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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阳光正好,窗帘拉开,点点金黄洒在被子上。
白糖睡眼惺忪地被蒋云书摁着亲吻,满心欢喜地拥抱着自己的alpha,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可下一秒,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蒋云书直直地往后栽去,眼睛里像是自动播放了慢动作,alpha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还往上弹了弹。
突然,非常突然。
死一般地寂静。
那一霎那,白糖完全懵了,浑身上下直接进入了应激状态,像是有个尖针,狠狠地戳了下他的太阳穴,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转动,他表情呆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无法呼吸,脸越涨越红,是窒息的颜色,直到再不喘气就要晕过去时,他的身体才猛地一个抽动,剧烈地呛咳起来,他滚下了床,连摸带爬地去到蒋云书面前,一片麻意的耳朵抵着alpha的心脏,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触碰alpha的鼻下,“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今天、今天不是骗人节蒋医生?蒋医生!”
动着嘴型,但没有声音发出。
很安静。
没人回应他。
打电话白糖!打急救电话!脑子下指令似的对他吼。
对、对打电话白糖整个人扑去了床头柜,脚趾撞到了尖角,他手机也拿不稳,掉了好几次,好在急救电话只有三个数字,不然他的手抖得可能得摁几十次才能摁准。
电话接通了。
白糖未等那边说话,就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地址。大冬天的,他的鼻尖全是冷汗,“有、有人晕倒了救命、救命有、有呼吸有心跳但倒了,不说话”
电话那头说立刻过去,又让他把患者放平,解开扣子保持呼吸,脸侧向一边避免窒息。
白糖情绪崩溃,一一完成指示,有些歇斯底里说道:“我、我都做了还有什么?你们快点来、快点来”
这个时候,蒋云书的身体忽然无意识地抽搐起来,眉头紧皱,极其痛苦的模样,似乎在做挣扎。
白糖瞪大了眼睛,瞳孔微扩,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他尖叫了一声,音调很高地朝电话哭喊着:“他!身体在动!在抽!怎么办、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人觉得他情绪不太对,连忙解释:“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像低血糖晕厥时有几率伴随着身体抽搐,也有可能是潜意识在和身体对抗,都是非常正常的,你先冷静下来。”
潜、潜意识白糖表情呆呆的,一听这个词,就立马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讷讷地说:“什么?什么潜意识”
“啪!”手腕蓦地被握住了。
白糖下意识叫了一声,被吓得浑身一颤,他低头往自己的手腕看去,是alpha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用力到他的手腕发疼。
白糖瞬间欣喜了起来,自己都没发觉嘴角高扬,他大喊:“他抓住我!他醒了!他”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对上了一个极度冰冷的眼神,alpha的眼睛睁到了最大,没有焦距也没有温度,就这么直直地望着白糖。
白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只有蒋云苏才会这么看他。
“啊———”满心欣喜被冰水扑灭,他发出一声又长又尖锐的尖叫,疯狂拍打了alpha的手,一挣脱开就挣扎着缩到了墙角,一路上磕磕碰碰,桌子上的东西掉在地上,一阵哐铛乱响。
白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剧烈地抽着气,瞳孔涣散。
潜意识对抗睁开眼蒋云苏
所以所以刚刚是蒋医生在和蒋云苏对抗?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我蒋医生不会这样看我的!是、蒋云苏,是他,是他蒋云苏那、那蒋医生呢?蒋医生去了哪里?是输了吗蒋医生呢?怎么回事!是死了吗死了吗?
死了。
这个词语出现在白糖的脑海里,他又是一声尖叫。
不对、不对!白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余光里看到alpha的身体重新安静下来,不对蒋医生、蒋医生是去了别的世界!对、对没错蒋医生就是这样来到这里的没错!没错!
