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楚虞抚摸他们的头发，淡声道：“辐射病毒通过穷奇公司的药品传播？”
“是的！”医生唯恐护士争夺楚虞的关注度，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秘密倒出来，“我从几个月前开始接触刚刚感染的变异人，他们的国籍环境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全都服用过穷奇公司生产的药品！”
护士附和道：“阿司匹林、感冒药、止痛药……只要是穷奇公司生产的药品，里面都含有辐射病毒。”
楚虞抬起手，“没人发现这个问题么？”
医生痴痴地望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吞咽口水，“您真聪明，穷奇公司是世界级制药企业，全世界30％的药品由穷奇公司生产，他们在各个国家具有很大势力，即便有人发现药品不对劲，也没人能曝光出来，药品进入人体能迅速攻可免疫系统，只需要不到半个月，就能完成变异阶段。”
难怪，楚虞一直很好奇感染源的由来，如同是传统的感染方式，神调局已经知道如何掌控局势了。
偏偏是由药品传染的。
穷奇公司生产的药品遍布世界各地，小到家用除草剂，大到靶向药，各个领域无所不在。
不论是乡间村庄，还是繁华都市，全部一视同仁。
感冒风寒吃下一片药，没有人会当成一件事，直到变异的第一阶：情绪失控。
楚虞思忖后，单刀直入问：“穷奇公司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世界和平。”
医生义正词严，像背书一般念叨：“从古至今，我们人类自誉为万物之主，我们贪婪、嫉恨、自私自利，妄定其他生物的生死，却从没正视人类本身也是动物，对于全宇宙来说只是个渺小的存在，不值一提。”
护士与他一样，接过话说道:“是首席先生让我们觉悟了，我们只是动物，离不开阶级分明的秩序，只有这样的秩序我们才能各司其职，不再贪图自己的利益，而是集体合作，完成人类文明的延续。
“穷奇公司在全球建立7000座避难所，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完善人类文明，首席先生是世界之光，是全人类的救世主！”
两个人异口同声，慷慨激昂。
楚虞端详他们脸上热忱的神态，推测医生和护士经受过拷问训练，只要问关于穷奇公司，在脑海深处都会这样回答。
简而言之，就是深度洗脑。
楚虞咀嚼首席先生四个字，“首席先生的真名叫什么？”
医生愣住，声音小下去，“我们只知道，首席先生一共有四位。”
“四位？”
“是的。”护士接过话茬，脸上流露对楚虞的崇拜，“真正的首席先生是其中一位，他们四个一模一样，没有人能分辨出真正首席先生。”
楚虞挑眉，既然分辨不出来，全杀了不就行了？
“我还知道，首席先生无法杀死。”医生吞咽口水，仿佛想到什么，“没有人能杀死首席先生，他拥有无穷无限的生命。”
觉醒者的天赋异能。
楚虞露出温和微笑，抚摸医生头发，“是么？你怎么知道的？”
医生直勾勾地看着他，瞳孔放大，“在来到理想城之前，我在穷奇公司见到过，其中一位首席先生被发狂得变异人杀死了，心脏都掏出来了，但他立即从地上站起来消灭了变异人，像什么都没发生……”
无穷无尽的生命么？
楚虞推测首席先生的天赋能力之一和复活有关。
无论如何，理想城、穷奇公司、辐射病毒脱不开关系。
如果首席先生是个反社会的神经病，又能怎么办？
往日熟悉世界天翻地覆，礼仪道德化为尘埃，为了活下去，人类像动物一样厮杀，首席先生的出现像黑暗里一束光，唯有理想城的存在能让人像人一样，给予人体面，希望，温暖。
