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孟洛齐说的是哪种喜欢,江延飞都明白了一个事——他赌赢了。
极致的激动过后,心脏都仿佛被填满,江延飞抱着孟洛齐,良久没有说话,直到孟洛齐推了推他肩膀:“江哥,热。”
暗淡的光线下,孟洛齐睁着眼,口干舌燥,被热气包裹着,脸上都热乎乎的,江延飞的气息离得他很近,在看不到江延飞脸的情况下,他也能感觉到江延飞是开心的。
他的心口一下一下的撞着胸膛,身体似在灼烧。
江延飞松开了他:“睡吧。”
这一晚孟洛齐睡得很踏实,江延飞睡得就不怎么踏实了。
因昨晚发生的各种变故,让江延飞忘了要和孟洛齐说的正事,直到第二天早上煮面时才突然想起,他进卧室叫醒了孟洛齐。
孟洛齐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背心从右边肩膀上滑落,露出半边香肩,脖子和锁骨那因搬砖那些日子晒了不少太阳,成了两个色。
“怎么了?”他朦朦胧胧的问。
江延飞坐在床边,把他一边袖子给扯了上去:“我们公司对面一家甜品店招人,就搞包装和收银,想要去试试吗?”
孟洛齐闻言,清醒了些:“我去你、你们公司那、那吗?”
而后不等江延飞回答,他点头:“去试、试试!”
江延飞笑道:“好,那你起床,等会我带你过去。”
厨房锅里的水烧开了,江延飞下了两份清汤面条,还煎了两个荷包蛋,孟洛齐吃完,端着碗进了厨房洗碗,而后两人一同出门坐上了车。
清晨太阳初升,车上车流不息,黑色小汽车行驶在路上,车子开了窗户,风呼呼的吹进来,孟洛齐眯着眼吹风,偶尔能看到路边骑着自行车的人,没一会儿他们就会把对方甩到身后。
高楼大厦,人来人往,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几辆车,一条街上都是忙碌的人,街边有人支着早餐摊子,穿着白衬衫包臀裙的女人一边买早餐一边打着电话,男人抱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捏着油条走过……
这条街的气息很不一样。
这是孟洛齐第一次见到江延飞工作的地方,虽然没有进去,但只是在外面看到那栋大楼,就觉得很厉害。
江延飞给他大致指了一下,他工作的地方在几楼,孟洛齐仰头看着。
街边对面,一家甜品店在早晨六点多就开了门,江延飞看了眼手表,时间还算充足,他偏头,孟洛齐还在仰着头,青年身上带着一种青涩干净的气质,和这条街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江哥,我去、去哪上班?”孟洛齐偏头问。
江延飞给他指了指对面的甜品店,“我陪你过去。”
孟洛齐一顿,摇了摇头,摆手道:“我可、可以,江哥,你去上、上班吧,不用管、管我。”
他外表透着经验老道信誓旦旦的自信,但江延飞知道,这就一个虚壳,戳一下就破了,他想了想,说在这里等孟洛齐,行不行,告诉他个信,好让他安心上班,孟洛齐点头应了,左右张望过没有车,就走过了马路。
孟洛齐没和江延飞说,其实他昨天在楼下找了个饭店后厨洗碗的工作,现在也没必要说了。
江延飞站在路边点了支烟,透过透明的橱窗,看到孟洛齐和店里老板交谈,没过多久,老板从前台下面的抽屉里拿了张纸给孟洛齐。
十分钟过后,江延飞一支烟抽完,孟洛齐从甜品店出来了,他过了马路走到江延飞身前,“江哥,老板让、让我今天留、留下试试。”
“行。”江延飞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孟洛齐,“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孟洛齐没接:“我记、记着了,电话。”
“呦,挺厉害。”江延飞把名片塞回去,抬手掌心在他脑袋顶上按了按,“去吧,我先上去了。”
甜品店卖的大多都是一些面包蛋糕之类的东西,孟洛齐跟着老员工学习,他说话虽然不通顺,但认这些东西很快,基本上只要看过一遍,听别人说过一次里面是什么馅什么味,就差不多能记住了。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正午太阳烈了起来,办公室内开了空调,江延飞揉了揉眉头,保存下刚弄完的文件,公司没有食堂,吃饭都得自己去买。
大楼边上就有饭店餐厅,员工陆陆续续的去楼下买吃的,江延飞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心里不放心孟洛齐。
