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天空中不时交错着愤怒的闪电,隆隆的雷声炸裂了整个漆黑的天空,如有无数条巨龙同时朝着大地上吐水。
大夏近卫勇士多年征战,从未遇到过如此绝境,滂沱大雨中没有了统一的指挥,都成了商军的猎物。商军被夏军屠杀了几天,压抑的仇恨终于在此刻爆发。
天乙迎着风雨喊:“一个勿遗!”
北门侧继续追着履癸不放,转眼熊罴二人身上又被刺中了几根长矛。
“大王,去找虎豹将军!”熊将军大喊,此刻又是无数长矛飞来,转眼熊罴身上已经扎了几十根长矛,这两个凶猛的巨兽,屹立在那替履癸挡住了所有的长矛,大夏最高大威猛的熊罴二将竟然就命丧在鸣条大雨之中。
形势危急,履癸也顾不上熊罴了,纵身飞跃直接奔着大湖中去了,正好虎豹将军也涉水冲到了湖心。
虎豹将军接应到履癸,“大王!如今天降大雨!对我军不利,我们必须先杀出重围,回到斟鄩再做打算!”
履癸咬牙:“只有如此!”
履癸在虎豹护卫下,不能回到大湖东岸,那边北门侧的几千死士就会玩命咬住,履癸跟着虎豹直接奔大湖的北岸突围。
天乙在岸边一直在观察着履癸的动向,看夏军都朝着北岸冲去,赶紧率领庆辅和仲虺去拦截履癸。
“今日务必擒了履癸!”
履癸跳身如飞,和虎豹手下几千人,如同发了狂的猛兽,岸边的商军抵挡不住,履癸几下就冲了上岸边。
北岸这边正是诸侯的联军,战斗力和商军比差了很多,更不是履癸的大夏近卫勇士的对手。
履癸遂冲出诸侯阵,诸侯四面追之,履癸走如飞马,商军根本不可及。但是商军人数实在太多,履癸杀来杀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还有多少商军。
履癸的长勾已经都砍直了成了两柄长刀和长矛,刃口的血迹都成了黑色,但杀气更盛,威力依旧锐不可挡。
“给我困住他!”此刻北门侧也绕了过来。
天乙在远处看着,“我看履癸到底是人还是神,累也要把他给我累死~”
就在这时候,西北突然万马奔腾,杀来一只凶悍的队伍,看风格很像大夏的近卫勇士。
“啊?!,履癸还有一支近卫勇士!”天乙好不容易包围住了履癸,生死一战就在于此了,却杀来一支援军。
这支援军来了之后,直接冲进商军之中一阵砍杀。这些人手中大多轮着狼牙棒,势大力沉,沾到一点就是一层皮肉。商军已经打的气力都将耗尽了,被这些生力军一冲,根本招架不住。
为首首领兽皮披风在身,大雨却无法湿透兽皮帽子,变成了水珠滚落下来,兽皮帽子下的脸上有着西部汉子特有的红黑之色,胡须已经有些花白,双目深邃而镇定,好不威风。
天乙此刻也看出来了,“那为首之人难道是边城的该众?”
“看来该众果然是假意投降商国而已!”伊挚说。
履癸见来了援兵,飞身到了该众的军中,该众的大军冲上前来抵住了商军。
“大王,该众来增援大王。如今商军势众,锋芒正锐!大王不如先回斟鄩,再做计较!”该众乱军中拜见了履癸。
“该众将军,没想到对朕最为忠心的是你!”