现在楚虞站出来说理想城是史上最大骗局，首席先生是个疯子，建造避难所居心叵测，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即便唤醒其他人，让他人清醒着沉溺在绝望里，那会更痛苦。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楚虞没想明白。
以目前科技水平，在蚊子口器上植入辐射变异病毒，这个操作或许可行，但制造这种辐射病毒，楚虞所处的世界没有一个公司有这个能耐。
将世界搅得天下大乱，杀死全地球97％的人，就为聚拢人类财富？
神经病都干不出这种荒唐事。
楚虞又问几个问题，他站起身来，扫一圈室内呆愣病人，目光停在陀螺仪上傻笑的老头。
“这里有床吗？我想休息会，别让其他人打扰我。”
医生殷勤推开侧室的门，里面有张临时休息小床，“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马上把他放下来，不会让任何吵到您！”
诊所外墙的另一间房，守卫队一帮人目瞪口呆看着监控视频里面的画面。
守卫长摁住想去进去查看的队员，意味深长地说：“或许这是新的治疗方式，先让病人放松警惕，把医生当作朋友，然后一点点击碎病人的心防。”
队员欲言又止，没觉得监控视频里三个人像朋友，医生和护士更像楚虞的忠实仆人。
“再等一会，如果你们实在很好奇，我先进去看看。”守卫长拍拍队员肩膀，“比起怀柔政策，这种刺头更适合我的拳头。”
无法治愈的病人全部交给守卫长处理，作为前拳击运动员，守卫长曾经一拳把一个中年病人打到心脏碎裂。
像楚虞这样瘦削匀称的，不用一个回合，守卫长会立刻让他见识到首席先生的仁慈。
楚虞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熟悉的系统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恭喜觉醒者成功生存到前二十名，你的生存积分目前排名第二，前五名均可参与终极赢家大挑战！】
“什么东西？”
楚虞掀开困倦眼皮。
【铛铛铛！】
【每世界只剩下二十名觉醒者时，会自动开启终极赢家大挑战，选择隐藏积分排名前五的觉醒者参与其中，获得第一名能得到三件特殊物品奖励！】
【终极赢家挑战赛中的三件特殊物品是商城中没有的，你可以理解成神对智慧玩家的偏爱。】
楚虞揉揉额角，“什么玩意？”
【终极赢家大挑战马上要开始了，是否立即开启传送？】
现在楚虞是个光杆司令，打个哈欠，懒洋洋按下确定。
浓烈白雾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包裹在其中，猛然向下坠落。
短暂寂静之后，楚虞先听到喧哗鼎沸的人声，离得不远，但像隔着一层玻璃似的隐约。
乍亮的光芒刺眼，楚虞眯起眼睛，脚跟落到一个巨大圆形红色舞台。
头顶的聚光灯亮如白昼，他眨眨眼，勉强看清这是一个类似八角笼的舞台，不过铁笼子是像泡泡一样玻璃制成。
观众席如同足球场一样围绕，黑暗里人影耸动，激动得呐喊声嘶力竭。
舞台正中还有其他四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卡通面具，白鹤、虎鲸、羚羊、犀牛。
站在首位的白鹤男比其他人高一截，修身束腰外衣勾勒身材俊挺修长，玫瑰红的丝质斗篷上宝石光芒闪耀，手执银色蛇头法杖。
不同于其他人“归化”过的发型，白鹤男泛灰如银的长发垂肩，两边额侧编成两缕辫子，归到脑后的白金窄细的王冠下。
差点死在白鹤男的手里，楚虞印象无法不深刻。
他立即触碰脸颊，摸不到面具存在，但没有人看他，说明同样戴着动物面具。
【面具是为了保护觉醒者个人信息，我们可不想胜利者出门就被杀人越货。】
慷慨激昂的交响乐从四面八方传来，刺眼火花从头顶窜下，伴随着飞落的泡泡雨。
楚虞抬起头，一截光秃秃像钢鞭似的尾巴映入眼帘。
舞台正中央垂下一条红色缎带，穿着红西装的袋鼠单爪抓住缎带迅速滑下来，它像跳钢管舞一样围着缎带飞舞三个圈，四百六十度无死角朝观众台上丢出飞吻。
“现在请拿出你们的热情，欢迎本次节目的主持人，黎明圣殿最伟大的生物——‘库克船长’！”
