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一诧异抬头，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
四目相接，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反应，自顾仰着头呆呆的盯着男人。
“我艹！”被司机拦着的中年大叔因为没有打成季九一，更加气愤了。
他挥拳，想要继续动手时，巡逻交警怒喝的质问声从一旁响了起来，“干什么呢这是？！”
中年大叔见状，立马怂了，他收了手，笔直的站着，面上一副恭敬的样子，“没，没干什么。”
他其实想说自己被车撞了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都从地上起来了，谁还相信他被撞了啊？！
司机从季九一的后脑勺上收回手，伸手，他想笔划，可季九一却先于他开了口，“这人碰瓷，还打人！”
“碰你嘛的瓷！”中年大叔爆粗。
交警斜睨了两人一眼，想要进一步询问情况时，周围吃瓜群众纷纷踊跃发言道——
a说：“这男的碰瓷，假装躺地上，讹钱！”
b说：“缺德的人，碰瓷了还打小姑娘，真不是个东西！”
c说：“没见过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d说：“都是当爹的人，好榜样不给儿子做，竟给他做坏榜样！”
“……”
吃瓜群众一人一句，中年大叔张口结舌，他想怼人，却不知道先从哪开始怼。
交警听后，直接把中年大叔压着带局子里去了，与之一起的还有中年大叔的儿子。
吃瓜群众见没瓜可吃后，便纷纷做鸟兽状散开了。
把纸巾塞鼻子里堵血的季九一看了眼中年大叔离开的方向，便也要离开了。
只是，还未踏步，手胳膊就被人给拉住了。
是司机。
季九一扭头，打量着眼前的司机。
一身白色运动装，简单的款式却把他高大颀长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尽致，面如冠玉的脸上，眉目如春风般漾着暖意。
许是他刚才‘受害者’的身份，亦或是他是哑巴，或者别的其他原因，导致季九一并不讨厌他。
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她问他，“还有事？”
司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翻飞比划着——今天谢谢你。
“不用。”
——你要去哪，我送你。
怕季九一拒绝，司机又比划了一句——我不是坏人。
季九一轻笑，“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坏人。”
司机沉默不说话了。
季九一耸耸肩说，“你要是不嫌麻烦，就送我去安陆大学吧。”
听到季九一同意的话后，司机眼眸明显一亮。
——我妹妹也是安陆大学的。
季九一挑着眉，看了眼司机，妹妹，司机好像不年轻了吧。
像是猜到季九一所想，司机又伸手比划道——准确来说，十几年前我妹妹是安陆大学的，不过，我外甥女现在也是安陆大学的。
“那你是么？”季九一问。
司机顿了下才比划——我算半个。
季九一“哦”了一声。
车子开往安陆大学的一路，季九一和司机聊了一路。
司机很是讶然季九一能完全看懂他的手语，即使，他只用一只手表达。
十字路口红绿灯处，司机接连问了季九一好几个问题。
——你怎么会手语的？
——你是安大的学生，今天校庆，你怎么没参加？
——你今年多大了。
对于司机的这些问题，季九一都好脾气的回答了，甚至没有觉得不耐烦。
“我小时候也是哑巴。”
司机闻言，明显一愣。
季九一笑笑补充，“我小时候爱装哑巴，久而久之别人就把我当真哑巴了，所以他们和我说话的时候就用手语了，而我也因此跟着他们学了点儿手语。”
“我知道安大今天校庆呀，本来还有我节目呢，但是我去考科目一去了，所以就没参加了。”
“两个多月前刚过十八。”
司机认真的听着，偶尔颔首以示回应。
——你和我外甥女一般大年纪。
——以后一个人还是少管事的好，万一以后别人打你怎么办？
季九一身子往后靠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不怕的，反正我没心没肺，又不怕疼！”
——为什么会这么说？
司机很是不解季九一会说这话？
季九一抿唇，不说话了。
司机见此，也不再多问。
却在半晌后，听到女孩闷闷的声音，“别人说我的。”
“季九一，你就是白眼狼！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我tm就是傻逼，才对你那么好！”
“滚！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
有些回忆并不美好，可是，仍是会想起，比如像现在。
季九一眼眸低垂，长睫覆盖住了眼底淡淡的忧伤，再抬眸时，眼底清亮一片。
……
司机伸手比划，很慢的动作里却透着一抹宽慰——那人应该说的是气话。
季九一扯唇，笑而不语。
气话与否，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
车子到达安陆大学门口的时候，季九一也从假寐中醒了过来。
“谢谢！”
下车时，季九一直接掏了一百块钱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司机并未注意到她掏钱的动作，所以也并未留意到副驾驶座上的钱。
直到半小时后，又有人坐上了副驾驶座，那一百块钱才被发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一条四叶草链子。
“清礼，你的东西怎么放这来了？”
说话的是叶明，叶清礼的父亲。
司机，也就是叶清礼闻言，呆愣了一秒。
他琥珀色的眸子直盯着叶明手里的百元大钞以及链子。
须臾后，他伸手比划——不是我的，应该是刚坐我车的小姑娘落下的。
叶明虽满腹疑惑，但还是说了一句，“你知道她在哪儿嘛？现在给人送过去。”
叶清礼比划——晚点让小梓带过去，她们是校友。
“你知道人家名字？”
一句话把叶清礼问懵了。
和那小姑娘聊了半天，他却忘记了问她叫什么名字。
叶明见状，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四叶草突然开了一个口，里面的一张合照露了出来。
叶明拿起一看，眼睛倏然瞪大了。
“这，这，”
他微顿的语气让叶清礼一头雾水。
“这不是天星小时候吗？”
叶清礼：“……”
怎么就成天星小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