他要和蒋医生一起走!一起走怎么、怎么走?他怎么和蒋医生一起走白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眼睛亮了一瞬,对、对他踉跄地站起来,摔倒,站起来,摔倒,又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房间里的洗手间走,拿起了锋利的眉刀对准自己的手腕。
对……只要死了就好了……蒋医生就是这样的……死了,死了就可以了,白糖的脸染上了一点笑意,死了就可以了
他第一次没切开,手抖得甚至抓不住眉刀。
快点快点白糖!要追不上蒋医生了追不上了!蒋医生现在肯定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又去了别的地方他得陪着,得陪着蒋医生会害怕的
他得陪着蒋云书啊。
鲜血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掉在洁白的地砖上。
他躲在洗手间的墙角里,浑身都在发麻,已经没了知觉,但他觉得血涌得还不够快,又拿着眉刀狠狠地往伤口划了好几下。
他还得防着蒋云苏万一蒋云苏醒了他、他就不让自己走了
忽然,他听见了一声极度响亮的狗叫,可能是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黑糖在门外疯狂地扒拉着门,不知已经吠了多久了。
“汪!汪!汪!”叫得越来越大声。
白糖的眼泪又在那刻决堤,对了,还有黑糖那黑糖、黑糖怎么办?他和蒋医生去了别的世界黑糖怎么办
眼泪稀释了鲜血但很快又被血覆盖,他也不知道、不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黑糖抛弃了你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但是、但是蒋医生比较重要,蒋医生很害怕的
“哐!”好像是黑糖在撞门的声音。
白糖被吓得身体一抖。
“哐!哐!”一声接一声。
白糖发怔地抱着自己的腿,脑袋枕在膝盖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在他眼前闪过。
忽然,大脑又冒出了另一种想法:万一蒋医生还没走呢?万一他还在和蒋云苏打架呢?刚刚那一瞬间有可能只是蒋云苏占了上风蒋云苏那么坏,他、他肯定用了什么脏法子占了上风蒋医生那么厉害蒋医生很厉害的说不准,最后、最后是蒋医生赢了
白糖微微抬起头来,对,也有这种可能
蒋医生那么那么那么厉害——!
那、那他现在要去做什么是不是得去给蒋医生加油?告诉蒋医生自己还在这里?对、对,没错。这样蒋医生会、会更坚定一点会满血的
白糖一点一点地爬了出去,地板上的血迹被蹭过,从厕所蜿蜒到了房间,一片模糊。
只要有1的可能性是蒋云书,他就要努力。
白糖看到alpha闭着眼睛,他脸上血色尽失,嘴唇抖得不成样子,“蒋、蒋医生!我是白糖!我是白糖呀你、你听见了吗?”
他蜷在alpha的身边,眷恋地蹭着alpha的手,一遍又一遍小声重复着:“蒋云书云书,我是白糖你要加油好不好,好不好呀?”
接着他脸色一变,突然用力打着alpha的胸口,大喊着:“蒋云苏滚开!滚开!你去死!去死你去死!把身体还给蒋医生!”
打了一会,然后再次安静下来,温柔道:“蒋医生蒋云书,我是白糖你听见了吗?我是白糖”
手肘忽然蹭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迟钝地抬眼看了看,是手机。
对、对了他还没打急救电话他、他竟然没打急救电话!白糖费力地撑起来,摁下了那三个数字。
那边“嘟”了几声,接起来。
白糖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地址,他磕磕巴巴地说着,“我、我这边有人倒了倒了!你们快来快来!”
