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地虎的“百子千孙论”萦绕在周云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接下来的几天,他有意无意就会盯着血仙的肚子看。
血仙被他看得莫名,歪头道:“云砚你在看什么?肚子?”说着,血仙就要掀起褥裙,露出皮肉给他看。
“不用掀裙子!”周云砚连忙把血仙已经提到膝盖的襦裙扯了下来:“我就是看看……你最近胖没胖。”
血仙眉眼淡淡的道:“我这身子是地荷花树所化,不会胖也不会瘦。”
周云砚就是随便扯个借口,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想看看,他这么努力的每日被动耕耘,会不会结什么果子。
血仙打量他神色半晌,见周云砚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往她身上飘。血仙挑挑眉,“唰”的就把帐子落下了,粉嫩的裙摆直接将周云砚的头蒙住,往后轻轻一推,周云砚就倒了。
一脸懵逼的周少将军忽然就眼前一片粉:“……”
他也就没有心力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小两口每日蜜里调油,周云砚等着家中的回信。
上一封家书中,他先给血仙编了个身世,交代了一下两人的近况,表达了一下希望能尽快办婚事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等家中回信,看他和血仙何时启程,快马加鞭回京把婚事办了。
这日,周云砚回家时,见血仙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阳光把她整只精都晒得闪闪发光。
血仙手里拿着一团黑乎乎像丝线一样的东西在缠绕,周云砚凑近瞧了瞧。
那一团黑黢黢的丝线,好似是……头发?
“这是头发?哪来的?”周云砚伸手去摸,放在手里搓了搓,还真是头发。
血仙侧靠在椅子把手上,道:“你不是剃了头之后不想顶着光头吗,我就替你做了几顶假发,剃了头之后可以用。”
周云砚:“……”
他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血仙就已经替他准备假发了?
周云砚顿了下道:“那我百年之后……直接用假发不可以吗?”
说自己百年之后,真的是有点怪怪的。
血仙摇头:“那就没有你的味道了,我要你的头发,你的味道。”
周云砚听血仙这么说,瞬时就没了抗拒,剃就剔吧。
“何时剃?”他先问清楚,做好心理准备。
血仙想了想:“秋冬吧,不然这天气太热,你带着假发不舒服。”
算了算还有大半年,周云砚舒了一口气。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带着假头套拜天地的场景……
见周云砚脸上被晒出了一层薄汗,血仙裙子下方伸出了两条树枝,枝干上迅速的生出多条小树枝,小树枝上瞬间爬满了花朵。
一团花朵挡住了阳光的照射,遮挡在周云砚的上方,给他一片阴凉。
“过来坐。”血仙拍了拍身边的空椅。
周云砚往前走,他头顶遮阳的花团也跟着往前走。待他坐到了椅子上,血仙拿着假发,慢吞吞的坐到了他的腿上,头顶的花棚瞬间扩大了两倍,将两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血仙又多开出了两朵花,给周云砚扇风,不一会,另一条树枝又从屋里给周云砚端出来了一壶凉茶。
血仙不喝茶,所以家中的凉茶都是给周云砚泡的。他喝完了口中会有茶叶的香气,血仙总是会凑到他的唇边去嗅。
周云砚接过凉茶,发现这条树枝是整壶给他端过来的,没拿杯子……
他索性就端着茶壶,对着壶嘴喝。
血仙看得新鲜:“我喂你。”
她拿过茶壶,微微抬起,茶汁就顺着壶口流了出来,进到了周云砚微微张开的口中。
周云砚心下十分感慨,觉得自己已经被血仙这朵娇花腐蚀了,他原本最看不上让女子喂酒喝的男人,泡在脂粉堆里,成何体统!
他现在怀中软香温玉,张着嘴像死鱼一般喝茶,心里还特别美,一片火热。
完了完了,默背金刚经都不管用了。
……可是,是不是喝的有点多?
血仙足足灌了他一壶凉茶,还问:“够吗?我再拿一壶?”