也不是说怕他出什么错,就是一直想着念着,他关了电脑出去,外面的员工都走的差不多了。
柏油路上车辆行驶,路面晒的发烫,阳光刺目,江延飞踏出公司大门的瞬间,就能感受到外面的热浪,他快步走过了马路,推开了对面甜品店的门。
“欢迎光临。”清脆的女声响起。
江延飞往那边看过去,就见收银台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露齿对他笑了笑,江延飞抿嘴回了个笑,往店内看了看,没见着另一个人。
“你好,请问孟洛齐在吗?”他问。
小姑娘探究的看了他一眼:“你找小孟啊,他先去买吃的了,应该就快回来了——”
小姑娘话音刚落,甜品店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江延飞转过头,对上孟洛齐,孟洛齐明显愣了一愣。
小姑娘抬手摆了摆:“小孟,有人找你。”
“嗯。”孟洛齐应了声,走过去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是他从外面打包回来的粉条。
小姑娘给了他钱,提着面条往员工用餐的地方过去,“你先守着啊。”
孟洛齐:“好。”
待她走了,这里便只剩下江延飞和孟洛齐两人。
甜品店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带着一股奶香味,江延飞发现孟洛齐和别人说话时,跟在他面前似乎是有点不一样的,冷冷的,挺酷一人,说话干脆利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孟洛齐转头对上江延飞,那绷着的嘴角瞬间就松弛了,“江哥,你怎、怎么来了?”
“买东西。”江延飞扬唇道,“在这怎么样?”
他说着还真去看那上面摆着的面包了。
面包店中间有一个展示柜,里面放着的都是没包装可加热的种类,靠墙靠窗的地方是面包货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类的面包。
孟洛齐跟在他身后,说:“很、很好,他们都、都很照、照顾我。”
比起刚才那样,他这会儿的模样显得怪乖巧的,仿佛刺猬收敛了身上的刺,柔软得好欺负。
“那就好。”江延飞笑了声,“有没有推荐的?”
他平时不怎么会来买面包吃,这种面包看起来大,但不怎么填肚子。
孟洛齐问:“你喜欢甜、甜的,还是……”
江延飞截了他的话:“咸的。”
“那我推、推荐你买、买这个。”孟洛齐指了指展示柜里的一款夹着热狗的面包,“销量很、很好,还有热、热狗。”
还真有模有样的,目不转睛的样子看起来自己也想吃,江延飞心里觉得他这样可爱炸了,面上不动声色,“那就这个吧,两个。”
孟洛齐帮他用面包夹拿了出来,又问他要不要加热,江延飞付了钱,拿了一个,还有一个给了孟洛齐:“辛苦了。”
孟洛齐:“我吃、吃过午饭了。”
江延飞:“那辛苦你再吃点。”
孟洛齐红着耳朵,被他哄着收下了。
甜品店关门时间在晚上十点左右,孟洛齐下班了就在江延飞上班的楼下等着,楼下有花坛,他就蹲在花坛上,手里拿着从花坛里捡的树枝,在地上比划,时不时抬头左右张望。
他所在的地方是灯光暗处,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里蹲了个人。
公司大门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没过多久,孟洛齐等的人出来了。
江延飞和同事做了道别,往另一条道上走去,不是孟洛齐所在的那条路,孟洛齐跳下花坛,跟在了江延飞身后。
江延飞看见了对面甜品店已经关门,以为孟洛齐已经去了停车场,没怎么留意身后,听到后面一声似有若无的“江哥”时,他转过头。
“怎么从后面来了?”江延飞挑眉问。
孟洛齐指了指花坛的位置:“我在那等、等你。”
他走到江延飞身旁,江延飞揽过他,“等多久了?”
“一、一会儿,不久。”孟洛齐说,“还没、没吃饭。”
江延飞:“行,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孟洛齐不挑剔道:“都可以。”
“饿着没?”江延飞问。
孟洛齐摸了摸肚子:“扁了。”
江延飞和他在一起待的久了,瞬间就明白了他这是在说“肚子都饿扁了”的意思,忍俊不禁:“怎么不吃饭?”
