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初拥(1 / 1)

冰冷的凉水包裹着顾纳的身体,从四面八方袭来,分不清是贝斯尔的体温,还是水中透来的凉意,顾纳半阖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贝斯尔的眉眼。

眼前的画面晃着,他听不清贝斯尔的声音,仿佛耳朵被冷水灌满,耳边的声音使这个始终隔着一层薄膜,接着他看到贝斯尔俯下了身,冰凉的指尖抵在了他的下巴,勾起了他的下巴,凑到他耳边,声音渐渐清晰了。

“顾纳,我说过,如果你再骗我,我会杀了你,现在我会夺取你的生命。”贝斯尔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丝魅惑人的诱引,像勾着人堕落的恶魔。

顾纳抬手抱住了他的后脑勺,指尖在他浅金色的长发中慢慢梳理,动作和声音都透着一丝慢条斯理:“艾德里安少爷,我很乐意。”

远处的声音变得悠远,顾纳眼前只剩下了贝斯尔俊美的脸,耳边放大了每一丝的动静,水声、呼吸声、心脏跳动的声音,身体各处伤口疼痛的像是麻木了,有些无力的难以自控。

水中染上了鲜血的颜色,像一朵朵开的正艳的玫瑰。

贝斯尔垂首埋头,露出了尖锐的爪牙,苍白的面色衬得嘴唇愈发鲜红,贝斯尔的牙尖深深的弄出了伤口,顾纳的血液开始流动抽离。

贝斯尔眸色愈发的红,嗜血的色彩浓郁厚重,他喉结滚动着。

他拥抱着顾纳,越来越用力,顾纳的身体渐渐变凉,呼吸愈发的弱,生命体征变得微弱,嘴唇干渴,濒临死亡,继续下去,他将会完全死亡。

顾纳眼前变得模糊,脑海里划过了许多以往的画面,这次与之前逃跑被贝斯尔抓回来那次面临死亡之际的感觉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他喉间有些发涩。

那次的贝斯尔是愤怒的,带着失控的凌冽杀意。

紧接着冰冷的触感贴在了他的唇上,他张开嘴轻轻舔舐,喉间不再干涩,渐渐变得湿润而粘稠,血腥味慢慢变得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他意识迷糊,可脑海里清晰的知道贝斯尔在对他做什么。

初拥,血族将人类转换为吸血鬼的办法,当人类接近濒死状态时,给对方吸食自己的血液,而这个过程,极其需要血族的把握,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因为他们往往一旦吸食美味的血液就难以停下。

随着血液进入口中,顾纳的体温越来越高,连带着呼吸也愈发的急促,他拉住了贝斯尔的手腕,眼底水波流动,在暗淡的光线下,黑眸中宛如燃起了猩红的火苗,忽明忽亮在夜里熠熠生辉。

脏衣服夹杂着鲜血贴在身上,黏腻难受。

顾纳呼出的气息还是热的,贝斯尔抽回了手,已经够了。他身后金发在水中漂浮,犹如海藻般优美。

他唇上一点朱红血迹,两颗尖牙露了出来抵在唇角。

顾纳的声音发哑,呼吸在颤抖着,心脏沉缓的跳动中,他攥着贝斯尔手腕的力道跟紧:“艾德里安少爷,请原谅我的失礼。”

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最终落在了顾纳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直接插入他的黑发,与黑发交织在一起。

“顾纳,你将永远属于我。”

低沉的声音从他唇间溢出,似有说不出的魅惑之意,在顾纳那把燃烧得正烈的火中添了一把干柴。

顾纳:“艾德里安少爷,我一直属于你。”

贝斯尔提醒着他:“你的心脏很快将停止跳动。”

顾纳:“是的,我很愿意,往后它只为你而存在。”

每一次的心悸,都可以看作是活着的证明。

“你将会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

“如果是和你一样可爱的小怪物,我想我会很愿意。”

顾纳亲吻着贝斯尔的额头,唇边扫过他轻颤的眼睫,划过他的鼻梁,触碰到了他冰凉而柔软的唇,他炽热的温度好似要将贝斯尔融化。

贝斯尔第一次尝到了他自己血液的味道。

远远没有顾纳的美味。

贝斯尔舔了舔唇,仿佛也能和顾纳一样的呼吸着,他触碰到顾纳的激烈得心跳,心底不由冒出来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如果他的心脏也会跳动的话,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

