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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1 / 1)

第六十四章

这般神情令柳承午脚下一顿,接着竟不可抑制地生出惶恐,他先前听全了主人和单铭扬的对话,多少也领悟得出其中意思,却是说他的主人早已有了心悦之人,只是因波折坎坷未能如愿相守,柳承午起先并不愿信,可眼下主人如此反应,却是给他施了一记狠药,再容不得他继续自欺欺人。

哪怕心心念念,他所渴求之事也只是虚妄,柳承午眼睁睁看着主人向床上那名女子靠近过去,欲言又止数次,终究还是没能出声阻拦,而等柳栐言这边小心翼翼地挨到床边了,便在迟疑中轻轻触上女子的手腕。

陷入熟睡的人呼吸平稳,不止脉搏正常,从指下传来的体温也与常人无异,柳栐言混乱又迷惘,唯恐惊扰到谁地小声试探起来,脱口就随原主习惯叫了声锦儿。

这样的叫法太过亲近,登时令柳承午窒痛不已,他闭上眼睛无声吐息,攥紧了指尖不愿再看,而另一边的单铭扬虽也安静,却是志得意满,只道自己计划已万无一失。

他们都当柳栐言是用情极深痴心未改,此时见到人在眼前自是情难自抑,然而事实上,柳栐言之所以会失态至此,其实是被吓着了。

因为他比谁都确定单锦已逝。

不止是从记忆里看到过单锦的遗体,柳栐言还知道原主曾不肯放弃,用尽了办法想让单锦起死回生。

可原主虽被叫做医仙,却也不是真的神佛在世,这一身医术不论有多高明,面对已死之人也是无能为力,因此次次尝试皆为徒劳,令人看着就觉无比悲凉。

而若连原主都束手无策,这世间就再不可能有谁能救活单锦,柳栐言乍然见她出现在眼前,瞬间就蹿了一身的寒意,若非验证之下能触到体温,差点都要以为是单铭扬掘了亲妹的尸身出来。

柳栐言强迫自己冷静,考虑起现下到底是何情形,这床上之人既还活着,那么在他看来就只有两种可能好想,其一是单锦遇上了和他一样的乱力怪神,虽身死却得侥幸还魂,因而能好好地出现在这里,其二听起来则更为靠谱,若这名昏睡的女子不可能是活着的单锦,那么她就必然不是单锦。

哪怕亲身经历过,柳栐言也觉得只是容貌相似的可能性更大,可惜原主不喜打听,也就还没从单锦那听说过太多家里的事,对她是否有个长相相同的姐妹一事并不知晓,不过单家的成员这里还有一个,柳栐言总算记起单铭扬的存在,连忙转头想寻他问个清楚,结果除去不知为何要站在角落阴影里的柳承午,房间里竟已没了单铭扬的踪影。

他下意识看向门扉,发现两扇门皆被关的严严实实,因为柳承午没有出声提醒他说外边有人,估计单铭扬并非躲在门外,而是真的退下楼去了,柳栐言沉默片刻,看着这个由单铭扬刻意回避后空出来的房间,以及被他独自留在这的女子,眼里终于现了些阴霾。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的直觉经验所助,没怎么被人算计过的柳栐言此时思绪转的飞快,不过几瞬就已大概猜出了单铭扬的用意。

他想让原主将这名女子当作是单锦的替身。

想来对于柳栐延这个性格冷漠的神医,能凭借单锦与其成为亲家实为不可多得的好事,毕竟柳神医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低,又没有几个人愿意得罪,拿来做靠山就再有用不过,可惜如今单锦已死,这条好不容易搭上的线便要断了,柳栐言猜着对方是心有不甘,才会找了这么个姑娘来,想用计令其与柳栐延牵下关系。

先不管她与单锦到底是何亲缘,光就这般的身形样貌,如果出现于此的真的是原主柳栐延,猛地瞧见朝思暮想的恋人后定会情绪失控,再加上药效发作,不出意外就必定无法自制,何况女子到现在都昏沉不醒,显然是被喂了迷[yao],而这一方意乱神迷一方无知无觉,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亏他还以为能与单铭扬结交一二,结果对方竟是这样的衣冠禽·兽,为了自身私念直把不相干的女孩送出去糟蹋。

柳栐言震怒难压,气血翻涌间引了药劲慢慢显现,很快就在身上发起烫来,柳栐言被吓了一跳,忙平复心情试图压制药力,偏偏这火一经燃起就再抑不下去,因而只能哑着声喊柳承午过来,让他带自己回客栈。

柳承午本黯然呆在角落,忽然听得主人急急说要回去,自然不敢耽搁,背了主人直接踏窗而出,运起轻功飞快地往落脚的住处赶。

柳栐言伏在他背上,即便吹着夜风也逐渐不好过起来,便闭了眼埋在自家暗卫的脖颈边,柳承午被主人比平时更热的气息搅得心慌,哪里还不知道主人喝的到底是什么,忙把一身轻功用的前所未有的快,没过多久就又从窗户直直闯回先前定下的房间里,轻手轻脚地将主人安放在床上。

柳栐言光是躺着也并不舒服,只是他难舍记挂,无论如何都忧心那个被单铭扬利用了的女孩子,便要柳承午重新去和客栈主人要两间上房,再返回去把那人也一并接过来。

他要是固执起来从来不爱听劝,柳承午根本不敢和主人磨时间,得令后一刻都没做停顿地闪了身影,柳栐言见他听话离开,就微蜷起身子低低喘熄,这助兴的药物一般有三类,要么用药能缓,要么靠内力能解,要么就毫无后路,只能等它耗尽药劲才行。

这最后一种算起来虽然最为阴损,可单铭扬用的这味清欢,却也同样令柳栐言毫无办法。

只因想要强行解开清欢用药根本行不通,而是得用自己的内力去压,偏偏原主在这方面是半吊子,柳栐言不得其法,刚开始尝试就被疼的不敢再动,只好自暴自弃地想要硬忍过去。

他从未受过此道,难耐之下只觉时间缓慢的可怕,好不容易等到柳承午解决完事情回来时,这边已经把床上被单全数拧得又凌又乱,柳栐言听见柳承午喊他,便勉强睁开眼来,先是问了那个女孩的情况,得知安置妥当后才总算放下心来,说两个字就得停顿一会地让他自己去另一间房里休息。

柳承午就沉默下来,他安静地听完这个气息不稳的命令,却没有和前次一样照做的意思,柳栐言发觉他没走,只好混混沌沌地又说了一遍,柳承午却是看着主人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神色已慢慢沉淀,他郑重着走到床边跪下,接着就镇定地抬头看向柳栐言,如同是在叙述地轻声道,

“主人何必忍着,”

柳栐言对他所说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柳承午发愣,柳承午被如此注视也不退却,一双眼如同凝了夜色点了墨,极黑极静地望着主人重复道,

“主人既在难受,又何需自己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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