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准备小姑的葬礼吧。”跟着柯文昭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儿子,柯睿思。他现在是这群人里面年龄最大的,所以拍拍温临的肩膀,充当起了大哥的角色,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
温临他们这才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稍微清醒过来,开始着手准备柯文婷的后事。
程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个把所有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的男人,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程岚的目光,回头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舒灵心里敲响了警钟,连忙带着程岚去了另外一边帮温绾给柯文婷换衣服。
等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温敬忠他们也从经常聚回来了。然后柯文婷就被送到了殡仪馆,殡仪馆的人给她画了一个很好看的妆容,还对着温临衷心地赞美了一句。
可是温临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连头都没有跟对方点一下,麻木地看着亲朋好友来吊唁自己已经逝去的母亲。
程岚不知道温家在美国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但是来吊唁的人真的好多,而且有好些都是很知名的商业人士。
舒灵在她旁边百度他们都是谁,她兴致缺缺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的温绾,她害怕她会因为伤心过度,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好在整个吊唁的过程,她都很乖。
在下葬的时候,有许多温家人都赶来了,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为柯文婷的离世感到难过。程岚对此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种大家族里,竟然也有真感情。
突然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匆匆赶了过来,然后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牧师主持葬礼。期间,他们看了程岚一眼,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程岚猜到这应该是温临几兄妹的爷爷奶奶,便点头回了礼。柯文婷带着温绾出走美国十几年,柯敬忠因此也没有再娶,温老太太和温老太爷居然还赶来参加她的葬礼,真心实意地为她感到惋惜和痛心,可见温家人确实是有情有义。
程岚在整个葬礼过程中,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就只担心温绾会因为受不了刺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可是没想到整个过成,她都很乖。
只是在柯文婷的棺材落葬的时候,她拉着程岚的衣袖,怯生生地问:“姐姐,妈妈被放到地下了,她会害怕吗?”
“妈妈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放进去的只是妈妈的身体而已,她不会觉得害怕的。”程岚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死亡,只能尽量稳定住她的情绪。
否则她突然闹着要跳进去陪妈妈就不好了。
“妈妈去哪了?她会回来看我吗?”温绾眨巴着大眼睛又问,虽然她心智不开,但是她也知道妈妈生病了,很不舒服,所以大家都在哭,大家都难过,她也很难过。
特别是那天妈妈突然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她好害怕,她突然觉得她可能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妈妈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有花有草,有妈妈喜欢的所有东西。如果妈妈想绾绾了,晚上就会到梦里来找绾绾的。可是绾绾要乖,不要让妈妈担心,这样妈妈在那个世界里,才会无忧无虑。”
“绾绾会乖的,大哥说了,绾绾乖乖的,妈妈就会很快来到绾绾身边。妈妈会变成天上的鸟,会变成河里的鱼,还会变成刚出生的小宝宝,只要绾绾乖,以后就能见到妈妈。”温绾坚定地点了点头。
程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把温绾拥入怀里,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
旁边的舒灵也是越听越难过,捂着嘴泣不成声。
终于,葬礼结束了,程岚跟着温家人一起回温家。因为温绾抱着程岚不放,而舒灵又是跟程岚一起来的,所以最后她们三个人坐一辆车。
“岚岚,温家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人欺负你?”舒灵见车子开了快半个小时,也没人说一句话,凑到程岚耳边小声地问。
程岚摇了摇头,不太想开口说话。舒灵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心疼地看了眼程岚怀里的温绾,小丫头眼睛都哭肿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在一个郊外的古堡前停下了。舒灵看着眼前大概有一千平米的古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回头去看程岚。
程岚也被这古堡富丽堂皇的装修和一眼望不到头的规模吓了一大跳,不过她比舒灵要沉稳一点,并没有露出太过于惊讶的表情,顺便还挪到舒灵旁边,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收起你的下巴。”
舒灵连忙合上嘴,见所有人都看着她们,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在心里嘲笑自己没见过世面,一张小脸都羞红了。
然而温家人其实根本没有怎么注意到舒灵,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程岚身上。早听说温敬忠的妹妹找到了,只不过人已经去了多年,只留下一个女儿。
他们觉得温敬忠的妹妹小小年纪就被人拐卖,从小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所以很想见见她的女儿,送上一份见面礼。
却没想到会是在柯文婷的葬礼上看到,这时候送见面礼似乎也不太好。
“好了,大家都各自回家吧,今天敬忠和敬礼忙了一天,也没精力再招呼你们了。”温老太太看了温家这些旁系亲戚一眼。
他们便都上前跟温敬忠他们道别。
“大哥,节哀。”
“大哥你要保重身体,三个孩子还需要你照顾。”
“嫂子在下面也不希望看到大哥这样。”
温敬忠在一句接一句的宽慰声中,越发觉得悲痛难忍,索性掩面低声啜泣。温家其他人见状,都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是真心实意想宽慰宽慰他的啊。
“天色不早了,就不远送了。”温老爷子沉着一张脸,跺了跺手里的手杖,温家人连忙低头离开了。
只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中年妇女停在了程岚面前,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是你表姑,以前跟你妈妈是同学,有时间到表姑家里来做客。”
“有空一定登门拜访。”程岚不认识她,但是看她表情温和,没有什么恶意,所以礼貌地回复了她。
却没想到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一定记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