“顾纳,你的心跳的很快。”

顾纳声音很轻的笑了声:“是的,它在为你而悸动。”

贝斯尔侧头抵在他心口,闭眼倾听着他的心跳声。

每一下,都像是在诉说着炽热的喜欢,很可惜,在不久之后,这里将会停止。

顾纳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艾德里安少爷,它永远都在活着,永远都会活着。”

即便心跳停止了,他也依旧爱他的小王子。

顾纳的眼神缱倦温柔,贝斯尔仰起头,半截浅金色的发丝都落在了混杂着血液的水中,他勾住了顾纳的脖子,仰头亲吻了上去。

……

五天后。

雍容华贵的卧室窗户开着,风吹起了轻飘飘的窗帘,木架上摆放着花瓶,花瓶里面插着几朵逼真的纸玫瑰,洁白的欧式大床上躺着一人,睡容安详。

贝斯尔一身贵气衣着,站在床边垂眸,眼底情绪平淡。

“彼伦,他还没有好吗?”

彼伦提着箱子,检测完毕,道:“少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两天就会醒了。”

他的声音里毫无起伏,然实则心里并不想让顾纳醒过来。

顾纳的到来,打破了一切,他让被贝斯尔的情绪为他而波动,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爷,贝斯尔拥有了情绪,他将会难过受伤。

现在已经变得和人类一样,在感情上优柔寡断。

他多么希望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他阻止贝斯尔出门。

贝斯尔感觉到了一直跟随他的老管家心里的那种情绪。

从顾纳出现后,彼伦就一直在拒绝让顾纳接近他。

“彼伦,你对我失望了吗?”贝斯尔问。

彼伦一顿:“少爷,你永远是我的少爷,我也不会将自己的期望强加在你的身上。”

贝斯尔走到窗前:“彼伦,当初你为什么选择了我,而不是比修?”

等他提起这个问题,彼伦愣了愣。

是的,为什么呢?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让彼伦像闯进了重重叠叠的迷宫中,在里面迷失得太久,已然忘记了初衷是什么。

“彼伦,在我很小的时候,你总会提醒我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而我也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的生活越来越无趣了。”贝斯尔从窗口看下去,看到了楼下一片开的正艳的玫瑰,这像是他生活中唯一的色彩。

贝斯尔:“我以为你选择我是因为我听话。”

彼伦:“……不,不是这样的,少爷。”

“可是当我遇到他之后,我慢慢的不想去计较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贝斯尔说,“我想以我的方式来生活,而不是以对的方式来生活。”

那是他该做的,那是他不该做的……这些话,他听彼伦说了太多太多。

“我无法达到你的期许。”

风吹了进来,贝斯尔浅金色长发在空中飘起了一道弧度,又落了下去。

彼伦看着眼前清瘦的身影,恍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他沉默良久,道:“夫人曾经也说过这句话。”

以他想要的方式来生活。

彼伦想起了他当初为什么选择贝斯尔,因为贝斯尔存有一丝善良,彼伦在他身上看到了夫人的影子,他不想让贝斯尔变得和其他血族一样,可是却像是不知不觉中束缚住了贝斯尔。

他应该更加相信他的。

彼伦的肩头在这一刻垮了下去,他声音没有了冷硬,“很抱歉,贝斯尔少爷,或许我最失望的应该是我自己。”

他为了让贝斯尔保存着那一丝良善,却差点让他失去了自我。

贝斯尔:“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教会了我很多。”

他很久没有听彼伦提起过他的母亲了。

顾纳接受初拥后迟迟未醒,彼伦说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对他造成了太大的影响,需要时间来恢复,转眼间一周过去了。

那场聚会上的大火,不少血族都遭了殃,最近都很安分,唯一在血族中掀起风波的消息,就是比修没有逃出来,而在那场大火中,似乎有血族见到了贝斯尔的身影,但不约而同的,他们谁也没有说。

