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才醒,不能吃太多,只吃了半饱,而且身子无力,要贺云槿扶着走动。
“乔磊的事,父皇可有恼怒?”那时虞姝在气头上,自然是不管不顾,可是如今清醒,又有些后怕。
“父皇关心你还来不及,还怪我不曾照看好你,哪里会关心乔磊的事。”虞姝这一晕倒几日,就算真的杀了贺天瑞,怕是父皇都会让她一笔勾销。
“是我让你们担心了,父皇不曾发现豫王的事吧?”若是乾德帝发现贺云槿对豫王做出那样的事,怕是会多心。
“你且宽心,只要你不生气,其他的事我都能料理好。”贺云槿抬手抚了抚虞姝的鬓角。
“其实我之前挺生气的,你骗了我这么多,但是我一想到在梦中我都死了,你一个人活着这般可怜,那就原谅你好了。”
虞姝没有说那是前世,就说是做了一个梦,只当是一个梦吧,要不然和贺云槿解释起来还费劲,而且她也不想贺云槿知道前世两人这么悲苦。
她自然是不知道贺云槿已经知晓,而且知晓的更多。
两人都在互相隐瞒,希望能护住这一世的美好。
“以后不会了,从前只不过不得已而为之,我也不喜欢杀戮。”血腥味真的很难闻,如果可以闻梅花香,谁愿意闻血腥味呢?
“嗯,那就从此刻起,之前的事我都不计较了哦,那之后的事,你得告诉我好吗?”虞姝的手搭在贺云槿的胳膊上,她不想做那个被夫君蒙在骨子里的女子。
“好。”母后和皇祖母的仇都报了,想来也没有什么事需要用那些手段了。
“过两日就是外祖父的头七,我得先准备一下。”外祖父猝然长逝,这是虞姝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到现在也无法接受。
“你先歇息,一应要准备的东西我都会准备,也别自责了,外祖父不希望你这般。”贺云槿摩挲着她的眼角,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既然发生了,那也不是自责就能挽回的。
虞姝点了点头,可到底能听进去还不知道。
这事之后,贺云槿撤去了豫王府一部分人手,只是守着贺天瑞,蛇窟惩罚没了,贺天瑞的惩罚也够了。
其实纸包不住火,贺云槿从前做的事,难免会被虞姝得知。
贺天瑞还不能死,他还没打算让贺天瑞这么快结束性命。
外祖父出殡那日,天降大雪,百姓相送,整个大燕都是雪白一片,老安国公对大燕的贡献可不少,乾德帝下令,配享太庙,也算是哀荣。
外祖父的去世太突然,导致娘亲和爹爹没办法回京,虞姝作为外孙女,还得替母亲尽一份责任。
她既入了皇宫,守孝之说便短了,一般而言都是以日代月,守孝27日,但虞姝和贺云槿商量之后,还是打算守孝一年。
东宫的一应布置都随着孝义而改变,膳食也是如此,贺云槿是太子,本来没有君为臣守孝的道理,但贺云槿还是打算同虞姝一起。
这事乾德帝和皇贵妃知晓,没说什么,两人都已经做下决定,再说什么也没意思,便什么都没有说。
眼瞅着就到了除夕,前一日两人在虞府摘梅花。
“今年不能喝酒,正好酿到明年喝,醇厚香浓。”
守孝期间,禁荤腥和酒色,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虞姝来说还是挺艰难的,但难也要做。
“好,多酿些。”贺云槿把摘好的梅花放到篮子里去,待会还得拿回东宫洗净晾干。
“阿槿,时至年关,你若是忙的话便不必陪我了,有思岚和凌珠在就行。”这些日子,贺云槿每日陪着她,都不做其他事,像是虞姝的影子。
“无碍,有父皇在,我能操什么心。”
乾德帝戒掉了寒食散,身子好了起来,不再像从前那般虚弱,在政务上也就有了精神,晓得虞姝这些日子心情不佳,所以便让贺云槿多有些空闲陪着虞姝。
既然贺云槿这样说,虞姝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有他在身边,虞姝也是挺高兴的。
现在虞姝特别喜欢缠着贺云槿唤阿槿,黏人的很,仿佛是要把前世欠的都还给贺云槿。
最后时刻,他想要听一句“阿槿”还没有听成,想想便让虞姝觉得难受。
贺云槿也察觉到了虞姝的黏人,对于他来说求之不得,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除夕当晚宫宴,贺云槿和虞姝是当之无愧的焦点,这也是贺云槿第一次,真真正正用储君的身份坐在除夕宫宴上,接受百官的朝拜敬贺,谦逊有礼中却带着意气风发,少年本该如此。
