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站在原地,陈铭脸色平静,静静望着远处乾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不知不觉间,他与乾祖在此相会,已过去半月时日。
半月时日,双方都所获甚多,各自都有所收获。
“兄长.....”
身后,微弱的声音传来。
陈铭转身,向后看去,正好看见在身后,陈薇正愣愣的望着他,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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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以来,她显得十分沉默,整天就待在陈铭身边,很少开口,一改过去的开朗,显得有些沉闷。
对此,陈铭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当初陈薇之所以会失去记忆,被陈铭所捡到,正是因为在大乾皇陵之中,被乾祖所击。
此刻再次相遇,哪怕境遇早已不同,记忆也早已不在,但本能的还是有些反应,仅仅只是待在乾祖的身边,都下意识的感到恐惧。
“没事的。”
陈铭回身,小心的摸了摸她的头,善意的笑了笑:“那些都过去了。”
“有我在你身边。”
“嗯嗯。”
陈薇努力点头,望着陈铭,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在这里,他们继续向前行走,慢慢向前方走去,继续开始自己的游历。
而在他们游历的时候,外界也在缓缓变化着。
约在十年之后,东界大地上传来一阵怒吼声,以及一道磅礴气势升起。
在无数人惊骇的眼神注视下,半空中,一位尊者血洒长空,预示着另一位尊者的崛起。
玄明尊者陨落,在正面的交锋之中,被乾祖所撕裂,血洒长空。
随后在其的尸体之上,乾祖晋升,在幕玲珑之后,成为当世第二位晋升的尊者。
他晋升之后,没有过去多久,便回到了大乾,独自闯入大乾皇宫之中。
当夜,大乾皇室之内突起风云,大乾太祖再次现世,与幕玲珑战于皇宫之内。
这一战的结果,外人并不知晓,只知道在次日,上一代乾天子杨业重新出世,自帝京中走出。
杨业出世之后,并未重新继位,而是默认了眼前的格局,承认了其子杨易为皇。
出于一些缘由,他并未在帝京中停留,而是选择追随了乾祖,与乾祖一块修行。
时间就这么缓缓过去。
又过去十年时间。
陈铭将自己的本营从定州迁移,迁移到东界之中,开始了新的修行。
他以陈氏子弟为本,以赫姆丹的无当军为基,迅速占据了偌大地域,以大乾划分州郡的方式,化出了一百七十三州,立国为陈。
以陈铭如今的层次,之所以如此,当然不是为了所谓世俗的权柄,而是为了更好的修行。
太华天子章这门武学,以帝脉为基,在某些环境下修行,才会更容易。
陈铭之所以建国,也是因为如此。
除此之外,这也是给陈氏族人一个保障。
在知晓了玄界的存在之后,他已有心前往。
而从过往典籍之上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破碎之后,若是再想回来,多半极其困难。
陈铭一旦前往玄界,将来多半便回不来了。
他离开之后,有了一个国度存留,再加上他残留下的一些手段,将来也足以保证陈氏一族的生活,至少数千年间足以安稳无忧。
至于在那之后,便只能看后人自己的造化了。
时间缓缓过去,不知不觉间,又是两百年。
两百年时光弹指一瞬间。
如此漫长的时光过去,陈铭的模样依旧未变,看上去仍然是那副少年的模样,体内的血气蓬勃,精力越发旺盛。
天人至少有千年寿,陈铭身为尊者,便是不算转世,一世也至少有三千寿数,区区两百年的时光,对他而言还不到人生历程的十分之一。
对于他而言,这点时光不算什么,但对于有些人而言,两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消耗一生。
陈铭的生父,陈器之便是如此。
两百年的时间过去,陈器之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如同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即将熄灭。
算算时间,其实的确已经差不多了。
陈器之的修为不强,按照常理而言,早在一百多年前便该入土的,只是陈铭以自身精血为其延寿,才硬生生让其挺到了这时候。
但到了现在,他终究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你还可以活着。”
一处精致的庭院,陈器之静静在一座摇椅上躺着,望着他的模样,陈铭认真开口:“我可以继续为你延寿,至少可以再多一百年。”
“不必了。”
对着陈铭,陈器之摇了摇头,脸色看上去十分平静:“我年轻的时候,时常在想,这人要是能不死就好了。”
“但是真到了能活的时候,却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体验:“这些年,我留在这里,周围的熟人越来越少了,一个个老朋友都比我先走了........我一个人待着,也实在无趣,不如早点下去,去陪陪你娘。”
“现在想想,我这辈子过的挺好的。”
他笑了笑,脸上笑容十分璀璨,待着些自得:“我少年时年少轻狂,那时候习文不得,习武不成,却成天想搞些大事,最后闹出来不少事情,直到娶了你娘,才算是慢慢消停下来。”
“到了三十出头,我便又成了名士,走到哪都受人抬举,呵,也算是赚够了名头。”
“后半生,又有了你。”
他念念叨叨的在那里不停说着,嘴上一刻都没停下来。
一旁,陈铭微笑着望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注视着陈器之,当一个平静的倾听者。
不论怎么说,作为人子,他尊敬陈器之的选择,选择遵从了老人家的意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没有继续外出游历,而是在陈器之的住处旁结了一座小屋,就这么在旁边住了下来,准备在陈器之的最后时光里陪着他。
有陈铭的护持,老人家的身体还算不错,尽管寿数不多,但身体却还保持着很好的状态。
一些老人在晚年遇上的问题,在他身上并不存在。
在陈铭在此隐居的时候,杨声时常会过来看看。
与至今孑然一身的陈铭不同,杨声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经成家了,如今两百年过去,连孙子都已经有许多了。
不过与陈铭一样,他的模样也没有变,至今仍然是那副少年的模样,与陈铭站在一起,不像是师徒,倒像是同龄人。
老人对杨声十分喜欢,自小看着他长大,像是看自己的孙子一样看着他,因此每次他过来都十分高兴,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他。
时间就这么缓缓过去。
十五年后,在一个平静的夜晚,老人无声无息间死去,在睡梦中没有痛苦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