外界如何,贝斯尔并不在意。

庄园里的人类姑娘少了,玫瑰照料都交给了半血族吸血鬼,有半血族的血不小心撒到了玫瑰的枝叶上,使玫瑰花枯萎了好大一片。

他们的血液仿佛与生俱来带着死亡的气息,上午时分,贝斯尔站在庄园门口的玫瑰花前,看着那枯萎的玫瑰,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在他的身边穿着女仆装的半血族低着头,肩头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贝斯尔最爱惜的就是他庄园里的这些玫瑰,她将会受到惩罚。

“艾德里安少爷,很抱歉,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们。”彼伦站在了女仆的身前。

半响,贝斯尔垂着眼帘,没什么情绪道:“彼伦,或许我还是该让那些人类女孩来照顾我的玫瑰。”

“艾德里安少爷,我……”

“彼伦,带她下去吧。”

贝斯尔不像生气的模样。

彼伦转身:“跟我走吧。”

“抱歉。”女仆咬唇鞠了个躬,跟着彼伦离开了。

贝斯尔看着那些死亡的玫瑰,已经没有初时听到玫瑰花田被毁的消息时,那么容易生气愤怒了,他心中的挚爱似乎被别的所取代了。

从前喜欢玫瑰,是他在记忆里记得母亲总是热爱着玫瑰,于是他便也喜欢着玫瑰,仿佛这样母亲就还陪伴在他的身边。

可贝斯尔从来不愿意承认,这其实是他的懦弱。

灰沉沉的天空,林中刮起了风,一滴雨水落在了枯萎的玫瑰花瓣上,打湿了泥土,贝斯尔站在玫瑰花中,雨点落在他的身上,他恍若未觉。

冰冷的雨水从发尖滑落到他精致的下巴,汇聚成水滴滴落,他闭上了眼睛,风雨渐大,雨水打湿了他的脸颊。

忽而,他头顶多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贝斯尔以为是彼伦回来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脚步声不对,气味也不对,他身体猛然一僵,缓缓转过了头。

阴沉天空之下,顾纳举着黑伞,站在他的身后,嘴角似有若无的勾着一抹笑,眼眸似有万千星辰点缀,所有风景的色彩褪去,唯一鲜明的是他不羁的脸上柔和的神情。

“艾德里安少爷,日安。”

那一刻,贝斯尔眼中的世界流动速度好似才恢复了正常,他不眨眼的看着顾纳,伸出手去触碰到了顾纳的脸颊。

冷的,再也不会变得温热的体温,是失去,也是新的开始,从今往后,顾纳便不会再以吸血鬼猎人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而是真正的同类。

顾纳握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蹭了蹭。

贝斯尔没有抽回来,“顾纳,你睡的太久了。”

顾纳:“彼伦说我只睡了一周。”

贝斯尔:“……”

他有些不是那么高兴,他不是顾纳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吸血鬼,不过这并不会冲淡他见到顾纳后所拥有的欣喜,贝斯尔靠近他,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纳,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了。”

让别扭的贝斯尔说出这种话可不容易,顾纳听得很清楚,他碰了碰贝斯尔湿透的发丝:“艾德里安少爷,也许你该上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王子的女孩归来时,王子可不会以这样的形象接待。”

贝斯尔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你不是我的女孩。”

顾纳:“嗯?”

贝斯尔道:“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在回应顾纳之前说的“他是独一无二的瑰宝”,顾纳怔了怔,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低笑一声:“艾德里安少爷,你比之前坦诚多了。”

贝斯尔不满:“你在指责我?”

果然还是他熟悉的贝斯尔,顾纳说:“不,我只是在夸奖你,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贝斯尔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在骗我。”

“我承认我骗了你很多。”顾纳说,“但我夸赞你美丽那些话,并非虚假,我喜欢你柔软的嘴唇,喜欢你漂亮的眼睛,喜欢你……都是真的,艾德里安少爷,如今我已经无法用身体温暖你了。”

贝斯尔:“但我更喜欢冰冷,那很凉爽,也很舒服。”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更喜欢我了?”

贝斯尔沉默两秒,“倘若你要那么理解,随便你。”

“假如我是女孩,你说随便我是会生气的。”顾纳揽着他后背,“女孩们不喜欢听到这个答案,会让人感觉他们在敷衍。”

贝斯尔:“顾纳,你很了解。”

顾纳:“我最了解的人是你。”

贝斯尔醋意还没升上来,就被浇灭了,他口不择言:“我才不是人。”

顾纳:“真是……”

贝斯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但并不妨碍他知道顾纳在笑他,他恼羞成怒:“你嘲笑我!”

