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的拥挤,里面是一个很大的世界，费圆圆轻飘飘地往下坠，最后似乎到了低点,停住没动了。
头顶一束光打下来，是她熟悉的纯黑空间。
奇怪的是平时很快就会把她放回到混沌之城，但今天等了很久都没动静,又跳出来一个光幕。
光幕上显示她这次游戏收到的金币和黑金币数量高达七位数！
费圆圆不知道它这是什么意思,脑袋歪了歪，把光幕上的内容仔细看了遍,手指忍不住开始颤抖。
这些都是之前玩家和npc捐进来的，数量庞大，只要她愿意，就能将这些金币全部收入自己手里！
不过,她也可以选择原路退回。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费圆圆难以置信地把文字看了又看，直到确定自己没有弄错,盯着那一大串数字陷入沉思。
要是能拿到这一笔钱，她就彻底发达了,在混沌之城也能买别墅住的那种吧！
零食和吃的可以堆满一屋子，哪怕再也不进游戏,也不会愁吃穿。
但……
不知道为什么,费圆圆突然想到了当时那一条条弹幕。
为了帮七夜他们脱困,很多玩家毫不犹豫投出了金币来帮忙，自发组织的人很多,大家是真心给出援助的。
短暂的惊喜和快乐后,费圆圆慢悠悠挪到光幕前，再一次看了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企及的巨款，沉痛地闭上眼睛,选择了原路退回。
大家愿意毫不保留帮忙，她不能就这么把人家的钱给吞了啊。
选择退回后，费圆圆眼前的墨色世界开始出现光晕，一层层退化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混沌之城是夜晚，外面有广告牌的灯光，整个城市安静地像在沉睡。
费圆圆泡了碗泡面，又开了两袋小面包填饱肚子，没有去看黑金币的结算。
她怕受刺激。
这次的游戏像是出了bug，万一一个黑金币都没有，她一定会气得睡不着。
所以，有什么事等睡醒之后再说吧。
吃饱喝足，打着哈欠准备回房，费圆圆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座机电话沉默了片刻，又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
从进入游戏以来，费圆圆就没有遇到过这么辛苦的游戏。
不但吃不喝睡不好，还要打怪物，她再也不想遇到这样的副本了。
她没有定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下午2点了。
费圆圆打着哈欠翻身坐起，穿着睡衣走出房间，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电视柜上的座机电话。
没有新来电。
白亦甚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要给她解释吗？
像是不敢相信般，她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电话线，好的没坏，果真没有新电话。
难道他忘了？
费圆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拆了一包饼干啃着填肚子，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测冒出，让她瞬间没了胃口。
难道她离开后，白亦甚遇到了危险？
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她？
手里的饼干突然不香了，费圆圆挪着挪着到电话边，乖巧地蹲得像个小朋友，摁下免提，犹豫了几秒拨通了白亦甚的手机号码。
大门口有音乐声传来，费圆圆下意识看向门口，跟前的电话也传出了声音：“开门。”
她颠颠地跑到门口，打开门，白亦甚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里面冒出一阵阵诱人的食物香味。
还没来得急邀请他进门，费圆圆先吸了下口水，尴尬地把门拉开请他进来。
白亦甚就像回自己家似的，把吃的放在桌上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吃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费圆圆又惊讶又感动，能给她投喂的都是好人。
展开双臂靠在沙发上的白亦甚轻笑道：“爷每次来找你，你都没睡醒。”
“……”被人看得这么透，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费圆圆没做声，默默拆着包装袋。
把盒子都打开，浓烈的香味飘来，让费圆圆忍不住加快动作拿起筷子，忽然意识到白亦甚坐着没动。
“你不吃？”费圆圆问。
“爷早就吃过午饭了，”白亦甚瞥了她一眼，是她习惯的调侃眼神，“你以为谁都能一睡睡十几个小时？”
“……”啧啧，吃人嘴短，听人耳短，费圆圆选择不反驳。
本以为她吃饭的时候白亦甚会说下昨天的事，但他只是看电视，什么都没说，就像没事人一样。
但费圆圆知道，他要是没事是不会特意跑一趟，还买吃的给她。
等到吃饱擦了嘴，费圆圆把盒子收好，一本正经坐在桌前，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像上课的小盆友：“说吧，你今天来找我，一定是想说游戏里遇到的事吧？”
“黑金币结算怎么样？”白亦甚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费圆圆眨了眨眼，手指在手腕上轻摸了下：“没看，怕万一有bug没有结算自己把自己气死。”
“看看。”
白亦甚的话只有两个字，却像有着某种魔力似的，让她不自觉地举起手腕，去查看上面的数字。
“真的假的？”费圆圆呆滞jpg。
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白亦甚似笑非笑没有回答。
费圆圆又仔细看了一遍，手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数过去，震惊问：“系统真的bug了吗？？”