周云砚摆手:“够了。”
血仙点点头,不知从哪又灌回来一壶水,放到周云砚手里:“你喂我。”
周云砚宽厚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端起茶壶。能够百步穿杨的周少将军此时却笨手笨脚。
血仙的红唇不大,张开也就那么一点,看得周云砚心跳加速,尤其窥探到其中的小舌与贝齿,周云砚直接眼睛一闭,凭感觉喂水……
结果就是,晕湿了血仙胸前的一大片衣领。
血仙吸干衣襟上的水,道:“你总是打湿我衣裳。”
周云砚尴尬的放下水壶,他上次给变小了的血仙喂水,也是泼了人家一身……
血仙在他怀中伸了个懒腰,望着花团顶外的烈日晴空,道:“这天气真是适宜泡澡。”
周云砚没说话,身体蹦的紧紧的,脑海中天人交战,呈现想洗澡一边倒的局势。
“善解人意”的血仙没让他烦恼太久,就用树枝拖来了大木桶,“调皮”和“花花”几根枝条疯狂打水。随着水眼的增多,现在关边吃水也不再是老大难。
等浴桶装到三分之二,周云砚脸红如猪肝,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把地荷花树下的尖嘴鹰们吓了一大跳。
“咳咳,你不用下地了,我抱着你去。”周少将军一双鹰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血仙,耳朵烫的吓人。
血仙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懒洋洋的“唔”了一声,还不忘用花毯子给周云砚的头顶遮阳。
周少将军险些顺拐,腰背挺直的抱着他的血仙去夏日清凉。
血仙很喜欢数周云砚身上的伤痕,数到一个亲一口。
周云砚一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羞耻的头发都要着火了!
他原本还怕身上的狰狞疤痕吓到她,谁知血仙眼睛都没眨,上去就“叭叭”亲了两口,道:“这没痊愈的时候疼吗?”
周云砚绷紧了浑身的腱子肉,非常男人的说道:“不痛。”
血仙:“以后不会再添新的了。”谁敢碰周云砚,得先问过她。
周云砚:……
他知道血仙是心疼他,可一个大老爷们被娘子这么“爱护”着,总是有点怪怪的。
血仙在他伤痕上的浅吻就像一柄小毛刷子,在周少将军滚热的心头蹭来蹭去,毛孔都立了起来。
眼眶泛红,呼吸紊乱,心中暗道:这天怎么还不黑?!
转眼第二天,周云砚在家中收到了一封信。
看到信封上的署名,周云砚便沉下了脸色,拿着信快步走进书房,
木辛古能驱使探子来刺杀周云砚,周云砚自然也有人手安插在他的身旁,不是别人,正是端东西不太稳,总是掉杯子,看起来粗手粗脚,脑袋不灵光的杂役。
为了隐藏身份,没有太重要的事情,探子不会写密信。
密信中先写了黄陂法师与他的五个徒弟,探子叮嘱周少将军一定要万分小心。那五个徒弟各有各的绝活,简直是无所不能!
周云砚十分疑惑:……他们俩遇到的是同一批弟子吗?
信中第二部分写的便是木辛古与黄陂法师想要使用的杀手锏,周云砚看到其中的两行字,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杀手锏……还真是跟他有点渊源。
因为这杀手锏,正是私奔的那对野鸳鸯。
李太傅的嫡女与丞相的小儿砸。
这对野鸳鸯阴差阳错,错过了来追寻他们的丞相府众人。
而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李府侍卫也被血仙强行睡眠,一觉睡过去,这对小鸳鸯直接就一路向北了。
野鸳鸯们从小就没吃过苦,花光了盘缠之后,果真就受不了了,但两人还有一种迷之执着,穷成这个样子也不愿意回京城认错,就喜欢在外面飘。
在生活的压迫下,李太傅之女李萧淑,一直在情郎赵意面前维持的温柔小意彻底崩塌。在某次住店的时候,由于小二瞧不起他俩没钱,阴阳怪气的说了他们两句。
李萧淑终于忍不住了,她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们这些贱民!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当朝太傅!”
