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7章我杀的不仅是禽兽，也是我的善念
九畹吸了吸鼻子，而后神情渐渐变得平静。
她问白黎：“你都听到了多少？”
白黎很诚恳：“不多，在你们争吵后我才到的。”
九畹把脸别到一旁：“那就是差不多都听到了。”
白黎颔首：“也可以这么说，重要的内容都听到了。”
九畹回过头，看向白黎，很认真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堪。”
“自从有有了我之后，她被视为不洁，要不是有兄长这个儿子，老王妃垂怜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直到七岁那年，我被那糟老头子差点……要不是我假装顺从，然后灌醉他，用枕头把他捂死，我怕是……”
说到这里，九畹默了许久，继续开口：
“母亲很温柔，她对我很好，虽然柔弱，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我这个女儿最好的。”
白黎颔首。
秋风拂过，她的发梢随风飘摇。
“从五岁开始，魔鬼便住进了我的心里，但那时候有母亲，有兄长，我尚且还能控制。”
白黎很平静，也很诚实：“我的确不赞同你的很多做法，但要是你愿意告诉我原因，我会试着去理解。”
九畹索性坐了下来。
九畹又问：“她也是大秦人，哪怕成为北齐王的女人，却依然心系大秦，这你知道么？”
“母亲不是北齐人，没有雄厚的母族势力支持，在北齐孤立无援，加上语言不通，便是有着聪明的头脑，却也无济于事。”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弱女子，护住兄长已经竭尽全力，如何能对付得了那些畜生？于是她有了我。”
可于她，却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其实我一点都不快乐，心里也十分阴暗，表面却还要天真无邪，长期两种极端的反差，使得我的内心更加扭曲。”
九畹又默了许久，才沉重地开口：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杀的不仅是对我欲行不轨的禽/兽，还是我心底唯一的善念。”
桥下一泓清澈的溪流潺潺流动，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而她的声音，也仿佛从历史的长河中流淌而来。
她说：“我母亲是北齐王的女人，你是知道的吧？”
“我……”
白黎再度点头：“我知道，后来才知道。”
九畹把脸埋在臂弯里：“但是你知道吗？北齐那些蛮子，有多么粗鲁恶心？”
“可老王妃虽然保住了我们的命，也保不住我们的每一日，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被藏在阴暗的角落……”
“我很小就学会了如何在那种残酷的地方生存，也学会如何在母亲和兄长面前假装快乐，让他们放心。”
九畹继续道：“母亲是秦人，是她们最看不起的柔弱秦人。可北齐的男人，喝惯了烈酒，偶尔也想尝一尝温柔婉约的甜酒。”
“在她怀上兄长后，北齐王很快就厌弃了她，于是北齐王那些馋嘴的下属，便对她下手。”
她讲述的故事，如历史已然泛黄。
这里是一处无人问津的小桥，青石上长满了青苔。
白黎默了默，随即道：“略有耳闻。”
她的注视着小溪，目光变得遥远。
白黎突如其来的怀抱，打断了她的述说。
她被白黎拥着，那温柔而充满暖意的手臂，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