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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司予回国次日纪氏基建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以欧洲分部两年内营收增幅为基准开始小规模调整国内总部的品牌推广及人才开发战略。
实际掌权人纪老太太因病缺席委托欧洲分部负责人即纪家四少纪司予代为发表意见其余纪家子弟一同列席。
原本叫人避之不及的繁杂会议从纪司予暌违两年、再度踏足总部的一瞬开始倒是成为了公司上下所有女性梦寐以求的追星现场。
大会议室门口的茶水处两个女同事一边沏茶一边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
“话说纪总真的好帅啊从此以后我看所有总裁都有了能代入的脸呜呜呜你不知道刚才他路过我工位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真的我都要窒息了啊啊。”
“但不是听说他已经结婚了?怎么没戴婚戒啊是不是离婚了?哎呀要是离婚了那……”
“停怎么也轮不到你好不好?”刚才还在陶醉的女人蓦地动作一顿直接翻了个白眼“别说你了我来公司来得可早卓家那个小公主当时为了追纪总就差没脱光衣服直接上了还不是被打包扔出来?啧啧不过说实话要是纪总连那种长相都看不上我怀疑他要不就是恋丑要不就是那个不行你——”
话没说完一旁的小姑娘重重把她手背一拍。
女人这才注意到附近所有女同胞投来的八卦眼神当即满头冷汗。忙噤了声只等一盘茶水倒满便匆匆端进会议室中。
此刻的会议室主座上西装革履的纪家四少正状似认真地听着人事部主管的季度报告。
看着与其他股东面色无异唯独右手五指覆上面前厚实资料颇有规律地一敲再敲。
人事部主管的冷汗也是擦了又擦。
到末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收了个尾便着急关掉幻灯片“那个以上是我、我们人事部本季度的……”
“稍等一下。”
却终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众人的视线齐齐转过纪司予这头不解的、慌乱的、暗自看好戏的、眼波流转的。
统统被他略过不看只兀自伸手指出面前资料上被马克笔重点标黑的一行。
“吴主管你说的非常完整但有一点我好像不太明白。”
“……啊?您指的是?”
单手轻抵右脸他不轻不重地揉动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倒还依旧放缓声音谈吐优雅:“在公司内部考核的基础上这两年里一共有十七人在没有优秀业绩的前提下越级升迁究竟是有什么我和各位股东都不知道的杰出能力让你惊喜到直接略过制度、按下不表又或者是——靠了谁的面子?不如趁着股东们都在场简单说明一下。”
话虽锋利却并非针对区区一个主管。
一众纪氏子弟对了个眼神默契看向坐在纪司予旁边、脸色阴沉的纪家长孙纪司业。
——这个四弟话里有话玩得好一手杀鸡儆猴。
果不其然沉吟半晌过后纪司业咬牙切齿依旧不得不出声表态:“司予这种低级错误确实是我管理不当我会好好处理不让奶奶失……”
纪司予冲他扬眉淡定颔首:“那就好。”
四下缄默鸦雀无声。
唯独主座上的青年似乎浑然不觉有异般潇洒起身“既然如此后续处理措施交给我大哥公布散会吧。”
话音落地。
离开时不忘将面前那一摞标满不同颜色圈圈画画的资料卷起路过门边的碎纸机时径自放进里头当着众人的面碎了个一干二净。
会后纪司予乘专用电梯自纪氏总部大厦四十二层一路下到地下停车场。
私人助理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不时满目忧虑地打量着他比平时更显苍白的面孔直至停步于那辆通体银白的阿斯顿马丁one-77车前方才一边掏出钥匙一边低声询问:“老板真的不需要我跟去吗?而且您自打昨晚从宋少那边回来就看了一整晚的资料下飞机到现在也没合眼不如还是先回老宅休息一下再——”
“不用”纪司予坐进驾驶座“我去一趟医院你可以暂时休息了。”
不似刚才在会上的从容淡定他说话时底气略有不足颇带三分病意。
却还是半点犹豫没有简单倒车过后绝尘而去。
冷静。
果决。
生杀予夺。
却也有不为人知亦不愿为人知的眷恋温柔。
与此同时——
下午一点到两点半一贯是卓青的午觉时间。
她严格遵守生物钟入睡脸上敷着asprey面膜修长白嫩的脖颈上薄薄一层则是专门自国外私人订制回国的保养霜就连平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涂抹上中医精心依照肤质调配的草药手膜整个人白绿相间十分壮观。
——很显然哪怕是在医院养伤卓某人也打定主意绝不给那些外头等着笑话她的贵妇们半点嘲讽她面露憔悴的机会。
无奈这顶顶好的美容时间最终还是随着门外的嘈杂声将她蓦地惊醒而宣告破灭。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们太太正在午睡请问您是……?”
女看护的声音尽量压低颇有种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相对应的那突然造访的客人倒是半点不压抑音色:“啊我忘了”一拍脑袋声音清脆可闻“这边vip是要探视卡的吧?”
一边明知故问一边明目张胆的表示:对不起姐真没有。
隔着门也听得一清二楚的卓青:“……”
说实在的在她认识的那堆人里能做出来这事儿的除了某位八卦大王还真没别人。
长长叹出口气过后她轻轻拍了拍床边打盹的另一个看护“麻烦你去帮我说说门外那位小姐是我的朋友让她进来吧。”
就这样一分钟后。
顶着一头茶色羊毛卷米白色雪纺小洋装配上长筒袜、松糕鞋的大小姐便风风火火地窜进病房来嘴里嚷着:“哎呀我可怜的青青姐回来了快来……”
一个转角拐过小厨房两人在病床前四目相对。
大小姐改口惊呼:“口意!妖怪?”
