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慕白一帮穆无殇把脉,心下就更加诧异了。
穆无殇虽尚且气血亏损,可分明是有所好转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办到的?
他问道:“用药了?”
秦越道:“不清楚。”
韩慕白若有所思:“怎么会这样,用了什么药?”
秦越道:“不懂。”
韩慕白没追问,要检查穆无殇身上的伤,古雨连忙拦下。九殿下.身上好些伤口都愈合了,若被韩慕白瞧见了,那还得了?
古雨客客气气地解释:“韩大夫,对不住,我家主子只习惯私家大夫。”
韩慕白的手停在半空,气氛突然尴尬了。
然而,韩慕白并不尴尬,浅笑温和,“是在下唐突了。”
上官靖却故作不悦,“伤成这样,还讲究什么?他的私家大夫可随行了?能有韩大夫的能耐?”
古雨朝秦越看去,不知如何回答。
秦越多少瞧出韩慕白眼里的诧异,他道:“上官前辈,九殿下的私家大夫是我姐。我姐昏迷前交代了,不许任何人碰九殿下。”
这话一出,气氛再次尴尬。
“私家大夫?她?”上官靖虽意外,却也真着急,“自己都伤成这样,还当大夫!她想干什么?”
一旁的聂羽裳乐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上官前辈刚刚没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呵呵,韩大夫在场,应该知道的呀!所谓是心上人一句话,抵过神医数帖药!”
她特意朝韩慕白看去,笑得暧昧,“韩大夫,你说是吧?”
上官靖一脸莫名。
韩慕白似乎有些尴尬了,礼貌浅笑,没回答。
聂羽裳继续道:“反正,谁都别碰九殿下。谁碰了九殿下,秦大小姐就跟谁急!九殿下能不能撑得住,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还想不想要媳妇了!”
她给秦越使了个眼色,催促道:“行了,别磨蹭了,先送回屋去吧再说,前面有空置的院子,都拾掇好了!”
很快,秦越和古雨立马将人送走。
聂羽裳扭着婀娜的腰肢,慢悠悠走在最后面,径自感慨,“啧啧,九殿下要是没撑到秦大小姐醒来救治他,后果……有意思!哈哈,太有意思了!”
她故意朝前面的古雨喊,“古侍卫,你家殿下最厌恶谁呀?不会是……”
韩慕白和上官靖留在原地,都听到了。
上官靖着实不明白,“这、发生了什么?”
韩慕白回想起在甬道里看到的那一幕,和听到的那一番话,他眉头微拢,有些些腼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径自喃喃:“心药?”
上官靖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呢?什么心上人一句话?那丫头说什么了?伤成这样不救治,怎么行?”
韩慕白抬眼看他,迟疑了许久,还是没有复述秦晚烟警告穆无殇的那番话。
他安慰道:“放心吧,那小丫头是神医暮芸的弟子,她不让碰,应该是有把握的。”
上官靖又意外了,“神医暮芸的弟子?她、她不是只有我一个师父吗?她还瞒了我多少事?”
韩慕白浅笑无奈,“你呀,怕还不如灿灿了解她。”
上官靖一脸惭愧,他岂止不了解徒儿,甚至都还怕她呢!
他催促道:“走走走,九殿下不让碰,那丫头总得救治,瞧瞧那小脸,连点血色都没有!”
韩慕白和上官靖跟过来时,秦越他们已经将穆无殇和秦晚烟分别安置好了。
在一个院子里,一个在上房,一个在右侧厢房。
韩慕白给秦晚烟把了脉,开了药方。
聂羽裳道:“朝暮宫里有药库,我去找!”
韩慕白处理起秦晚烟手心里的伤,血已经止住了,可是将血迹擦拭干净,见了伤口,韩慕白的眉头还是紧锁了。
这伤口,太深了!
韩慕白轻轻擦拭,小心翼翼包扎,温软的眼眸里渐渐浮出心疼。
只是,他低着头,谁都没看到,而他自己似乎也没有察觉。
伤口处理好了,趁着秦越不注意,韩慕白将一颗血色的药丸喂入秦晚烟口中,才起身。
他道:“没有大碍,就是气血亏损颇重。补血益气,并非一蹴而就的事,要慢慢养着。药食同源,既要以药增补,平素饮食也多少要注意些。”
韩慕白耐着性子,说了好些补血益气的食物。
秦越更有耐心,取来纸笔,认真听着,记着。
韩慕白又道:“至于前几日的症状,如今脉象也瞧不出来,应该不是中毒!待她醒来,在下再问诊吧!”
秦越点了点头。
韩慕白起身出门了,又止步:“九殿下不仅气血亏损,似乎还有内伤,只是……九殿下武功精湛高深,也不知道学的是何门何派的内功心法,在下见识浅陋,一时也瞧不出来。待秦大小姐醒了,千万记得提醒她。”
秦越作揖道:“多谢韩大夫。这几日,招待不周,还得劳烦在朝暮宫住下。”
韩慕白连忙道:“越少爷客气了!”
上官靖道:“朝暮宫作恶多端,惹了众怒!韩大夫也是来出一份力的,越越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越越?
秦越冷硬的脸僵了。
上官靖却拉着韩慕白离开,“走走,那沧溟古井怪邪门了,你同老夫一道去瞧瞧!”
两人一走,聂羽裳就过来了,一手拎着韩慕白开的药,另一手拎着一个大包袱。
她令人仆人去煎药,随手将大包袱往桌上丢,一大堆名贵的补品就都掉出来了。
她把没掉出来的一样一样拿出来,“这个,三百年的沙地血莲;这个,北海的雪蛤;还有这个这个,上千年的人参……嘿嘿,季天博都舍不得给萧无欢呢!待会我就把它炖了,给你姐补补!”
她如数家珍般说着,笑着,有几分天生的娇媚,更多的是却纯粹的开心,好看极了。
秦越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何,竟不似以前那么厌恶了。
他道:“你手下的人,我信不过。这几日,能不能……劳烦你亲自照料我姐?”
男女有别,虽是亲姐姐,他也得避嫌。
聂羽裳回头看来,微愣,随即又笑得妩媚,“这么说,你心里头是信任姐姐的我咯?”
秦越立马拉下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关了门,聂羽裳才扑哧笑出来,“小样儿!”
下午,秦晚烟醒了。
聂羽裳亲自在院子里煎熬,屋内空无一人。秦晚烟起身来,脑袋还有些晕眩,却也立马下榻。
她推开门,见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聂羽裳一人,立马问:“穆无殇呢?”
聂羽裳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秦晚烟,你这是身子底子好,还是心急男人呀?”
秦晚烟不悦道,“他人呢?”
聂羽裳指了指一旁的房间,“尚昏迷不醒。”
秦晚烟立马箭步走过去,推开房门,却撞见穆无殇起身来,虽虚弱无力,还硬要下榻。
穆无殇抬头看来,一见秦晚烟,就愣住了。
秦晚烟看着他,呼吸渐重,着急,愤怒全堵在心口上。
而穆无殇一缓过神来,桃花眼骤然眯起,担忧与怒火,一点儿也不亚于秦晚烟。
两人对视,暗涛汹涌。
穆无殇很快就出声,吼她,“你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