那边说:“您好,距离您第一次打电话过去了8分钟,救护车应该快到了,您耐心等一下!你先把患者放平,然后解开他的衣领,头侧向一边。”
白糖抖着手虚虚地在半空中摸着,血不停地滴在alpha的衣服上,已经有些快坚持不下去,意识逐渐消散,眼前一阵旋转,他快倒下的那一刻,突然用右手手背狠狠一敲床沿。
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他甩了甩脑袋,眼珠子缓慢地挪动,检查着,回答道:“扣子、扣子解开了”
他感觉又要有往前倒的趋势,便连忙再次砸了下床沿,可是不够痛。他又有些崩溃了,对自己感到了愤怒与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弱!为什么他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解气似的,连砸了十几下,直到手背上鲜血淋漓。
白糖这才吸着气,视线重新看回alpha,他声线颤得一句话说不完整:“扣子开了平躺是平、平着的头也是”
那头的人让他等着,不出3分钟就能到。
电话挂了。
白糖怔怔地看着黑掉的屏幕,好一会才把目光挪到alpha的脸上,他顿时瞳孔一缩。
蒋云书的脸上全是血,他慌乱地用手擦着,却越擦越多,“怎么回事你怎、怎么流血了你哪里受伤了”
对,打急救电话,他要打急救电话他趴在地上,气息奄奄地点着手机屏幕,打了过去。
对话与前两次一模一样。
电话又挂了。
到最后,白糖没力气了,失血的晕眩感让他一脑袋栽在地上,他有点呼吸不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想睡好困啊。
但是他不能倒倒了就没人给蒋医生打急救电话了,倒也得先打完电话再倒他艰难地抬起手,眼睛已经快闭上了,无意识地乱点着。
“啪嗒。”
温热的液体砸到自己的脸上,他盯着自己抬高的手腕看了很久。
电话接通了。
白糖摁到了最近通话记录里面的随便一个,周朝雨的声音传过来:“喂?白糖?”
“这里需要帮助有人倒下了,”白糖无意识地呢喃着,眼皮渐渐耷拉下来,脑袋也歪向一边,他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好像也受伤了血流得好快啊”
紧接着,手彻底掉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只余周朝雨一声又一声急切地呼喊。
“哒——哒——”
外界的声音遥远又模糊地传进蒋云书的耳朵,像隔着一层厚重的膜。
他费力地动了动眼皮,意识逐渐回归,所有的感觉器官重新开始运作,刺鼻的消毒水味,晃眼的led白光,还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他没死。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肠子就已经悔青了。
白糖呢?白糖在哪里他的oga该吓坏了…
床边没有人,蒋云书脸上的表情迷茫了好久,张了张嘴,用尽力气却没发出声音:“白糖,白糖”
忽然,门被推开,来人看到他,一个激动:“操!醒了,醒了!”
蒋云书的目光在林白昼的脸上扫过,没有多做停留,只紧紧盯着后者身后的门,可下一秒进来的也不是白糖,是秦终南。
门关上了。
他低声呢喃:“白糖呢?”
林白昼闻言面上一顿,好半天才说:“白糖没事。”
蒋云书猜测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所以他特别困也没有力气,自然没注意到林白昼脸上的细节,只听见了白糖没事。
他再次昏睡过去,可快睡着之际,却隐隐约约听见了林白昼叹息的声音:“唉怎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啊。”
第二次清醒过来,蒋云书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久违地睡了很长时间,他睁开眼,将自己撑起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左边的沙发上坐着正在看杂志的秦终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云书摇摇头,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此时此刻他只想见到白糖,好好道歉,好好安抚自己的oga。
“你先感受下自己的身体,”秦钟南道,“确定没有不舒服?”
蒋云书还是摇头,他根本不敢想白糖是抱着什么心情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的,他语气急迫,问道:“白糖呢?他”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嘭”的一大声,把秦终南都吓了一跳。
蒋云书只觉得眼前一晃,紧接着,他的领子就被人大力地拎了起来,耳边一阵急剧的风声。
郑如云眼睛通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了的模样,他左手狠狠地勒住蒋云书的领口,右手握成拳堪堪停在了距离太阳穴两厘米的地方,手背青筋暴起,剧烈抖动着。
“郑如云!”身后林白昼喘着粗气追过来,揽着郑如云的腰往后退,“你冷静点!”
郑如云牙关紧咬,好一会,左手才猛地一用力后松了手,只是他眼睛更红了,指着蒋云书:“你他妈我、我当时真的疯了才会放心把白糖交给你,你明知道你出事了白糖会……!”
他哽咽了下,彻底说不下去了,他甩开林白昼,喘了好几下,拳头都快捏碎了,“妈的算了。”
病房一时之间只传来郑如云重重的呼吸声。
半晌。
“怎么了?”蒋云书轻声开口,脸上一片空白,艰难道,“白糖怎么了?”
