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您躲一躲吧!火舌无眼啊!”
冲天的火光将天染成了红色。
无边无际的大火随风摇曳,如同声势浩大的海浪,翻滚着,奔腾着,不断侵吞着周围的一切。
热浪袭来,人未靠近,已感觉到那灼人的高温。
只要一阵大风过来,便可吞没无数将士的生命。
而那些本就在火油中的士兵,则瞬间被大火淹没。
惨叫声此起彼伏。
看到无往不胜的西蜀大军瞬间溃不成军,死伤无数,青云城楼上的将士们发出兴奋的欢呼。
卓青豫冷笑一声,人忽然飞向高空,几支旗子从他手里飞出,落在几个方位,形成一个阵法,他掐着手诀,一股大风凭空出现,将可怕的大火刮向青云城。
城楼上的人看到大火忽然转向朝他们扑来,欢呼声嘎然而止,众人面露苍白之色,惊恐地喊着:“大火跑过来了!我们会被烧死的!水!水!快提水上来!”
然而人力有限,水亦有限,如何挡得了熊熊如浪的火海?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声清喝传入他们的耳中。
“叫什么?众士听令!”
这一道声音如溺水之时抓到的一根稻草,亦如走火入魔时传入脑海的一道清音佛鸣,将众人震醒。
那些一早便得了颜芷枫吩咐的人,立刻压下心中的惊惧,不约而同朝她看去。
颜芷枫手里拿着一个她刚制的手雷,朝城楼外面扔去。
轰!
一声爆炸响起。
众人均是一愣。
“愣着干什么?扔!跟我扔的地方在一条直线上!”
众人纷纷回神,按照她的话,把那些手雷扔了出去。
平坦的地面被炸出一个个巨坑,土屑纷飞,数丈之高,烟尘滚滚中,那些坑逐渐连成了一条坑道。
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青云城逼近,在众人战战兢兢的注视下,大火止于坑道。
众人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咦,怎么回事?”
秦琰煜看到颜芷枫用炸药炸坑便猜到了她的用意,上挑的桃花眸流盼生姿,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欣赏。
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却想到了这么简单的办法。
只要明白了她的打算,其实就不觉得这个法子多难。但是若她不做出来,又有几人会想到呢?
不过,若没有那些炸药,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实行。
他之前已向林将军打探过,青云城除了士兵少以外,军备更是少得可怜。
像炸药之类的,青云城里几乎没有。
所以这些炸药是她配出来的?
他眼波流转,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颜芷枫双唇微抿,目光望着前方。
此时她与卓青豫相隔足有一里。
卓青豫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点。
不知道对方此刻会是何表情。
卓青豫的确也没料到对手会出此计策,先是一愣,半晌,微凉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
“秦琰煜,本王还是小瞧你了。”
“摄政王?”刚才的那一战,他们损失惨重,摄政王竟然还笑得出来?
“撤退,回通州!”
通州,便是他们攻占下来的大秦的一个州。
他不急。
与其直接杀了敌人,一点点地折磨对方,直至将对方弄死,才有趣不是吗?
大秦短短数日便损失了一个州,而此事因秦琰煜而起,恐怕秦都那边此刻并不太平吧。
身处西蜀权力中心的卓青豫,再清楚不过这种肮脏的勾心斗角。
他就暂且休息一下,等着看敌人狗咬狗好了。
隔着火海,望着西蜀大军撤走,青云城楼上众人都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紧随而来的是庆幸和欢喜。
保住了!青云城保住了!他们不用投降,都活下来了。
城楼上的惊呼传递到城内,城中百姓得知敌军败退,亦是高兴不已。
还在指挥大家救火的林智良闻言怔住,旋即狂喜:“不愧是大秦的战神!煜王太厉害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丘玉平这时候跑了出来,哼哼地跟众人一起欢呼。
只是他脸色并不算好,随便进了家客栈,找掌柜借来纸笔,写了封信,派人赶紧送去给主子。
做好这些之后,他才迈着老腿登上城楼,对秦琰煜一番感激涕零。
“青云城可算保住了,若是失守,微臣实在愧对圣上,愧对满城的百姓……”
秦琰煜神色淡淡,看不出是高兴或者不高兴。
他平静地问:“是谁提议投降?”
丘平玉的声音嘎然而止。
四周亦诡异地安静下来。
“这个……这……”丘玉平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言辞闪烁。
“看来是你了。”颜芷枫嘲讽地看着他。
丘玉平一听急了,赶紧解释:“煜王爷,煜王妃,你们听下官解释,投降实乃下下之策,可若是不投降,等西蜀大军打进来,这满城的百姓就要遭殃了,下官听说,通州沦陷后,那里的百姓都过得很惨,下官与林将军是青云城的父母官,实在不愿意看到青云城的百姓步通州的后尘啊。”
“丘大人说的是。”林智良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很快,他上了城楼,单膝跪地,朝秦琰煜拜了拜:“但错了就是错了,若无煜王,与煜王妃,末将定然无法守住青云城。是末将无能,愿听任煜王发落。”
丘玉平本以为来的是个救星,谁知竟然是个蠢货。
竟然主动领罪,这个蠢货!
他赶紧道:“虽无功劳,也有苦劳,看在我们忠心一片,望煜王能法外开恩,酌情处理。”
秦琰煜淡眸扫了眼二人:“青云城大敌当前,本王不想多说,想要消除你们的罪过,就看接下来的表现吧。”
林智良激动道:“多谢煜王爷,末将一定会将功补过!”
丘玉平也只得作作样子,表达了自己对煜王的感激。
然后便打算安排煜王和煜王妃回城守府休息。
秦琰煜无波无澜地回道:“丘大人先去安排,本王与林将军安排一下城防。”
丘玉平点头哈腰应是。
待离开城楼后,他一直佝偻着的腰挺得笔直,表情阴沉地哼了一声,心道:摆什么谱,等主子那边成功了,看你还能嚣张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