全场掌声雷动。
库克船长落地，举起双爪向观众席鞠躬，“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们又见面了！”
楚虞没见过会说话的袋鼠，不由多看几眼。
“今天的观众出乎意料得多！节目开场之前，按照惯例介绍本场比赛规则！”
“第一，觉醒者在终极赢家比赛中死亡会立即退出比赛，返回传送时所在地，不影响现实中的生命。”
“第二，觉醒者在此无法使用天赋异能，只能依靠自己本身能力。”
“第三，绝对裁判得公正漂亮！”
楚虞尝试一下，天赋异能面板两个异能全是灰色。
库克船长环视全场，“那么今天的终极赢家的三件奖品是——”
“第一件——黄金铲！”
淡蓝色的全透明屏幕投射在舞台中心，一个金灿灿的铲子漂浮在半空中。
“嘿嘿嘿！”库克船长眉飞色舞，语速极快地说：“它没有任何特殊作用，除非你用它来铲地，有30％的概率的能挖掘出特殊物品，这种贵重的宝贝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舞台上！”
确实，楚虞出神望着金铲子，丑陋俗气外表一下子深得他心，每一个棱角都那么可爱迷人。
“第二件——”库克船长拖长声音，吸引全场人的注意力，一个普通的拍立得相机出现半空中。
“别被它平平无奇的外表欺骗，它的本事可不小，容我买个关子，这个特殊物品的作用还是能它的主人来发现吧。”
全场观众齐声喝倒彩。
库克船长全然不在意，爪子一挥，这次是张白色符纸，用血化成符咒，流淌着黑色光华。
“来自丧门神的祝福！！！”库克船长惊喜地大喊，“只要携带这张符咒，觉醒者遇到鬼的概率大幅度提升，有机会变成灵媒喔！”
楚虞若有所思，这东西特殊时刻或许有点用。
库克船长爽朗笑声飘荡在场内，它兴奋翻个跟头，来到白鹤男眼前，吹一记响亮口哨，“哇哦！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今天终极赢家大挑战的门票秒空，原来是尊贵主教大人您来了！”
热情的观众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前排有个人影已经坐不住，猛地窜几米高。
“砰”一声落在泡泡罩上，惨白腐烂的脸积压得成饼状，猩红长舌头舔来舔去，“主教大人！你超度过我，你还记得吗？”
不甘示弱的观众越过席位，瞬间爬满泡泡罩，从顶上到边上全是乌压压的人类和类人生物。
“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求你看我一眼！”
白鹤男纹丝不动，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库克船长笑得胸肌一颤一颤，“主教大人不愧是最迷人的觉醒者，连僵尸都能为您春心萌动，不如您不要戴面具了，让大家瞻仰你的圣颜吧！”
“不用。”白鹤男毫不犹豫地拒绝。
全场观众发出惋惜叹息。
库克船长将节目重新拉回正轨，“我们的比赛规则三局两胜，每一局会有不同的游戏，赢得两局游戏的人获得全部奖励。”
“首先第一局——极限找茬！”库克船长一双爪子兴奋挥舞，“五位选手在危急关头，要找出处场景10处不同之处，先找到的玩家胜出！”
舞台正中出现一道门，门里深不见底，仿佛长长火车隧道。
“请五位走进游戏间，我们的游戏即将开始！”
首位的白鹤男没有先走，从容不迫地走在最后。
依次迈进黑漆漆的隧道，楚虞环抱双手，姿态闲适跨进去，耳廓上凉凉触感令他一顿，像雪花落下的冰冷。
白鹤男的呼吸在他耳边起伏，冷淡的声线透着沙哑，“无耻的盗贼。”
咦，被发现了。
楚虞偏过头直盯白鹤面具，回敬道：“高傲的神棍。”
“高傲的神棍会带给你死亡。”白鹤男轻描淡写地吐字。
楚虞低笑一声，“小宝贝，无耻的盗贼会让你再次尝试输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