“晚上忙。”孟洛齐说。
“给我看看,有多扁了。”江延飞的手臂环过他的腰。
宽大的短袖t恤腰间一瞬收紧了,江延飞一条手臂就能将他的腰环住,但这样二人的距离也一下变成了零,胸口紧贴在了一起。
夜晚清爽的凉风吹过,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零星几辆车经过暖黄色的路灯,行人道上原地不见了两人踪影。
房子中间的小巷缝隙中,光渗透不进的地方,阴影笼罩,两道喘息声交织,在这暗处偷得片刻的欢愉,孟洛齐后背抵着墙壁,唇上传来刺痛,江延飞的手垫在他后脑勺上,低头如狂风暴雨来临般的亲他。
“唔……”孟洛齐仰着下巴,抓着江延飞肩头的衣服,推了推他。
江延飞退开了些,在暗淡的光线下瞧见了孟洛齐圆圆的眸子泛着水光,他张嘴用商量的语气问:“江哥,你别、别咬我,成吗?”
江延飞指腹抵在他唇边,嗓音低哑问:“咬疼了?”
孟洛齐点了点头。
江延飞又上前亲了他一下:“不咬你。”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江延飞这些年的自制力,在这一刻都像是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的宣泄出来。
方才的失控过后,他吻的轻柔,唇齿相依,这滋味好受又不好受。
直到孟洛齐说饿了,江延飞才带着他从里面出来,他们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去。
——
孟洛齐在那甜品店没打算干太久,签的是临时工的合同,工资日结,有早班和中班,老板是看中他形象好,人也聪敏,听到他还是准备去读大学的大学生,没介意他结巴这点。
合同经过江延飞的把关,他才签了。
两人开始了同进同出的日子,孟洛齐每次下班之后,就在江延飞公司门口等着,江延飞身边的同事都快认识孟洛齐了,见他这么年轻的样子,还当是江延飞的弟弟。
江延飞偶尔会深夜外出,回来时孟洛齐已经入睡,之前睡得那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在他回来之后,弄出些许的动静,就会从睡梦中醒来,坐起来说一句“回来了”,得到回应才又躺下来继续睡。
叫人心都化成了水。
蝉鸣声响,太阳高挂空中,树下留下点点光斑,路上没有什么行人,甜品店内开了空调,孟洛齐打扫了卫生,和同他一起值班的小姑娘洗了装面包的篮子,没事了就在前台站着。
“小孟,你有没有啊?我加你吧。”年轻小姑娘扎着马尾,身上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个翻盖手机,手机下面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吊坠。
孟洛齐侧头,说:“我没、没手机。”
“啊?”小姑娘心道难怪这些天也没见他拿手机出来玩过,“好吧。”
她手机又滴滴滴的响了,忙着回消息去了,回完她又问:“那个经常来找你的,是你哥哥吗?”
孟洛齐没有否认。
“你家基因挺好啊,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孟洛齐听到他被评为和江延飞是一家,嘴角小幅度的翘了翘,而后才否认道:“不是亲哥。”
姑娘笑了笑:“那你俩关系挺好,不像我哥,我在这工作,他就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只、只是顺便。”孟洛齐与有荣焉的指了指对面的楼,“他在那、那上班。”
但他们的确是关系好。
临近中午,来店里的客人就陆陆续续的开始多了,江延飞推开店门,孟洛齐刚给一个人结了账,看到他,抿了抿嘴,叫了声“江哥”。
“给你带饭了。”江延飞把打包来的餐盒放边上,给和孟洛齐一同上班的姑娘也带了一份,“谢谢你照顾洛齐了。”
“客气了客气了。”姑娘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种仿佛在照顾自家孩子的态度让孟洛齐有一种隐匿的欣喜,他看了眼餐盒,又看了眼江延飞,江延飞对他笑了笑,他目光躲闪了一下,仿佛是只有他和江延飞私密分享的秘密。
“小孟,你先进去吃吧。”年轻女生在旁边说。
孟洛齐让她先去,说还不饿,他先看着。
店门再次被推开,几个女人结伴走进来,看到江延飞打了个招呼,那是江延飞的几个同事。
“唉,这不是你那弟弟吗?”