顾纳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艾德里安少爷,我能闻到你血液的味道了。”

贝斯尔心脏仿佛“咯噔”的跳了一下,他偏过头:“什么味道?”

“像棉花糖。”

像棉花糖那样软绵绵,味道又是清香的,犹如雨后的鲜红果子,咬一口脆甜多汁。

雨越下越大,他们在伞下这一小片的空间中,似与外界隔离了,只有彼此的存在,触手可及的距离,贝斯尔听说过棉花糖,据说那很甜。

原来他是甜味的吗。

那该如何是好,顾纳一定和他一样的忍耐不住想要品尝他的血液,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艾德里安少爷,可以教我……如何进食吗?”顾纳低头在他耳边说,舌尖轻扫过他的耳尖。

贝斯尔浑身如过电般颤抖了一下,背脊僵直,“顾纳,你敢咬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拜托了,艾德里安少爷。”顾纳压低了声线,说话时唇碰到了他的耳垂。

贝斯尔意志不坚定的动摇了:“你可真笨。”

“所以只能拜托你,彼伦可不会教我,女仆们更不会。”

贝斯尔一听他有找别人的打算,立马凶巴巴的揪住了他的衣领,声音阴冷威胁:“顾纳,你说过你是属于我的。”

“是的,所以我只找你。”顾纳太明白该如何一步一步走进贝斯尔的领域了,像大灰狼诱引着无知的小白兔,“以后也只有你。”

“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你。”

“感谢亲爱的……贝斯尔。”

顾纳第一次叫贝斯尔的名字,那声音落在贝斯尔耳中,和别的人叫他的感觉都不同,他耳边一阵酥麻,心脏似有云雾轻飘飘的划过,随后不留一丝踪迹。

外面的雨声遮盖了一切,玫瑰花边只留下一把掉落的黑伞,黑伞还在晃动,而执伞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光影摇曳,贝斯尔指尖的一滴血滴在了白色的被褥,恍若心头的朱砂痣,存在感那般强烈,无法抹去。

一声闷哼响起,顾纳松开手抬起头,唇色被血染红。

“很疼吗?”

“废、废话。”贝斯尔第一次被咬,即便顾纳已经很克制,但那种血液从身体里离去的感觉还是很清晰。

顾纳手臂抵在了枕头上,“抱歉,不要拒绝我。”

贝斯尔手背抵在唇边,偏过了头,顾纳不再拥有温热的体温,可贝斯尔却好像仍旧能感觉到温度。

他将顾纳心里的猛兽放了出来,此后无法再收回去。

“顾纳,我没让你松嘴。”

顾纳轻笑:“是,怪我自作主张。”

“太有主意的……仆人,是不会讨主人喜欢的。”贝斯尔声音发哑。

顾纳:“抱歉,艾德里安少爷,也许我太贪心了。”

贝斯尔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顾纳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带着他的味道。

顾纳垂眸俯身,希望贝斯尔能明白,他不单单只想做他的仆人。

“顾纳,从没有血族尝过我的味道。”贝斯尔指他血液的味道。

顾纳的声音模模糊糊从他耳边传来:“我很荣幸。”

“所以……”贝斯尔让人着迷的磁性嗓音变得低哑动情,“你要全部……不能浪费。”

“……好。”

……

直到顾纳在浴室替贝斯尔清理时,贝斯尔才开始了秋后算账,关于他一周前的那晚,擅自逃离的举动,贝斯尔可没有忘。

“你那晚没睡吗?我以为已经睡了。”顾纳说。

贝斯尔道:“只要我想,我可以很久不睡。”

“那你可真厉害。”顾纳摸了摸他的头。

贝斯尔:“当然。”

“艾德里安少爷,你的头发湿了,不如洗洗吧。”

贝斯尔轻“嗯”了声,如猫咪般慵懒。

于是顾纳往他头发上浇水,用洗发露按摩着他的脑袋,手发轻柔,十分专业,贝斯尔已经快要昏昏欲睡了,但他突然想起,顾纳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贝斯尔:“顾纳,你在转移话题。”

顾纳:“我没有。”

贝斯尔:“可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和比修偷偷来往,顾纳,我在生气了。”

是的,像只扬起爪子装得凶巴巴的猫,实际上却连尖锐的指甲都收的好好的,只有软乎乎的肉垫。

顾纳:“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贝斯尔:“希望你能说的有意思一点。”

否则他听不下去就会直接动嘴泄气了。

于是,顾纳从城市里的曼莉亚被掳走后说起,她的祖父找到他,他本来是想接近比修救出曼莉亚的,没想到会阴差阳错的被贝斯尔带走——

他说到这的时候,贝斯尔打断了他:“所以你将我认成了比修!!?”