“大王,该众佩服大王的神威,该众历代都是大夏的臣子!誓死保卫大王!顾国国君委望对该众有恩,此仇不能不报!”该众说。
“朕也早就知道该众将军的神勇!西方诸国都知道该众将军的神威,才不敢侵犯顾国而已。”
“大王,该众先护着大王杀回斟鄩!”该众抡起狼牙棒。
边城该众未战直接投降了商国,伊挚本来就心存疑惑。今日看该众亲自上阵,骁勇竟然不在履癸之下。
“顾国真正的统帅果然是该众!让我去会他一会!”仲虺说。
“如今履癸已经是困兽,仲虺将军不必以身涉险!”伊挚忙阻拦仲虺。
仲虺看到履癸要跑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直接冲了上去。
商军看到仲虺冲了过来,赶紧让开一条路。
该众看到仲虺,狼牙棒抡起来就是当头一下,仲虺举棒去挡,一声巨响,两个青铜狼牙棒撞到一起,硬碰硬,震得仲虺胳膊直发麻。
就在之后仲虺突然看到两道亮光从左右到了,“啊!不好”赶紧趴到车上躲过。
两个迅疾的影子闪过,正是虎豹将军。
庆辅此刻也冲了过来,朝着虎豹分别扔出了两把短刀。
履癸已经飞身从仲虺的战车上跳了过去。该众给履癸找了一匹马,履癸上马绝尘而去。
大雨突然停了。
“给我追,不能给履癸以喘息机会!”天乙大喝。
商军随即追杀上去,但履癸速度太快,该众的手下也都骑马,比战车和步兵速度快很多,直接奔着斟鄩就下去了。
时光回到几天商军被击溃的那天夜里。
商军溃退几十里,天乙大帐中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今日之战,各位以为如何?”
“履癸之猛果然天下无双!战车阵和盾牌阵竟都挡不住夏军~”
“伊挚先生,商军虽众,但是夏军勇猛,商军似乎难以招架,如何取胜?”
“一败再败!”
“啊?还要再败?”仲虺也有点不明白了。
“夏军锋芒正盛,商军即使想胜也不可能!所以只有一败再败~”
“要败到什么时候?”
“败到履癸以为我们不可能胜的时候!”
“然后呢?”
“然后我们需要等!”
“等什么?”
“等天变~”
“啊?天变?什么天变?”天乙听到天变二字,心中不由得一动。
“天机不可泄露~”伊挚说的时候,大帐内的火把突然晃动了起来。
所有人望着烛火,都闭口不再说话了。
“那明日呢?我们继续溃逃?”
“对,但各军要溃而不散,战时能聚!四正大军为我大军主力,必须保持实力!”
东门虚﹑南门蠕﹑西门疵﹑北门侧死人齐声应命。
“明日起,你们四人就可以四散分开,各在找地方等待时机,遇到夏军追击就曲折躲避!但要随时听我命令!”天乙说。
“然!”
夜中,王女和伊挚的天目同时打开了。
王女竟然泪流满面,挚忙问:“王女,你怎么了?”
“挚你不知道,我们这几天经历了什么?”王女看到伊挚眼泪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王女你还好吧?有人入侵商国吗?”伊挚一惊忙问。
“还好,我们已经赢了,扁也死了!”
“扁死了,那商国就无忧了!”伊挚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嗯,费宰明日就会兵发斟鄩!你们怎么样?一定要坚持住!”
“那太好了!夏军太过勇猛!我归藏只算出将有天变!”
“我也用归藏算过了,但是这次归藏也不肯泄露天机,但是我只看到利水!”
“对!大王是水德之君,水,哪里会有水?”
“鸣条没有大湖或河流吗?”
“鸣条只有一个干涸的湖床!”
“也许就是那里!你们要等待天变!”
“天变?哦,对了如果有了~”
“天机不可说!”伊挚没有让莘王女说出来。
----子氏天乙说---
鸣条之战主要参考了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尹至》,这是秦国以前的文献,可信度较高。
古文如下:
惟尹自夏徂白(亳),逯至在汤。汤曰:“格!汝其有吉志。”尹曰:“后!我来越今旬日。余美其有夏众不吉,好其有后厥志其仓,宠二玉,弗虞其有众。民沇曰:‘余及汝偕亡。’惟灾虐德、暴[身童]、亡典。夏有祥,在西在东,见章于天。其有民率曰:‘惟我速祸。’咸曰:‘曷今东祥不章?’今其如台?”汤曰:“汝告我夏隐,率若诗?”尹曰:“若诗。”汤盟质﨤尹,兹乃柔大萦。汤往征弗附。挚度,挚德不僭。自西翦西邑,戡其有夏。夏料民,入于水,曰战。帝曰:“一勿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