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谢公子笑了。”
“我也看到了。”
“您说他在笑什么呢?”
“笑你傻。”
芫花:“......公主,您又欺负奴婢。”
“既然好戏演完了,各位便进来吧。”谢衍开口道。
“对对,快进来。无忧公主啊,您先到里屋坐会儿,老夫去拿个东西,这次您可别再走了啊。”
楼乐沂淡笑点头。随即,她又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便叫住了脚步匆匆的衡弥,问道:“衡神医,您是说让本宫进里屋等您?”
“是啊。”
楼乐沂狐疑地瞥了眼率先走进屋里的谢衍,又道:“可方便?”
“方便啊,公主您先坐会儿,老夫去去就回。”说完,衡弥就甩着袖子离开了。
芫花不解地抓了抓头,问:“公主,怎么了么?”
“无事。”楼乐沂杏眸微眯,“走,咱们进去瞧瞧。”
刚跨进里屋,楼乐沂便看到了泰然自若地坐在桌旁的谢衍。顿时,一股被愚弄的火气从胸中涌起。
“谢公子,真是好手段。”
“无忧公主所言何意?”
楼乐沂讥讽地道:“本宫还以为谢公子这里没有茶杯、没有桌椅,就连茶壶和蒲团都仅有一个。”
真是,衣冠楚楚。
“公主不喜欢谢某这里的蒲团?”
楼乐沂反唇相讥:“谢公子不要转移话题,是上回你亲口说的,你这院里没有小凳。”
谢衍若有所思地点头,“唔,谢某并没说谎,我们这院里没有小凳,但是屋里有。”
“你!”
“话说回来,无忧公主是如何知晓谢某这里没有茶杯的?上次您好似并没有在此饮茶啊。”
楼乐沂一时语塞,“我......猜的。”
“唔。”
楼乐沂知道与人辩驳时,定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去。于是又道:“谢公子可听过‘大丈夫敢作敢当’这句话?既然你当初敢故意愚弄本宫,如今怎又不敢承认了?”
“愚弄啊......”谢衍蒙着白纱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如轻云一样。
“‘大丈夫敢作敢当’谢某没听过,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是前几日才与人说过。”
楼乐沂微张的红唇忽地一僵。
芫花察觉了自家主子面上的不自然,小声唤道:“公主?”
楼乐沂吸了口气,心知自己已经被人看破,既然如此,也无需再隐瞒。
于是,她扭头对着芫花吩咐道:“芫花,去找几名手艺上好的工匠,帮谢公子将院落的石墙修葺好。”
“啊?”芫花更加不解了。方才公主还在与这谢公子唇枪舌战呢,怎么忽然之间就要帮人家修墙了?她是错过了什么吗?
“快去。”
“哦。”芫花又看了眼气氛诡异的两人,嘴唇动了动。心道,若是连她也走了,那她家公主会不会和人家谢公子打起来啊?嘶——这谢公子有眼疾,还是衡弥神医身边儿的人,若是真被打个好歹......
“公主,若您当真......嗯......可要下手轻点儿。”
楼乐沂气结,将芫花推出门,催促道:“还在胡说什么,快去快去!”
最后,芫花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此前,本宫不透露身份,是有原因的。”
“唔。”
“谢公子的墙,本宫定会负责到底的”
“唔。”
“你除了唔还会说别的吗?”
“公主想要听什么?”
“......算了。”
“唔。”
衡弥回来时,也发现了屋里两人之间有股奇怪的气流在流动。
“无忧公主,您站在门口儿做什么,快去坐啊!”
“无事,本宫可以站着。”
“额......可是,您这样堵着老夫的门了,等会儿不够亮,老夫施针怕会看不太真切。”
“施针?”楼乐沂惊讶地看向衡弥手里的小匣子,“您要给谁施针?”
“自是给公主您啦,这屋里,有毛病的除了您还有谁?”
“......”女子细指指向安坐一旁的男子,道,“他呢?”
“他?他是脑袋有病......额,虽然公主您也是......不过,你们不一样。”
楼乐沂废了好大力气才生生忍住了想反问“有什么不一样”的冲动,免得自取其辱。
“神医,本宫到底是有什么隐疾?”
“这......”衡弥瞥了眼不发一语的男子道,“不好说,不好说。”
不好说就要给她行针?
“无忧公主这是怕了?”谢衍问。
“怕?呵,谢公子,你以为你的激将法对本宫会有用么?”
谢衍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是,公主人中龙凤,怎会看不破谢某这等小伎俩?”
桃木棍一端越过楼乐沂指向门外,“所以......您请自便。”语气桀骜张狂至极。
他这是想赶她走?哼,她又怎能遂了他的意?!
楼乐沂沉默片刻后,轻哼一声,抬步走到桌边坐下,然后对着衡弥笑道:“本宫相信神医的判断,此番便麻烦您了。”
成了?衡弥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他方才是亲眼见到了一招以进为退的迂回战术吗?嗯......日后他也在那姓道的老头子身上好好试试。
“公主,您还是躺在榻上吧。”
“好。”楼乐沂也不扭捏。
可是,当木匣子被打开时,她还是被里面数十根冒着冷光的银针给吓了一跳。
“神医,用得到这么多针么?”
“放心吧,老夫都用烈酒浸泡过了,干净得很。”
衡弥捏起一根,问:“公主可怕痛?”
所以,会很痛吗?
楼乐沂看了看桌边的男子,咬牙摇头。
“好,那老夫的药丸倒是省了。”
这时,谢衍忽然站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那个请工匠的小丫头回来没。”说罢,他便走到院落把风去了。
楼乐沂伸着脖子见其走远了,又笑着小声道:“衡神医,您方才说的药丸是什么?”
“就是一种等同于麻沸散的东西,不过老夫还在里面添加了不少好东西。”
“可以给无忧一颗么?”
“您不是不要?”
“现在又想要了。呵呵,您方才也说了,那药丸里面添加了不少好东西不是?”
“公主还真是识货。”衡弥慢慢吞吞地从编织包里摸出了一个褐色小瓶,并倒出了一枚药丸,递给了楼乐沂。
“老夫这里也只剩两颗了。”
“多谢。”楼乐沂毫不犹豫地将药丸丢入口中,然后咧了咧唇角,心满意足地躺好,道,“神医,本宫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