顾纳:“……或许也可以这么说,但是艾德里安少爷,当我了解你之后,我知道你和比修完全不同,是我当初眼拙了。”

贝斯尔冷哼一声:“是的,当初你也许是瞎了。”

顾纳:“艾德里安少爷,你善良、纯洁、美丽,剔透的眼眸就如琉璃般纯粹,浑身充满了雄鹰展翅般的雄性魅力,而我当初竟然没有发现,是我的杂念太多,远比不上你的纯净美好。”

贝斯尔小声哼唧了两声,偏过了头:“后来你就开始欺骗了我。”

顾纳温润的嗓音低缓,在他耳边低喃,仿佛在说着动人的情话,实际上是毫不留情的在诋毁自己。

“那是我混蛋。”

贝斯尔激昂的情绪波动被安抚下来,他应了声:“你的确混蛋。”

一场风波被顾纳不动声色的完美解决。

贝斯尔偏了偏头:“顾纳,泡沫快掉进我眼睛里了。”

顾纳抬起手,用手腕干净的地方擦了一下:“艾德里安少爷,你还满意我的服务吗?”

贝斯尔冷冷淡淡矜贵的维持着身份,评价道:“勉强。”

娇贵高傲的猫咪,始终不愿放下头颅,却用尾巴勾着别人的手腕而不自知。

雨后空气清新,树叶沾着水珠,往下滚落,顾纳对贝斯尔说了他准备出去一趟的事,他需要去城市里确定曼莉亚是否已经安全回去了。

这是他的责任。

贝斯尔没有阻拦,很轻易的松了口。

离开时,顾纳在门口低头亲了亲贝斯尔的嘴角:“我很快回来。”

夜色深沉,他穿着黑色西装隐身于黑夜之中。

贝斯尔金发垂落身后,一身月牙白的衣服,清冷矜贵,傲慢浑然天成,却丝毫不让人反感,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他是血族。

他道:“我并不着急。”

“是我在着急。”顾纳抬起手把他挂在衣服扣子上的一缕头发弄了出来,“艾德里安少爷,等我回来。”

贝斯尔静默半响:“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语气恶狠狠的道:“最好别骗我,我只等你一天。”

表面冷淡,实际上呲牙咧嘴的模样有些可爱。

“好的。”顾纳眼角多了笑意。

和贝斯尔道别后,他踏上了出去的路。

“少爷,你就这么让他出去了吗?”彼伦站在贝斯尔的身后,“他总是在骗你。”

贝斯尔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古堡。

夜色浓稠寂静的街道,人烟稀少街角贴着公告,警示众人近段时间晚上少出门,墙角绿色垃圾桶翻倒在地,黑色野猫在一边扒拉着垃圾,一阵夜风吹过,野猫突然炸毛,跳到了一边躲避着,“喵喵”的叫唤了起来。

片刻后街道又恢复了宁静。

顾纳去了曼莉亚的家,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曼莉亚也的确安全的回到了家中,顾纳可以放心了。

冷清的街头,红砖墙壁的下面爬满了青苔,昏暗的楼道,脚步声响起,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回来的出租房内,一打开门,灰尘在空中漂浮着,顾纳用手挥了挥,他的视线在夜里变好了。

房间似乎遭了贼翻箱倒柜,东西落了一地,庆幸的是顾纳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在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他完好无损的小粉红猪存钱罐。

他把存钱罐放在了一边,然后又在柜子里翻找到一本相册,他坐在桌边看了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该带的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顾纳把它们收好。

正打算出门时,他感觉到窗外一阵强烈的注视,顾纳抬眸看去,在夜里迅速捕捉到了对面楼房房顶的一个身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还以为刚才那是幻觉。