没有人说话。
这个气氛……医生最熟悉了。
……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让蒋云书的心猛地沉进了冰川,他浑身都是失重感,正往深渊快速下坠,水卷入他的口鼻,喉咙涌上铁锈味,他呼吸不上来,像是要一点一点溺死在水里。
在濒死之际,大脑突然一阵尖锐的痛,他的身体狠狠地抽搐一下砸进病床里,肺部呛进了空气,他剧烈咳嗽着,眼前一片模糊,他倒在床上,看到自己被人包围着,看到秦终南严肃的脸,看到林白昼用力掐着他的某个穴位,一把摁下了呼救铃。
他挣开所有人的桎梏,死死摁住抽跳的太阳穴,大声吼道:“白糖怎么了!”
两个alpha都压不住他,秦终南说:“你冷静点,白糖他没事,只”
“我要见他,”蒋云书打断,语气惶然,只重复着,“我我要先见到他。”
蒋云书一动一不动地站在他隔壁的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房间中央的病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身子单薄得仿佛只是一张纸片,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片死气,他甚至想冲进去,用指尖去探oga的鼻息。
最刺眼的,是已经拆了纱布的左臂上,蜿蜒的一条长疤下,手腕的位置———缠了好几圈新的绷带。
蒋云书瞳孔剧烈颤抖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倒退,自虐一般地死死盯着白糖的左手手腕。
坐在沙发上的周朝雨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他平静地望过来,眼底的情绪却是暴风骤雨。他用力揉着太阳穴的手指放下来,站起身,白大褂皱皱的。
“咔。”拧开门的声音,周朝雨走了出来。
可下一秒,门在蒋云书眼前关上,对方似乎没有让他进去的打算。
蒋云书伸出手卡住了房门。
周朝雨抓住他的手臂,“做什么?”
蒋云书微微侧头,“进去。”
周朝雨问:“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蒋云书摇头,说:“我想进去。”
周朝雨看向秦钟南。
秦钟南说:“在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医生检查过了,没问题。”
周朝雨脸色非常苍白,这才说:“白糖刚刚才睡着,现在还没有睡熟,先不要进去了。”
蒋云书脑袋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去隔壁说吧。”周朝雨的手用了点力,示意蒋云书松开桎梏房门的手。
蒋云书盯着oga的睡颜,缓慢地垂下了手。
周朝雨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相信你也知道白糖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周朝雨靠着窗。
蒋云书极度沉默,好半天没说话。
他似乎是不敢置信,那一个词他都不敢说出口,他语气极轻地喃喃:“……怎么会?”
明明只过了11个小时,那个会笑会跳满是生动灵气的oga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
“自杀的人在实施自杀行为前,通常遭遇应激性负性生活事件,”周朝雨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似乎在回答蒋云书的问题,也似乎只是想说一遍给蒋云书听,“比如,羞辱、丧失、失败或受到威胁。”
“其中丧失,是指丧失重要物品、重要的人、支持存活的信念等等。”
“一个正常人在遭遇丧失父母等重要的人时,都极度容易做出这种行为,更何况一个满是心理创伤的oga。”
周朝雨平淡地说着真相,可每说一句,就仿佛在蒋云书的心尖上剜下一点肉来,鲜血淋漓。
秦终南、林白昼和郑如云此时此刻一言不发,似乎早就听过了这一番说辞。
“我大概可以猜测出白糖当时的心路历程,”周朝雨脸色憔悴,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你要听吗?”
