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冬夜,繁星如一颗颗宝石布满漆黑的夜空,伊挚的脚步轻轻踏着院中的青石,伊挚不时停下来仰望星空,他当然知道一颗颗星星并不是什么宝石,那是遥远神秘的星,是亘古遥远的宇宙,伊挚在驿馆的院子中夜观星象。
“心宿并没有什么异象。”伊挚思索着。
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接着从心宿方向又有数颗流星划过。
这时候,数百颗流星布满了天空,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犹如漫天花雨,如此天象,伊挚心中不免吃惊。
一瞬间流星都消失了,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伊挚第一见到如此多的流星坠落,有点看呆了。突然天边闪过一道闪电。
“晴天怎么会有闪电!”伊挚一惊,感觉身子一晃,脚下的大地跳了一下,接着隆隆之声传来,大地如在打雷一样。
长夜宫。
睡塌上睡着一张张娇美的容颜,轻柔的呼吸吹气如兰,脸上不时露出笑容,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在做着青春特有的绚烂的梦。
她们永远也不知道厄运就要来临了。
“怎么了!到处都在动!快醒醒!”一个女孩从梦中惊醒!
半夜中突然天旋地转,有的人还在梦中,以为只是在做梦。
“快跑~这里要塌了!”
惊醒了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恐惧让她们四散逃脱。
长夜宫中出口狭窄,挤在一起谁也无法逃出,此时的她们只是一群弱小的生命。
长夜宫中大柱子开始摇晃,泥沙俱下,在地下挖出的巨大宫殿,上面的泥土开始落了下来,少男少女四散奔逃,混乱中奔向宫门口,隧道中几百人挤在宫门口谁也走不动。
“轰隆!”
此时大地颤动,宫中的大柱子应声而倒,泥土大块大块压了下来。
“救我!我不想死~”
没有了出路,少男少女只剩下绝望的悲号,厉声尖叫。
当一根柱子倒了的时候,其他柱子也被掉落的泥土带动倒了下来,长夜宫头顶的泥土整个坍塌了下来,宫中的大地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大地都在颤动着。
鲜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隆隆的声音吵醒了妺喜,履癸也睁大双眼,披衣跳了起来,天空流行坠落,隆隆声音已经停止。
“没事,几颗流星坠落了!没有大事!”履癸安抚着怀中已经吓坏的妺喜。
终于东方出现了一丝曙光。
“大王,长夜宫昨夜子时崩塌!宫内宫女等人都被埋在了里面,无一人生还。”有人来报。
“啊?!”履癸和妺喜倏然坐起。
斟鄩东南一个镇子,镇子上住着几百户人家,夜里人们都在熟睡中。
突然林中的鸟扑棱棱的飞起来,有人被从梦中惊醒。
“鸟怎么了?”
突然人们头上泥土俱下,屋顶的房梁木檩等纷纷砸了下来,可怜一个小镇瞬间就成断壁残垣。
哀鸿遍野,大地瞬间沦为人间地狱,上千人就此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还有很多人被砸断了腿脚的,在废墟中惨叫呻吟着。侥幸逃脱的人早就吓破了胆,瑟缩着躲到街上,互相挤到一起抵御着寒冷和恐惧。
天亮之后,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镇子上基本没有什么完整的房屋了。
残垣断壁中一间房子依然矗立,人们围拢过去,是一间药铺,药铺是纯木头搭建的,虽然门窗倾斜,好在还没有倒塌,药铺中到处是受伤的人。
药铺的主人疾医酉平是当地的名医,履癸也经常请酉平去宫中为后宫妃子看病。
地震之后,酉平带领大家四处救灾,搭救那些正在痛苦呻吟的人们。
此时酉平成了大家心中的唯一依靠。
“芈疾医,房子为什么都倒了呢?”
“是地震,大家不要害怕,房子倒了我们还可以再建起来。”
阳光透过云层,一道一道光的利剑射向大地,有些人却永远见不到今天的阳光了。
履癸和妺喜匆忙到长夜宫。
哪里还有长夜宫的影子,地面已经坍塌为一个大坑,里面凌乱不堪。再也没有长夜宫的模样了。可怜那些少男少女都活活被埋在里面。
妺喜不由得脚下一软。
“长夜宫没了~”
履癸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个关龙逢老头竟然救了我们一命!”
