,伤得极重。师父寻遍名医都没办法,无计可施之下,想起那个老巫医,就请了来。”
秦晚烟明白了,“是噬心之力!”
穆无殇点了点头,“那个老巫医就是老祭祀,他带我回了无渊岛。”
秦晚烟追问:“所以你最终还是信了,就开始找了?”
穆无殇没想到秦晚烟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凑过去,歪着脑袋看她,“这么想知道呀?”
秦晚烟立马否认,“随口问问,不想说算了。”
穆无殇道:“不信,也没找。就是有一次,遇到了一个女子,让我……”
秦晚烟的目光立马飘过来。
穆无殇低下头,故意轻叹。
秦晚烟都不自觉转身过来,脸色变了又变。
哪知道,穆无殇却道:“她让我身痛,心更痛。我寻思着不是因为什么命定,定是因为,本王就是喜欢她,才会被气到心痛。”
所以,这说的就是秦晚烟呀!
秦晚烟猝不及防的,终于发现自己犯蠢了。
穆无殇这才抬头看她,桃花眼里全是温柔,“傻瓜!”
秦晚烟又恼羞又想笑却又心疼。
这家伙,不是故意玩笑耍她,是变着法子澄清自己并非因为命定的预言,才同她在一起的。
其实,解释过一次就够了的。
他那句“无关命定,亦不惧命定”,她信了,就是信一辈子。
她道:“你才是傻瓜。”
穆无殇淡淡笑着,不跟她争辩。
秦晚烟道:“你没说错,我比你急。”
穆无殇一时没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
秦晚烟又道:“拿下江氏这把钥匙,你就娶我!其他事都不管了,就算天塌了,你也得先娶了我!”
穆无殇高兴了,“一言为定。”
秦晚烟立马朝他伸出小指头要勾手。
穆无殇不假思索,也伸手过去。
两人的小指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而在即将勾住的时候,秦晚烟连忙收回。
她扑哧笑出声来。
穆无殇早知道她是故意耍他的,并不怪她,桃花眼里尽是宠溺。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疾驰而来,停在前方那一片灰烬前。
只见车上丢下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老者,随后走下了一个男子,仪表堂堂,傲慢不可一世。
此人,不是云栩,又是何人?
秦晚烟和穆无殇都很意外,他们一直以为跟景太子来通阳城的是季天博,没想到会是云栩。
云栩一脚踩在那老者身上,质问道:“地宫入口在哪里?”
老者明显受过极刑,仰着头说话。
秦晚烟和穆无殇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却很快就见云栩揪着压着他的脑袋,转身面向整片灰烬。
老者这才发现背后的江氏织造已全都被烧毁了。他大哭起来。
云栩冷笑起来,“啧啧,也不就烧了一座宅邸,这般伤心,让本少爷于心何忍?这样吧,本少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给你江氏一百三十二口人最后一次机会,免得景太子一怒之下,要你们为这座老宅殉葬!”
这般威胁,老者终于妥协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带我去见景太子!”
秦晚烟和穆无殇相视一眼,立马跟上。
与此同时,埋伏在另一边的萧无欢和李长思也悄然跟上。
马车疾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来到府衙,云栩亲自将老者带进府衙,丢进入一处院子。
“来人,请景太子过来,就说这老东西打算招了!”
不多久,中州太子李景就到了。
他年二十五,蓄着一字胡,眉头永远都是微微蹙着的,好似个悲天悯人的人。
他亲自替老者松绑,一脸悲悯,“江家主,我那侍卫不懂事,对不住了!”
老者早被吓坏了,“景太子,求求你放了我江氏一族,不管你想知道什么,老夫都告诉你!”
景太子轻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慢慢说。”
老者又哀求,“景太子,我江氏一族世世代代安分守己,不争不夺,族中除了老朽,任何人都不知晓那把钥匙的存在。他们都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那钥匙,到底在何处呢?”景太子看似耐心,手却不知何时已经掐住了老者的后颈。
老者战战兢兢,“在,在……在唐门……”
唐门?
景太子意外了,而躲在暗处的秦晚烟和穆无殇,萧无欢和李长思也都没想到。
老者道:“我江氏先祖,将那传家宝匙锁在一个妆奁里。要开启那个妆奁,只能用另一把战神钥匙。”
“什么?”景太子追问,“那个妆奁怎么落到唐门手里的?”
老者羞愧地道:“老朽年轻时不懂事,只当那传家之宝是祖上收藏的玩物,便拿去跟唐门的千机老人换了一把暗器。”
千机老人为唐门五大长老之一,性格最为古怪,以造锁开锁为乐,最喜欢收藏古锁。
景太子着急询问:“千机老人可打开了那个妆奁?”
老者道:“我父亲说过,除非他得到战神钥匙,否则不可能打开那个妆奁。”
景太子思索着,朝云栩看了去。
老者连忙道:“景太子,千机老人嗜锁如命,他没有打开那个妆奁之前,绝不会轻易交给其他人。那个妆奁一定还在他手上。求求你,放了我江氏一家老小吧!”
景太子道:“不是说了吗?别着急。老人家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该告诉本太子的。”
老者急了,“景太子,老朽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那妆奁,也是老父临终前交代的!求求你放了我江氏吧!”
景太子站了起来,云栩立马令人将老者带走。
他道:“太子殿下,属下马上启程,去唐门!”
景太子思索了片刻,道:“不,本太子要亲自去!”
云栩道:“可东庆这边……”
景太子道:“赢不了也输不了,耗着便是。必须赶在父皇召我回宫之前,拿到那把钥匙!”
听到这里,秦晚烟和穆无殇已心中有数,悄然离去。
萧无欢和李长思也准备离开,李长思却不慎踩落了一片瓦。
云栩立马看去,“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