说了一次就会说第二次,自然就被有心人听到了耳朵里,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野鸳鸯没过多久就被绑了。
转了几手之后,被卖到了黄陂法师的手里。
若是三皇子木辛古和黄陂法师有那么一丢丢的大局观,把这对野鸳鸯上交给皇上。
凭借这对野鸳鸯的身份,一个是太傅之女,一个是丞相小儿子,哪个都能做两篇文章。
可惜,他俩没有“大局观”这样的东西,直接就把人扣了。探子在信的末尾提醒周云砚一定要小心,因为这俩脑子都不太好,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损招。
周云砚看完信,就要把信合上给烧了,他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白皙柔嫩。
周云砚:“……”
他回头,就看到了眼睛盯在信上的血仙,她道:“我还差两行没有看完。”
这个探子写的字体一笔一画,血仙都能看懂。
周云砚叹气:“血仙,这是密信。”
血仙点点头,她晓得什么是密信,看完最后两行,她直接把信一搓,丢进嘴里吃了。
“快吐出来!”血仙这个什么都往嘴里塞的习惯也不大好。
血仙疑惑的看向他:“你不是想烧了吗,我吃了它更方便。”
周云砚被她弄得哑口无言,顿了半晌道:“我烧了就行,别什么东西都吃,闹肚子怎么办。”
血仙摇头:“我不闹肚子。”
对,血仙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血仙问道。
周云砚沉吟道:“应当是。”
这两个人质,还真是个麻烦。
血仙没说话,掏出旧木梳,慢慢给周云砚顺头发,“唰唰唰”。
第二日,周云砚一出家门,血仙也同时出了镇关将军府,她直奔挖粪男儿们劳作了地方。
黄陂法师的四个徒弟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俊俏公子,一看到她就瑟瑟发抖。
血仙让遁地虎留下来监工,她随意的薅了一个徒弟,带着这个徒弟就走了。
血仙右手抓着徒弟,高大的壮汉在她的手中犹如小鸡仔,跟着她一路风驰电掣。血仙的脚程飞快,没到晌午,她就到了邻国的边城。
徒弟早就被她颠的口吐白沫了,翻翻着眼皮一脸要死的模样。
血仙可没有什么耐心,“啪啪”给他两巴掌,打得他直接吐出了一颗大牙。
血仙冷冷的问道:“清醒了吗?”
徒弟不顾满嘴的鲜血,连连点头:“醒了醒了。”
血仙淡淡的说道:“别做多余的事情,想杀你太容易。”
血仙连日来的暴力施压,在挖粪男儿们的眼中,她就是武力的化身,尤其她用那双没什么热乎气的眼睛看向他时,徒弟一时间是又痛又怕,大老爷们都忍不住开始啜泣。
徒弟一边哭一边点头:“明,明白。”
血仙垂眸问道:“三皇子府怎么走。”
三皇子府中,木辛苦还在和黄陂法师讨论如何高效运用他们的杀手锏。
黄陂法师正在侃侃而谈,忽然,黄陂法师猛地一抖,惊恐的向屋外看去。
木辛古不知所以:“法师?”
黄陂法师鼻子上下抖动,看起来分外怪异,他大大的眼珠惊恐的左右打转,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下,低声道:“您没有嗅到一股血腥气?”
这味道太霸道了,不是在血中泡过上千年的邪物,不可能有如此浓郁的煞气。
他来三皇子府这么久,第一次嗅到让他心神动荡的血煞之气,险些一下变回原形。
三皇子一个普通人,自然闻不到血仙的血腥之气,左右看了看:“没有啊。”
那味道越来越近,显然是冲着他们过来的!
黄陂法师“蹭”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左右手勾起,做爪子状,他很少露出不像人的举止。
但他现在太害怕了,做爪状的左手不停的蹭自己的脸颊。
三皇子也被他反常的模样吓到了:“法师?”
法师的神情,怎么那么像……一只动物?
就在黄陂法师犹豫要不要逃跑的时候,一个人从大门黄明正大的走了进来,由于逆光,三皇子和法师都只看到了她的一个轮廓。
只见她晃了晃手里抓着的大汉,指着屋内的两人问道:“就是他俩?”
大汉边哭边点头,含糊的念着:“师傅,对不起啊,我……我没办法啊!”
看到昔日骁勇善战的徒儿被这人像孩童一般提在手中,黄陂法师的脑中传来“嗡”的一声震颤。
血仙巨大的杀意瞬间放出,黄陂法师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他全身动弹不得,只能不断的颤抖,佝偻的趴在地上,来表达他的臣服。
他只想到了两个字。
完了。
三皇子不知来人是谁,透过缝隙,他看到了满院子倒下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血仙答应了周云砚少食人,便没有吃木辛古手下的这群仆人,只是让他们多睡一会。
至于眼前的木辛古和黄陂法师,一个心黑的不似人,另一个是只黄皮子,她就没那么多忌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该吃吃,该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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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仙出手就是快准狠
这篇故事要接近尾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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