“你弟弟在这上班啊?”
“难怪你这几天天天买那些面包什么的。”
她们笑着和江延飞说了会话,问有没有推荐的,店里出了几个新品小蛋糕,放在冷藏柜中,她们要了几样,待结账付款完,问江延飞还不上去吗。
江延飞道:“你们先上去吧。”
她们提着打包好的东西走了,玻璃门合上。
“江哥,你和她、她们说,我是、是你弟吗?”孟洛齐问。
江延飞:“没,怎么了?”
他说:“好像大、大家都以、以为我是你、你弟。”
江延飞突然明白了过来孟洛齐在纠结什么,他说:“那可能是因为我们有夫妻相。”
孟洛齐:“……”
他一脸懵的看着江延飞。
江延飞唇角上扬:“那下次我和他们解释解释?”
关于他和孟洛齐之间的关系,江延飞没怎么和别人说过,也没怎么解释过,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孟洛齐低头:“没、没关系。”
江延飞手肘靠在收银台上,看着孟洛齐,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见:“你见过会和弟弟亲嘴的哥哥吗?”
孟洛齐耳朵烧了起来,他掀起眼帘看了眼江延飞,江延飞指尖点了点桌子,“今晚带你出去转转——我能约你吗?”
“可、可以。”孟洛齐睫毛颤动,抿着嘴唇绷着脸,耳根通红。
他今天上的是中班,因着想着这事,晚上不自觉的抬头往挂钟上看时间,和他搭档的人见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他摇了摇头。
晚上甜品店内没有客人,架子上的东西还剩一些,孟洛齐数着时间,江延飞过来时,才八点多,孟洛齐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晚上老板也在店里,他和江延飞聊了会。
孟洛齐时不时朝他那看上一眼。
没过片刻,老板对孟洛齐招了招手,孟洛齐走过去。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人。”老板说,“一直往这看呢。”
孟洛齐看了眼江延飞。
……
“我来找你还耽误你上班了。”江延飞拉了拉在数钱的孟洛齐,“收好了,等会上车再数。”
孟洛齐把钱叠了叠,放进了口袋:“不耽、耽误。”
今天比起上班,他更想跟江延飞去约会,他道:“我赚、赚了很多。”
两人去了停车场,江延飞上了车,孟洛齐坐在了副驾驶上,他转头看着江延飞,等着他给自己系安全带,江延飞察觉到他的视线,倾身过去,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孟洛齐似不经意的问:“你和老、老板,说什么了?”
语气是挺不经意的,但问题很刻意。
江延飞打着方向盘:“没什么,就问了一下,你在这怎么样,我说我是你监护人。”
监、监护人……
孟洛齐捏了捏耳垂,偏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夜色笼罩着这座城市,天空繁星点缀,街边有歌手唱歌,零星几人为之驻足,夜市热热闹闹,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江延飞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下,便和孟洛齐下了车。
烧烤摊支着一个烧烤架,就在路边卖了起来,来往路人有不少人停下来买,那一排有好几个卖烧烤的地方,香味弥漫。
街头人来人往,隐约可听见歌声,孟洛齐手里拿着纸盒子,里面放着十多串的烧烤,他一串一串的吃着,吃得嘴角都发红,小口小口喘着气。
“要喝水吗?”江延飞偏头问他。
大概率是孟洛齐身型纤瘦,他总忍不住的想要投喂他,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也觉得很有趣,跟仓鼠似的,双颊吃得鼓鼓囊囊。
孟洛齐舔了舔唇,鼻尖冒了汗,说:“我去、去买。”
嘴里头一辣,喘气说话就更不利索了。
“行。”江延飞带着他去了买水的地方。
孟洛齐拿了两瓶冰可乐,结了账出来,一瓶给了江延飞,有钱了就是大气。
那十多串烧烤,孟洛齐边走边吃,江延飞只吃了一两串,就没再吃了,他在路边四处看着,最终锁定了一个地方,他问孟洛齐:“喜欢看小说吗?”