蒋云书有点耳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扭曲尖叫,他浑浑噩噩的,大脑像是被胶水倒灌,黏稠不得思考。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动了下僵硬的指尖,说:“听。”
“你在上一个世界,意外猝死后出现在了这里,正因为是灵魂这类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白糖一直认为,蒋云苏根本没有死,他只是潜伏着,伺机什么时候一举抢夺回自己的身体。你这次倒下了,很理所当然的,白糖认为你死了,或者又猝死到了哪个世界,总之,现在躺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重新变回蒋云苏了。”
这是郑如云第二次听这些内容,仅仅是周朝雨叙述式的阐述,就让他感到了二次窒息。那当时的白糖,到底有多绝望,他根本不敢想。
周朝雨轻轻地投下一记重磅:“他以为你死了,所以他选择和你一起去死。”
“嗡———”耳膜好像破裂了,有什么热流涌出来,蒋云书只觉得有人用铁锥狠狠地敲了一下太阳穴,他一瞬间有些眩晕。
“不过庆幸的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转机,例如黑糖跑了上来又或者是他看到了你们两个人独属的什么东西,让他想试着最后挣扎一下,所以他拨打了急救电话,之后,他会向除了你之外的人寻求帮助,他把电话打给了我。”
周朝雨会永远记得白糖那失了神的语气。
oga浑身是血的,颤抖地蜷在alpha身旁,右手死死地按着左手手腕,他小声问:“可是怎么办呀我的血流得好快啊”
无助又茫然。
郑如云猛地扭过头去,眼眶通红,腮帮子咬得酸软,一抹泪光从眼角流了下来。
蒋云书的手指冷透了,他闭上眼,说不出任何话。
“你现在进医院了。”周朝雨唇色没有一点血色,情绪有些失控,他深呼吸,想努力压制却无法,“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过度疲劳导致晕倒,还好这次只是低血糖,还好你醒了过来,还好没留下病根,但万一真的出了点别的事呢?”
“身体是最重要的,”看似永远冷静的周朝雨声线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事情永远都做不完,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担,没必要都你自己一人扛,我和秦终南也都在这里,可以来找的。”
周遭一阵寂静,秦终南的眉头皱起来。
蒋云书也一阵沉默。
林白昼打断:“喂,差不多得了。”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周朝雨再次吸气,太阳穴突突地发痛,他放轻了声音,疲惫道,“但如果你真的有心理问题,你得去看医生。”
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同一刻,秦终南一把牵上失态的周朝雨,拉着他往外走,对蒋云书说:“白糖刚打了镇静剂睡着了,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暂时不适合让你们相见。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你注意身体,先休息,不要多想,晚点我再来找你。”
房间内的人一个个出去了,只余林白昼。
蒋云书低着头,一眨不眨地望着死白的病床床被。
林白昼在一旁“操”了一声。
“你的身体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是血糖低,休息一下就好了,别担心,”林白昼叹了口气,说道,“大家得知你进医院后都很担心的,但都不知道你具体发生了什么……周朝雨一个上午什么都没做,请了假专门去找了有可能造成你这个现象的可能性例……他们觉得你不对在讳疾忌医,两个世界了,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有心理问题但没有去治,要等到出事了才知严重这一点,也生气你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蒋云书“嗯”了一声,“我知道。”
林白昼叹了口气,“出事了你也不想的,你别乱想,他们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真的。谁都猜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突然了操,你多睡一会,反正我闲,我就坐在旁边。郑如云说他晚上做了饭送过来,今天晚上大家都陪着你们,有什么事就喊,成吗?”
蒋云书又“嗯”了一声,见林白昼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说:“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你……”林白昼欲言又止,“我就在外面坐着?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或者你再睡一会?”
蒋云书摇头,又挥了挥手。
“那我就坐在外面啊?”林白昼不死心,看了他一会,只好先出去了。
蒋云书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一会,窗户大打着,冷风猛烈地吹在他脸上,他好久才会轻眨一次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中途林白昼来了两次,替他关上了窗。秦终南来过一次,带了碗瘦肉粥过来。
但蒋云书仍然让他们出去了。
林白昼看起来很担心,但见蒋云书的确是想要一个人呆着的样子,又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蒋云书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alpha身强力壮,好好睡了一觉后就痊愈了,可就在距离他几米之遥的另一间病房,oga的血都快流干了。
如果白糖最后没有回心转意呢?那他的白糖是不是就安安静静地缩在他的身边等血流尽了?那等他的身体机能恢复了,自主醒来后,留给他的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是吗?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