顾纳打开了窗户。

不过片刻,他出现在了对面楼顶,夜风吹拂,空气有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顾纳挑起嘴角的笑,是贝斯尔来了。

他眺望着对面的窗户,站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几分钟前在对面房中的他,不知道贝斯尔已经在这里看了多久,但能让他察觉到,显然已经不下十分钟了。

顾纳低声呢喃:“今天收拾东西走,还能赶在天明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风一吹就散的话,吹到了某位暗中隐藏的吸血鬼耳中。

“顾纳。”在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

贝斯尔站在他的身后,穿着一身换了一身黑色的着装,与黑夜融为一体,苍白的肤色,艳红的嘴唇,阴森森的眼神,都将他气质彰显得诡异。

他不喜欢听到顾纳说要离别的话,即便他心知肚明,那是诱引他出来的勾子。

“艾得里安少爷。”

“你还想走去哪?”

“去少爷的心里。”

贝斯尔:“……”

这肉麻的话让他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顾纳:“艾德里安少爷的心愿意为我而打开吗?”

风将他黑发吹得凌乱,贝斯尔负手站在原地,面上高深莫测,“顾纳,你该和我回去了。”

“我就当你默认了。”

贝斯尔:“……”

他偏头转了身,也不管顾纳能不能跟上他的速度,抬脚离去,顾纳牢牢的跟随着他,“艾得里安少爷,如果你愿意听故事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我想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会腻味。”

“顾纳,我才不喜欢听那些无趣的东西。”

“是的,那这只粉红猪存钱罐你愿意收下吗?”

贝斯尔说了两个字,可声音太小,被风卷走了,浅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

顾纳:“亲爱的伯爵大人,请你收下我的礼物,如果你拒绝收下,我会寝食难安的。”

贝斯尔偏过了头:“我说了我会收下的!”

“哎——”顾纳提醒得晚了,他侧身挡在了贝斯尔身前,贝斯尔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差点没让他散架,他闷哼一声,拦住了贝斯尔的腰。

“你做什么!”贝斯尔瞪着眼睛。

该死,顾纳还是这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他、他就那么喜欢他吗?!真是的。

顾纳无奈道:“艾德里安少爷,走路可不要东张西望。”

这时贝斯尔才发现了顾纳背靠着一棵大树。

贝斯尔:“……”

他往后跳了几步:“我可没有偷看你!”

顾纳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他上一句的“东张西望”,原来贝斯尔在之前还偷看了他吗?

“好的,你没有。”

贝斯尔觉得他根本不信,他后退几步跃上树枝,几步消失在了林中。

顾纳在原地揉了揉胸口。

“劲儿可真大。”

不过腰的确是细,即便是穿着衣服,也是他一只手臂能够环绕的粗细。

顾纳慢吞吞的走着,不久之后,早已跑的不见踪影的贝斯尔又掉头回来了,顾纳张了张嘴,贝斯尔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顾纳,我可不是回来找你的。”贝斯尔说,“你说了要把粉红猪送给我的,我只是担心你带着我东西跑了。”

“艾德里安少爷,没有你的地方,我哪也不去。”

贝斯尔咬牙:“你撒谎!”

他才说了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顾纳想了想,将他口袋中的一个小包装袋拿出来,透明的包装袋中是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顾纳拉过贝斯尔的手,把项链放在了他手中,包括他提着的那些从出租屋里拿出来的东西。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顾纳说,“都给你,不用担心我会跑。”

看到那条曾经灼伤过自己的项链,贝斯尔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手,但没有缩回去,连带着包装袋放在了他手心,他听到顾纳的话,沉思半响,觉得很有道理。

顾纳是个穷鬼,人类是需要货币才能生存的,假如顾纳离开了他,那他是生存不下去的。

贝斯尔俨然已经忘了顾纳是吸血鬼的事实。

贝斯尔:“顾纳,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的。”

顾纳:“为什么?”

贝斯尔将骄傲掩饰得很好,说:“因为你身上已经有我的味道了。”

顾纳勾唇,挑逗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因为你爱我,所以我们心灵相通。”

贝斯尔:“……谁、谁爱你!”

顾纳:“我爱你。”

贝斯尔表情一空,陷入了迷茫。

顾纳弯下腰,把他背了起来,准备带上全部家当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番外●v●

下个世界是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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