“嗯?”孟洛齐抬头,问,“课外书吗?”
“不是那种。”江延飞没多解释,拉着他的手腕过马路,孟洛齐就乖乖的任由他拉着。
这几天两人亲密的状态仅限于亲亲抱抱,倒不是江延飞不想干点别的,主要是他不知道孟洛齐到底懂不懂,看起来似懂非懂,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占了孟洛齐的便宜,虽然对方说过让他占便宜的话。
所以总的让这人开窍才好。
夜市各种各样的小摊子都有,有人在地上用一张布垫着,上面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小说,有些看起来很旧了,三三两两的女生蹲在那面前挑挑拣拣,最后买了两三本小说走了。
这些小说便宜,有的一本才一两块,江延飞在那摊子前陆续的看了几眼,孟洛齐就牢牢地跟在他身边吃着烤串,辣的脸上都红扑扑的,嘴唇外面也红了一圈。
这里烧烤摊的辣椒粉很辣,他舔了舔唇。
但是也很好吃。
他以前没吃过这种东西,跟在江延飞身边之后,他吃到了许多以前吃过还想吃,亦或者是想吃没吃过的东西,是他这将近二十年以来,过得最开心,也是最鲜活的一段日子。
单纯的小结巴还不知道江延飞打算教他些什么。
江延飞终于在一个小摊子面前停下,他从角落里翻出一本落了灰的小说,打开看了看,在那差不多的位置,零零散散找出了三本同类型的小说。
“这个多少钱?”他问老板。
“三本你十块钱拿走吧。”老板摆了摆手。
江延飞很干脆,找老板拿了个袋子装起来了,然后拉着孟洛齐离开了这儿,孟洛齐一路吃吃吃,潜意识里只要跟着江延飞便没什么事。
街边店铺亮着霓虹灯,孟洛齐的烤串吃完了,看着街边的手抓饼又移不开眼了,难得孩子气的模样,让江延飞觉得好笑,江延飞给他买了一个放满料的手抓饼,带着他去了电子游戏厅。
里面即便是在晚上,也有不少的客人,环境喧闹,江延飞和他一块玩了几个游戏机,孟洛齐驻足在了娃娃机面前。
他啃着手抓饼,转头问江延飞:“这个能、能抓出、出来吗?”
“你试试。”江延飞摊开掌心,给了他一个币。
孟洛齐把手抓饼递给了江延飞,拿着那个币去抓娃娃,然后十几秒过后,空手而归,“再给、给我一个。”
江延飞给了他十个币,看着他认认真真的看着娃娃机里的爪子,认认真真的操作,然后……空手而归。
江延飞忍不住笑了。
“再、再给我十、十个。”孟洛齐摊开手心。
刚还是要一个,这会儿直接狮子大开口了,时间不早了,江延飞见他这上瘾的样子,真怕他会抓一晚上的娃娃。
“我给你抓?”他问。
孟洛齐拒绝的干脆利落:“不,我可、可以的。”
江延飞随他去了,又给了他十个。
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溺爱的家长。
孟洛齐侧脸轮廓线条流畅,碎发落在额角,眼尾上挑,微张着嘴唇,神色认真,瞳仁颜色深,又格外的清澈,不说话时,静态动态都特别养眼。
他身上带着未曾褪去少年感,相比刚来时的模样,如今清俊了不少,看起来也越发的精致,夺人心魄。
在孟洛齐不懈的努力下,花费了十六个币,抓出了一只小猫的玩偶,他走回来,把小猫递给江延飞,看了看他的手。
“我的饼、饼呢?”他问。
只见江延飞手上只剩下一个红色装书的袋子,他接过来孟洛齐递给他的玩偶,玩偶蓝色的,肚皮那里是白的,只有他两只手那么大,听到孟洛齐发问,他道:“丢了。”
孟洛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江延飞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脸:“我吃了。”