“吃点笋片。”贺云槿为她夹菜,已经提前吩咐过了,两人的酒水换成了茶水,膳食也都是素菜,可把御膳房的一众人忙坏了,绞尽脑汁做各种素菜。
“好,阿槿也用点,我方才吃了点心,还不饿。”这种宫宴,从来都不是以吃为主要目的。
“那吃两颗葡萄。”贺云槿用帕子擦干净手给她剥葡萄,当着众人的面,可羡煞不少女子,这样体贴的夫君,可不是谁都有。
更何况太子位高权重,如今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帝王,待太子妃还如此恩爱,可见人品贵重。
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嫉恨,见不得如此美好的一幕,可到底不敢说什么。
此时的太子可非从前。
瞧瞧这大殿内,后宫高位妃嫔少了柳贵妃和吴惠妃,皇子中豫王和宁王也不见了,至于柳贵妃的舞阳公主,如今也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生怕惹了乾德帝恼怒,连她的公主之尊都没了。
从前舞阳公主可是大燕最嚣张跋扈的公主,如今怕是连宫婢生的公主也比不得了,乾德帝也好久没有关心她了。
没有了母妃,兄长又被圈禁,无依无靠,连宫人都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了。
而这一切,也只能受着了。
时移世易,谁能想到从前平庸无能,最不得乾德帝喜欢的太子会有今日的光景,世上后悔之人众多,却无后悔药可买。
结束宫宴,正好大雪停了,虞姝提出走回去。
“好,手给我。”贺云槿回头望着她。
虞姝弯了眉眼,把手递给她。
贺云槿整个握住,为她遮挡风雪。
虞姝怕冷,到了冬日手冷脚也冷,从前晚上都要烧地龙,还要准备汤婆子,晚上便不想出门,如今晚上抱着贺云槿入睡,浑身都是暖和的,仿佛贺云槿的体温比她高些,尤其是冬日,像是一个大暖炉。
两人手牵手往东宫走,一路上有不少宫人瞧见了。
走到半路,虞姝撒娇不走了,“走不动了。”
“那我唤轿撵?”贺云槿笑笑,这才走了多远。
“不要。”虞姝松开他的手蹲了下去,地上还有雪花,她伸手去够。
“那我背你?”贺云槿也十分上道,走不动了,又不要轿撵,那就只能是要背了。
闻言虞姝站起来,跳了跳,“好呀。”
贺云槿无奈的蹲下,“快上来。”
虞姝扑到他背上,“多谢太子殿下。”
贺云槿背起她继续往东宫去,“把手藏到我衣襟里去,别冻着了。”
“好嘞。”虞姝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把手伸到贺云槿的怀里,还胡乱的摸了摸。
贺云槿顿了顿,“姝儿,再乱动把你扔下去。”
“唔,不动了就是嘛,好小气。”虞姝晃了晃脚尖,被阿槿背着真好。
贺云槿背着她回了东宫,吩咐人打水洗漱。
原先贺云槿是准备今日守岁的时候要给姝儿放烟花,但外祖父去的匆忙,如今自然是杜绝一切娱乐,今日若不是宫宴,不得不去,怕是也去不了,之后的宴席娱乐便不好去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宫里,君臣有别,其实太子为外祖父守孝百官也有微词,因为太子的子嗣极其重要,如今太子什么都好,可是没有子嗣,百官也有不少人不满意。
再因为老安国公守孝一年,又拖了一年的时间。
但到底无人提起这件事,所以也就只能是私底下议论,无人搬到明面上来。
但不知为何,在开年之后,竟有言官进言要为太子择选妃嫔入宫。
太子身为储君,与太子妃也大婚一年多,但是太子妃一直没有动静,就算是两人分开了一年,那从去年八九月开始算,也是不短的时日了。
在皇家这样重视子嗣的地方,恨不得新娘子在新婚当晚就受孕,成亲三个月若是还没有传来好消息,就有不少人开始担忧了。
有一就有二,有一个人想说,就能带动不少人这样说,对于此类言论,乾德帝全当看不见,听不见。
而太子更不能直言不会纳妃,到底现在他还没有掌权,这个天下还不是他说了算,便只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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