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阁?
穆无殇越发意外了,“萧无欢还在那里?他们二人,到底想干什么?”
秦晚烟道:“探子还未回来,我尚不清楚。”
穆无殇道:“那你为何如此信任他?”
秦晚烟反问道:“你我如今已经解蛊了,不是吗?”
秦晚烟察觉到时翳的异常后,就一直在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
他们认识韩慕白到韩慕白消失不见,韩慕白所做的一切,全都在帮他们;时翳出现至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帮他们解蛊;异血者则是拿命再救她的命。
除了师父的死,韩慕白就不曾对不起过他们。
而师父死,与其说是对不起他们,倒不如说是对不起韩慕白自己。
飞虹崖那堆狰狞恐怖的尸体,中州天牢里那一个个惨死的狱卒,分明都证实了韩慕白的失控。
他就算要开杀戒,也不可能用那样不堪的方式。他极有可能是被异血反噬,无法自控。
亲手杀死自己的忘年之交,那该是怎样的不堪?怎样的不痛苦?
他说他养蛊做实验,怕也是谎言。
秦晚烟淡淡道:“他若是下蛊之人,有所企图,早就该千方百计阻挡我们,而是帮我们破解古经,帮我们解蛊。”
穆无殇思索着,没说话。
秦晚烟又道:“我问过时翳,异血者完成使命之后,会是什么下场。”
穆无殇这才抬眼看来。
秦晚烟道:“他说,他猜测养异血就像是养长生之蛊,若异血用尽,蛊将死,宿主便会恢复原本该有的样子。”
穆无殇道:“恢复原本的容貌?”
秦晚烟摇头:“从清平寺和天华物宝的历史看来,他活了数百年了。若非不老不死,如今他本该是一堆白骨了,甚至……尸骨都没了……”
穆无殇眼底闪过丝丝复杂。
他思索了许久许久,才问道:“烟儿,你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为何会来?”
秦晚烟累了,懒洋洋地往依偎进穆无殇的怀里。
穆无殇难掩紧张,将她拥紧得紧紧的,“烟儿,如果……如果你是因为蚀魂蛊而来的,如今蛊破解了,你……”
刚刚秦晚烟告诉他身世的时候,他立马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秦晚烟因为蚀魂蛊而来,如今蚀魂蛊破了,是否,秦晚烟也将离开?所以,既是蛊破了,她依旧这般虚弱!
秦晚烟伸出双手,圈住了穆无殇的腰,“别怕,不会的。”
秦晚烟原本觉得自己之所以穿越,必是偶遇了什么契机。
后来发现神秘老师同巫族玄医有关,她又怀疑,这神秘的契机,极可能同巫族有关。
她甚至怀疑过,巫族可能藏有开启时空隧道的秘密。
可事实证明,她高估了巫族。
她道:“蛊术这点力量,不足以撼动时空。你放心便是。倒是……我把《玄医古经》和《赤医古经》都毁了,有可能改变历史……所以,我又重新抄写了一份!倘若这两套古经没有流传下去,或许……或许玄医之术也会失传,蛊术一样会失传,我也就……”
她抬头看来,淡淡道:“我也就无法与你,命中注定了。”
穆无殇依旧眉头紧锁。
秦晚烟只当他听明白,耐着性子要再解释一番。
穆无殇却道:“烟儿,你可曾想过,倘若你没有来,异血者也一直没有寻到巫族圣女血脉,那异血者是否……”
穆无殇的话都还未说完,秦晚烟的心猛地一咯,惊了。
穆无殇继续道:“那异血者是否可能一直活下去,直到在将来,遇到你?”
秦晚烟的脸色也变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操心解蛊的事,一直担心两本古经失传,竟忽视了这件事!
倘若,她没有穿越而来,异血者没有找到巫族圣女的血脉,那异血者确实能一直活下去,活到千年之后。
换而言之,她在现代的那个神秘老师,极有可能就是韩慕白!
韩慕白,不仅仅是异血者,也是下蛊之人!
“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蛊?”秦晚烟喃喃自语,却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问这个问题十分愚蠢。
就算她立马跑去揭穿时翳的身份,质问一番,时翳也不知道吧。毕竟,这件事发生在未来!
对于秦晚烟这个问题,穆无殇特无奈地看着她:“这些,暂时也都是你我的猜测,我先过去看看时翳。你好好休息。”
这言外之意,似乎是在暗示她太疲倦虚弱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秦晚烟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对视,因重聚的欢喜,对未来的担忧,都化作了情愫,写在眼里。
对视了许久,两人竟不约而同伸手,都朝对方的脑袋摸去。两人的手都顿了下,却又同时轻轻抚摸,安慰。
秦晚烟说:“我会来到这里,绝不是因为蛊术。不必担心。我都嫁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也死在你怀里,不会回去的!”
穆无殇立马按住她的嘴,那双冷邃的桃花眼都有些严厉了,“你给我好好歇着,别乱说话,更别乱想!”
秦晚烟不怕他,推开他的手,还要说。
穆无殇却补充道:“还有,之前欠的账,想想怎么还。”
一听这话,秦晚烟闭嘴了。
穆无殇恼火归恼火,临走之前,却还是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才离开。
穆无殇出门后,只见聂羽裳和云栩都在院子里。
云栩杵着没动,聂羽裳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打量起穆无殇。
穆无殇瞥眼过去,冷冷问道:“有事?”
一听这话,聂羽裳就确定穆无殇是真的清醒了。她虽有些怯,却还是难掩欣喜,“九殿下,您终于清醒了!大喜呀!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来看看烟烟没什么大碍吧?”
穆无殇道:“尚需休息。”
聂羽裳笑了:“明白明白,我保证不会打扰她。”
穆无殇又朝云栩看去,云栩却立马低头回避他的眼神。
穆无殇走过去,问道:“你呢,有什么事?”
云栩想问的聂羽裳都问了。
他抬起头来,却还是矮了穆无殇半个头,他认真作了个揖,“恭喜九殿下,破蛊重生,成为噬心之主!”
穆无殇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云栩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突然径自笑了起来。
聂羽裳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云栩没说话,转身就离开。
他笑什么?
他除了笑自己不自量力,还能笑什么?
以往,愿赌服输,该付出的代价都付出了。而如今,一样愿赌服输,征服不过,服从便是。
穆无殇来到时翳房间。推开门一看,竟见古雨昏迷在地上,榻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