“哦。”孟洛齐那不甘心的眼神顿时就收了,指了指他手上猫的玩偶,“送给你。”
江延飞看了看手中的玩偶,大概是那一堆玩偶里,看起来最好看的了,他道:“谢谢。”
“不、不客气。”孟洛齐挑了挑嘴角。
来到这里以后,经常是江延飞照顾他,这大概是他唯一送给江延飞的东西了。
……
回去时已经十一点多,孟洛齐吃了很多,但一路走一路玩,也没有太撑,在车上时因车开的平稳,差点睡了过去。
楼道两声节奏不一的脚步声响起,五楼楼梯口,两人身影暴露在了灯光下,往走廊里边走时,江延飞看了眼楼梯边上的那扇门,关的紧紧的,昨天也是这样。
他径直往里走去,他本是为了孟洛齐的事才被那中年男人引起了注意力,但没想到深入了解之后,发现了一些事,对方好几天没回来了。
租房楼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光,每一扇窗户后攒的都是不一样的光景。
“给我的?”孟洛齐手里捏着被子问,他洗完澡上了床。
江延飞把书放在了书桌上,“有兴趣可以看看。”
书桌上还有一只天蓝色的玩偶。
在孟洛齐洗澡期间,他大致翻了一下这三本书,把其中一本参杂着变态剧情的书塞外了桌子底下,另外两本讲述的都是青春校园男同学之间纯粹懵懂的感情,很适合孟洛齐看。
孟洛齐屁颠屁颠下了床,拿起一本书,坐在凳子上看了起来,江延飞去洗手间洗澡了,等他出来出来时,孟洛齐还在看,他走过去把书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在那页折了一下书角,做了标记。
“明天再看。”他说。
孟洛齐跟着他上了床,觉着江延飞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就蹭了过去,他睡着了,江延飞睡不着了。
如此一周过后——
江延飞今天不上班,孟洛齐上了半天白班,下午休息,江延飞去接着孟洛齐回家,孟洛齐坐车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江延飞让他别在车上看书,孟洛齐如今也学会了两面套,嘴里“嗯嗯”的应着,手上的书没放下。
正看到剧情进展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看书的人舍不得松开手。
“洛齐。”江延飞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手上去拿了他的手,孟洛齐没躲,被他轻而易举的拿走了。
“回去看。”江延飞说。
后半程路,孟洛齐没了书看,就从车窗上看着江延飞。
“这几天都把书带着?”江延飞问。
孟洛齐“嗯”了声,“看完一、一本了。”
“看出什么了吗?”江延飞问他。
孟洛齐想了想,说:“喜欢男、男人,不是病。”
在这样一问一答中,两人到了租房楼下,江延飞把车停到停车位,和孟洛齐下了车,江延飞提着一个黑袋子,孟洛齐瞥了好几眼,低头琢磨里面的东西,拿着书跟在江延飞身后。
楼下坐着几个老太太老头子,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有两三个妇人,一伙人坐在树下,拿着蒲扇穿着短袖,表情丰富,看到江延飞时,他们停了停,朝江延飞招了招手。
“小江,今天不上班啊?”
江延飞:“休假。”
“哎呦,你知不知道,你们五楼那个,姓金的,今天早上被抓走咯!”