要是她没有看错、没有产生幻觉的话，她的黑金币有8000多个！明明在进入游戏之前，只有两千多不到三千！
“这不是bug，”白亦甚的反应写着“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昨天你离开游戏的时候，做了一个选择吧？”
“啊，那个！”费圆圆点点头，“系统说可以留下玩家投币资援的金币和其他npc给的黑金币。”
“你为什么不留下？”
“那……不太好吧，”费圆圆身子一弯，脑袋搭在桌面上，说话声磕磕巴巴，“那是大家因为信任和好心给的帮助，明明可以退还却不退还……这么利用别人的信任和好心是不对的。”
白亦甚像是听到什么满意的回答，突然俯身，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多余的黑金币，是玩家收到退款后打赏给你的。游戏出了bug，昨天你在做选择的时候，大家都盯着呢。”
“？？？”费圆圆一下坐直。
原来那时候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费圆圆，你怕死吗？”
这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费圆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然怕啊，你问得好奇怪哦。”
“……”白亦甚没说话，似乎在用沉默告诉她，他不怕。
“之前的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游戏不对劲，是什么不对劲啊？”费圆圆隐约觉得他还藏了很多事情没说，可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好像那些话都是说不出口的秘密。
她不是想探听他不想讲的秘密。
可他既然会来，就意味着他也想解释清楚整件事。
“有不属于游戏的黑暗力量入侵了上一次的游戏，”白亦甚终于说道了她感兴趣的内容，“如果玩家和npc在游戏里死亡，就会造成真正的死亡。”
“黑暗力量？？”完全不知道自己遇到过什么事的费圆圆，眼睛放大又放大，“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游戏里死了，我也没了？”
“是这个意思。”
后知后觉的她感觉背脊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坐到她左侧的白亦甚突然举起手臂，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你怕什么，有爷在，你不会有事的。”
明明前一秒还觉得害怕，可一听到他的话，费圆圆就有种没来由的安心，被打乱的心跳又在瞬间变得安定。
“甚哥，你在游戏里到底在干什么？就是个npc吗？”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白亦甚做的事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白亦甚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解释，昂头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像是在故意吊她的胃口。
费圆圆急得像打转的蚂蚁，伸手去拽他的袖子：“快说啊！不能说吗？不能说那我……我就不问了。”
说是不问，可那双眼睛布灵布灵地看着他，哪里像不问的样子。
“有的事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总之，你记住爷不会害你就行。”白亦甚假装喝水，用马克杯挡住了她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睛，余光悄悄地打量着身边的女孩。
费圆圆感觉自己听了个寂寞，气鼓鼓坐在垫子上左摇右晃：“可是在游戏里，你明明说过离开后会跟我解释的！”
“我刚才问过你了，”白亦甚放下马克杯，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你怕死吗？”
她愣住，忘了摇头也忘记点头。
“一旦我告诉你所有真相，你会被卷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处境，身上的职责比你想象地沉重，”白亦甚放下马克杯，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爷会提醒你，但这背后的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费圆圆还没和他再见，白亦甚已经关上门走了，那背影颇有点逃似的意味。
等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她似乎理解了白亦甚的打算。
她怕得东西太多，胆子又小，就算是需要帮忙，他也不会找她的。
虽然不服气，但她一个连“最凶残恐怖排行榜”尾巴都爬不上去的npc，能有什么能耐呢。
费圆圆撇撇嘴，自己找理由安慰自己。
从那天之后，白亦甚消失了好几天没有联系她，费圆圆也没有收到再进游戏的倒计时。
好几次她想问问他在干什么，可就因为这个打电话过去，好像有点突兀。
终于，费圆圆下定决心去买了个手机。
她选了一个最便宜的，能发短信上网就行，除此之外的特殊功能她不奢求。
拿着新买的手机路过西广场，那里还是和以往一样，聚集着很多怪物在等着被选入游戏。
费圆圆突然想到那天的npc弹幕，在这群人里面，是不是也有好心帮过她和七夜他们的npc？
广场上的排行榜还展示着，白亦甚的名字明晃晃地挂着，隔壁……就是她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费圆圆突然来了劲，想凑近一点看看。
虽然她没能成为最惊悚恐怖的那个，不过……好像也不坏嘛。
“咦？这不是那个……”怪物群里有人一下将费圆圆提了起来，“那个那个……叫啥来着？”
旁边一个更大的怪物激动补充：“费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