卓青面无表情地撕下脸上的面膜。
两人大眼对小眼眨巴两下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她又气又好笑:“收敛一下你的职业习惯好不好白倩瑶小姐?说话这么夸张。”
“知道知道”白倩瑶随口搭腔在病床边一屁股坐下掰过她水嫩嫩的小脸“姐瞅瞅我们阿青真是瘦了不少纪家这群没良心的都不给好吃好喝供着的?怎么给我把小宝贝养成这样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爸让他调厨师过来天天变着一百八十种花样给你熬汤……”
是了。
这位就是卓青微信的置顶聊天对象八卦大赛冠军本人也是她唯一推心置腹的好友白倩瑶现美国演员工会aea内二流亚裔女演员。
不过比起这个兴趣职业在国内她更为人所熟知的身份大抵是饮食行业大拿白既明的掌上明珠所谓的千金小姐……呃应该是最不像千金小姐的顶级名媛。
两人也算有段日子没见一坐下来且不论正题如何天南地北总能聊个不带停的。
从哪家的小姐在时装周上碰了一鼻子灰说到前几天又听说宋致宁泡妞泡来人家老爸手里一桩大合同又从谁和谁联姻过后各玩各的说到纪司予和——
卓青忽而抬头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看护。
“你们先出去吧”她微笑“我和白小姐想私下聊聊天你们也给自己放个假。”
一直到几人阖门离开这才卸下那三分防备苦笑着听白倩瑶接续上文愤怒控诉:“反正不管这次回没回国是不是为了你才回来我一想起两年前他头也不回就走我就、我就简直想要跳起来杀了他!你那时候才刚刚没了……算了我不想提了唯一确定的就是纪司予真的是个渣男!一叶障目啊我真是怎么就放心让你嫁给他了。”
这渣男的名号她是解释再多也解释不清。
卓青叹口气只拉拉人袖子示意人先看手机。
“嗯?”
白倩瑶凑过半边身子看她在微信对话框里打字。
第一行。
“我没骨折你别担心这次回来好好陪陪白叔叔。”
白大小姐看看她那石膏腿又看看她:“啊?!”
第二行。
“只是一个模具我给了主治医生一百万让他程配合我。”
打完字也不等白倩瑶作反应她便先拉过人手自个儿指了指房间墙角纪家的两个家嫂和纪家二姐送来的、都快堆成山的果篮和营养品。
“都是今天送过来的前几天大概是忙忘了吧不然怎么偏偏挑着纪司予回来的时候才想到我。”
白倩瑶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这心情真是跌宕起伏跟坐过山车似的。
卓青一咧嘴两颗虎牙冒出点尖尖。
“大家都不太想要纪司予回来想方设法瞒着说公司好老太太也好。我再不摔下腿他找什么借口光明正大地想回就回?”
他要是不回来那群狼心狗肺忙着争家产的好亲戚哪里会记得亡羊补牢、来做这些表面功夫?
不管别人以为他们这对夫妇早就破裂又或是情深意笃年少相爱难磨灭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之间总有种外人难以言喻的默契。
大小姐捂住嘴。
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依旧是句夸张的:“嘶……靠牛啊青青。”
卓青笑而不语。
“诶不过等等”缓过劲来白倩瑶复又坐得离她更近神秘兮兮的低声问“不会摔也是故意摔的吧?”
“你想多了——这属于下下策好不好。”
说话间卓青朝白倩瑶动了动左手无名指。
那白金戒指微微晃动颇不稳当依旧被主人用滑稽却固执的弯曲动作留住仿佛这摇摇欲坠婚姻的最后一点防护。
她说:“我只是刚好去捡戒指了。”
哪怕明知有无数安妥当的方法假装受伤。
但当那戒指一不小心骨碌碌顺着山坡滚下她还是想也不想就探手去捞。
直至一脚踩空摔下山坡朦胧间恢复意识想起来的第一件事依然是艰难爬着、扒拉着泥土翻找这枚戒指。
她是那么用力几乎不要命地找着。
从嫁入纪家起从没有那样不顾仪态的时候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哪怕那廉价的戒指不过三百块纯度不够模样也丑根本登不上台面失去了也不可惜——
却总也不能忘记。
十八岁那年有个少年冒着大雨、满身狼狈地跑到她面前。
被淋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不复往日轻慢从容仍几近固执地用贴满创可贴的手捏着首饰袋里戒指的轮廊向她展示。
“阿青你看是戒指。”
她红着眼睛把伞高高举过他头顶。
“我不用我、我不冷”又被他推回来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阿青……我用自己挣到的钱买到戒指了你不开心吗?”
卓青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问:“纪司予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似乎有些讶异为什么这样明知故问却还是认真回答:“真的。”
“真的希望我活下去希望我一直在你身边吗?”
“真的。”
“——那如果不娶我的话会死吗?”
她问得郑重其事。
纪司予愣了愣。
明明可以撒谎许久却还是诚恳地摇摇头“不会”他说“我只是永远不会娶别人了。”
沉默中雨伞落地被瓢泼大雨打得几近伞骨歪折。
路人赶着躲雨匆匆跑远却也有好奇的不时回头看——
雨幕里姑娘踮起脚尖。
红潮从少年的脖颈深处蔓延到整张清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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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在旁人面前高傲自矜却只在她面前温柔又卑微低到泥土里——
青某人(鞠躬):知道了妈我渣女我渣女行了吧。
纪少:你不渣。
白大小姐:啥?什么渣?我脸上有饼干渣?……哎呀吃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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