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筠装作没听见，面上依旧带着笑，“既是无事，那麻烦妹妹借过一下。”
赵意姗片刻呆滞，但最终还是侧过身子。
“二姑娘现下是越发嚣张了。”秀珠站在一旁替她家姑娘鸣不平。
赵意姗揪着帕子，目光一直盯着赵意筠的背影，直到她走过一个拐角，彻底消失。
“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温柔的嗓音，阴冷的语气。
秀珠点头，“办好了。”
赵意筠同赵意姗分开后就往自己的璟园走去，不知为何这一路走来，总觉得家里的下人都在偷偷瞄自己。如果她回看过去，她们却又立刻避开目光窃窃私语。
赵意筠微拧着眉，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等进了屋，赵意筠沉声道：“芸香你去外头帮我打探一下那些人都在嘀嘀咕咕什么。”
“我去吧。”纤云往前一步。
“不，府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身边的丫头，你过去她们肯定会闭嘴。”赵意筠摇头。
芸香给了纤云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朝着赵意筠道：“奴婢这就去。”
“别忘了回来的路。”赵意筠微微一笑。
芸香点点头，“世子妃放心。”
璟园的人大多数都被分派到其他院里，这次回门伺候的人大多数都是生面孔。芸香出去后，端茶倒水奉点心的丫头们都陆陆续续进了屋。
“世子妃，请用茶。”
赵意筠点点头，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是刚进府的吗？”
“是。”领头的一个丫头开口回答。
“什么时候收进来的？”她不过离开几天，府里为什么会收进这么多人，而且林月芬近日来身子不适怎么会有精力来办这些事？
“前日。”
赵意筠轻抿一口茶，“谁收你们进来的？”
“于夫人。”小丫头并没怎么多想，干脆回答。
“于……夫人？”赵意筠拧着眉，“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夫人？”
赵意筠的语气温和平淡，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强硬的质疑。
纤云在一旁淡淡提醒，“太尉府里只一位夫人，是我世子妃的生母。”
小丫头当即吓了一跳，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奴婢，奴婢说错了，是于姨娘。”
“哎哟，这么大反应作甚，起来吧。”赵意筠表情夸张，赶紧将小丫头扶起来，“府里现在是于姨娘管家？”
小丫头表情微怔，大概也没想到世子妃会这般亲和，心里亲近了，说出口的话也就真诚了，“是，夫人近日身体不适，大人便让于姨娘代为管家。”
赵意筠微敛双目，若不是自己随口问起，恐怕没人会告诉她此事。愣神间，芸香急匆匆地走进屋。
“你们先退下吧。”赵意筠开口。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三人。
“打听到了吗？”
芸香点点头，眉眼之间一股严肃的味道，“奴婢接近那些窃窃私语的人，对方完全没有怀疑我。”
赵意筠倒是毫不意外，“府里最近新进了一批人，她们估计把你当作其中之一了。”
“她们在说什么？”纤云问道。
芸香抬眼看了下赵意筠，犹豫后开口道：“她们说世子刚刚成亲，皇上怎么可能会让他办事，说……世子妃为了自己的面子，撒了谎。”
赵意筠挑眉，“那她们以为世子今日为何没同我一起来？”
“……说世子厌弃世子妃，自个儿不愿一同前来。”芸香眉头紧皱，似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她们还说世子娶二姑娘也是看在太尉大人的面子。”
芸香大概省略了很多话，赵意筠心中有数，“看来有人确实想要趁机膈应我。”
“世子妃的意思是，有人指使她们私下传这些话的？”芸香问道。
赵意筠想到半路遇上的赵意姗，“不论我同世子的感情如何，我都是太尉府嫡女，是荣亲王府世子妃，一般人敢随意编排这些事？”
芸香和纤云点点头。
“那我们难道就这样让她们这么嚼舌根吗？”纤云有些气愤。
赵意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觉得呢？”
纤云看着赵意筠的神色，往前一步，“我这就让她们住嘴。”
“等等。”赵意筠扶额，“你就这么去空口让她们住嘴？”
“……呃，”纤云抬头思考，然后猛点一下头，进行自我肯定，“我知道了，我找个院里的丫头过去，每个人赏十个巴掌。”
赵意筠赶紧制止，“不，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纤云掌嘴的热情之火还没烧起来就被熄灭了，“世子妃的意思是？”
“掌家权落到一个侧室手里，我爹糊涂了呀。”赵意筠轻声低语。
午膳设在了大堂，等赵意筠慢悠悠晃过去的时候，正巧看见赵德康和于曼香母女谈笑风生。
想到独自睡卧病榻的林月芬，赵意筠的眸色沉了些。
“二姐！”赵意姗率先看见赵意筠，脸上笑意不减向她招招手。
这演技确实好，任谁来看都以为赵家两位千金关系亲昵，可惜赵意筠今天不是来话家常的。
到底是在用膳，赵意筠不想把事说得那么沉闷严肃，她状似无意地看向赵德康，“爹？”
赵德康心情不错，笑着应声，“怎么了？”
“大哥和大嫂是不是快回来了？”
赵意筠的大哥赵迟是大南的安北将军，上个月就从北疆来信，说是不日便回都城。大嫂夏昭和是大理寺卿夏原之女，此前同赵迟随军前往北疆。
“怎么，想你大哥了？”赵德康点点头，眼角的细纹皱起，“大概再过十天半个月的，你大哥他们就要到了。”
“嗯。”赵意筠笑着点头，“大嫂知书达理，宽厚仁慈，很有大家风范，爹你说是不是？”
赵德康没怎么思考，“这是自然，你要是有你嫂子一半的才学，你爹我半夜都能乐醒。”
说着说着，赵德康又想起往事，不过现下说起到底不再是吹胡子瞪眼。
“老爷这话说的，我们筠儿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呀。”于曼香体贴地替她身边的人夹菜。
赵德康从桌下伸手握住她另一只手，带着些许赞扬的意味轻轻拍了拍，“你呀不用替她说话，全家就她最让我不省心。”
赵意筠看着他们二人在桌下的小动作，心里轻笑，面上却染上一丝虑色，“哎。”
赵德康听到她的这一声叹息，转过头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赵意姗的目光也跟了过来，“姐姐莫不是想世……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