江延飞一顿,姓金的就一个,正是楼梯口边上的那个男人,他说了声“不知道”,带着孟洛齐上楼了。
他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事,那姓金的,往年恶劣事迹不少,坑蒙拐骗的事都做过,而现在也没改,不过是做的更隐蔽了,江延飞查这事查了好几天。
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且不知悔改的人,想要抓把柄,没有那么难。
楼道口的那间房间空了,房门门锁坏了,此刻敞开着,里面东西凌乱,江延飞注意到孟洛齐往里看了眼,他虽然好似对那次的事不在意,但只是表面看起来。
孟洛齐是一个很能藏住情绪的人,他在江延飞面前,表露的大部分都是正面的情绪。
回到家里,江延飞把黑色袋子放在了客厅桌上,孟洛齐想开电视,被江延飞拦住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江延飞。
“江哥,我想看、看电视。”
江延飞:“不行。”
“为、为什么?”他问。
江延飞勾了勾唇角,说:“现在要收费了。”
孟洛齐“啊”了声,愣了两秒,还真开始掏口袋问:“收、收多少?我有、有钱。”
“不收钱。”江延飞拽着他的手,“收人。”
孟洛齐:“……”
结巴不会说话,结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是个弱小可怜的结巴罢了。
孟洛齐跟掉线了似的,直愣愣的看着江延飞,江延飞扣着他后脑勺,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看一个小时。”
孟洛齐抿了抿唇,明白了江延飞的意思,在江延飞退后时,他拽着江延飞的衣领,凑上前踮脚亲了一下:“两、两个小、小时了。”
“一个半。”江延飞讨价还价,“第一个给你优惠了。”
孟洛齐咬了咬下唇,暗自吃下了闷亏,凑上前又亲了一下:“两个了。”
江延飞搂着他的腰,忍俊不禁。
小可怜为看电视出卖身体,也是艰辛。
“行,看吧。”江延飞松开他,走去打开了电视。
“我要先、先看书。”孟洛齐这会儿想看的又变了,他拿着书到桌边坐下。
江延飞关了电视进了卧室,让他饿了叫他。
虽然人在家放假,但工作上并没有放假。
他一上午不在家,这会儿抓紧时间,大概两三个小时能做完工作上的事。
半个小时后,江延飞房门被敲响,他走过去打开门,孟洛齐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书,白皙的脸上覆着薄红。
“怎么了?”江延飞问。
“江哥,男、男人和、和男人,为、为什么可、可以这、这样?”孟洛齐举着书问,羞赧的神情,清澈的眸子又带着一种求贤若渴的神色。
江延飞接过他的书,看了那一页。
上面描述的大汗淋漓,反复被孟洛齐看了好几次才明白,他知道男人和女人可以,但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他以为他和江延飞的这种,已经是最亲密的了。
江延飞:“想知道?”
孟洛齐点了点头,他想和江延飞变成更亲密的关系。
江延飞心道这东西找的早不如找的巧,他拉着孟洛齐到了客厅,把他拿回来的那个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几张碟片。
客厅电视里旁边放了dvd,但江延飞电视都很少打开的人,这种东西就更少用了,他打开电视,试着调了一下,连上了dvd,他把碟片放了进去,拿出遥控器把音量调小。
“你要不想看了,就说一声,我关掉。”江延飞对孟洛齐说。
孟洛齐不明所以:“哦。”
江延飞和他在沙发上坐下,这沙发破旧,坐着并不柔软,也不长,两个人一边一个坐下,中间都只隔了一臂的距离。
电视上出现了画面,有些模糊,逐渐清晰,画面在一间客厅里,一群人给人庆祝生日,前半段结束,其他人离开,两个男人留了下来,他们吃着蛋糕,一个男人嘴边沾了蛋糕,另一个男人看见,指了指嘴角,那男人始终没摸到,他便亲了上去,画面一转,他们到了房间,亲吻着摔在了床上……
江延飞侧头,见孟洛齐仿佛在看着什么严肃的学习视频,认真的看着,没有不良反应,电视声音调低了,却越发显得那些动静暧昧不清。
客厅拉上了窗帘,灯光有些暗,江延飞有些出神,之前他有过些许了解,但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接触。
孟洛齐突然转过了头,江延飞晃了一下神,对方又把头转了回去,曲腿坐在了沙发上。
江延飞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慢慢坐到了孟洛齐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讨厌吗?”
孟洛齐声音低低的:“不、不知道。”
他瞥了眼江延飞,江延飞松开了孟洛齐的手,本想伸手去拿遥控器,但在他松手的瞬间,就被孟洛齐又抓了回去。
他偏头就看到了孟洛齐带着薄红的耳垂,下垂的眼帘睫毛卷翘。
孟洛齐抿了抿嘴,忽感耳边一阵温热,软软的触感落在他耳垂,他抓紧了江延飞的手,江延飞从他耳垂,亲到了脸侧,孟洛齐转头便被他亲住了嘴,压在了沙发上。
没一会儿,他便气喘吁吁,双眼无神,手还抓着江延飞的手腕,他看着江延飞暗色的眼睛,垂下了眼帘,顺从的姿态。
房内还回响着声音,江延飞看着孟洛齐,俯身吻住了他的唇,孟洛齐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仰头迎合,松开了抓着他的那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更新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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