履癸只得继续和妺喜住在容台中。
几天之后又要上朝了。
大臣进殿之前一群人在在太禹殿外议论纷纷,吵吵嚷嚷的声音都传到履癸的耳朵里了。
群臣一进入大殿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平日都是大臣等着履癸,今天履癸竟然早已经在王座上坐着了。
百官不知道履癸今日会有何旨意,到了殿中站好。
履癸传人来问何事,守卫进来奏道。
“大臣们说长夜崩塌,不是吉兆。恐怕大夏将亡!”
履癸听得心里烦躁,问赵梁。
“梁相有什么办法?”
朝中的很多事务,履癸交给费昌和赵梁处理好多年了。
赵梁心思很细腻,知道不能触及履癸的权威,凡有大事,赵梁都要亲自请示履癸。
朝中的忠贤之臣不屈从于赵梁,但又有求于赵梁,也只得表面对赵梁恭敬有加。
赵梁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暗自怀恨在心。
此时大臣们在殿外喧哗,赵梁便对履癸说。
“臣子敢哗噪者,都是因为大王仁慈,法令示严耳。前年法令严肃,民便不敢哗,大臣们也不敢多言。
郊天之日,纵了诸臣拦驾,便惯了他们。大王要安静为乐,非严刑不可!”
履癸本就强压着怒火,“梁相所言极是!”
“无论百姓或者大臣,如果再要聚众喧哗,散播谣言,朕就割了他们的舌头!“履癸开口了。
那些大臣们听了都暗自吐了吐舌头,还好舌头还在,“以后看来这话也不能随便说了。”
“听说这几天有人议论大夏将亡!”履癸拍案而起。
群臣吓得一激灵,大殿中一片死寂。
履癸看着呆立的大臣,哑然而笑。
“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日有亡乎?日亡,吾亦亡!
来人,把刚才几个搬弄是非的舌头给我割了!”
大臣们想错了,哪里有今后。
赵梁早就都清楚刚才是谁在外面议论纷纷,殿中的勇士一拥而上,把几个带头说话的人给拿下了。
这些大臣们转眼就要被在殿外都割了舌头了。
关龙逢众大臣一看不好,皆来进谏。
“大王!如果赏罚不明,则天下不服。望大王暂赦天下,禁其喧哗。若其不改,杀之未晚。
且大王朝中有贤圣之士,刑罚如此多的百姓,恐天下滋议也。望大王三思啊!”
履癸见说到贤人,看了下远处的伊挚。
伊挚恭肃正立,没有说话。伊挚也望向履癸,目光平和宁静。
“把他们都关起来!”
履癸看到伊挚心里也静了下来,一下割掉如此多大臣的舌头有点不妥。
这时候,殿外有车正进来通报。
“启禀大王,东郊有一镇子昨夜房屋大部倒塌,名医酉平在殿外求见!”
履癸吃了一惊。
“让芈疾医上殿!”
酉平进殿跪倒在地,诉说了地震的惨状。
“地震的地方并不仅仅是一个村镇,是方圆几百里地内的村镇都把房屋震塌了。百姓变得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盗贼四起,苦不堪言。”
朝中的大臣几乎没有人经历过地震,长夜宫崩塌当晚大地也曾晃动,但斟鄩内几乎没有其他房屋倒塌,大家也并没有特别在意,此时交头接耳。
“原来真的地震了。”
“天灾啊~”群臣开始悄声议论。
“谁知道是不是人祸惹恼了天帝呢!”
酉平等安静下来接着说。
“百姓粮食衣服都很缺少,祈求大王开放粮仓,发放棉布等衣物赈灾救民。”
“费相,国库中还有多少粮食?”履癸问费昌。
“大王,国库还有粮食三千钟!”
“三千钟,这么少!朕上次记得还有五千钟呢!”
“大王,上次酿酒消耗掉一千钟,今冬又吃掉一千钟!待得下次秋收估计最少还要消耗一千钟,最少得留下一千五百钟作为出征等应急之用,能动的粮食只有五百钟!”
“那就拿出一百钟给酉平疾医去救济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