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途的脸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苏静宛的话。
她明显的是在问苏倾瑜呢,这刚刚回来就向苏卿瑜下了战书,看来苏家注定要不得安宁了。
元氏在一边也是胆颤心惊,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苏静宛看她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突然扬声道:“本宫记得小时候最受元姨娘照顾了,还记得那个寒冬腊月,本宫摔倒在地,是元姨娘把本宫扶起来的,这份恩情本宫自不会忘记。”
元氏听到她这么说,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那时候苏卿瑜还是个混不吝,在府里为非作歹,苏静宛比她小两岁,再加上身材弱小,经常受苏卿瑜的欺负。
当时刚刚下过雪,地上满是冰,苏卿瑜用力一推把苏静宛推倒在满是冰碴的地上。
尖锐的冰锋瞬间划破了苏静宛的胳膊,苏卿瑜非但没有把她扶起来,还在一边拍手大笑。
怂恿府里的下人往苏静宛的身上扔雪。
元氏看到后,训斥了苏卿瑜几句,对方却负气跑掉了。
她才把苏静宛扶了起来,看到她的手上满是鲜血,便想手绢给她包扎一下,却被苏静宛狠狠的摔在地上,并告诉她:“不用你假好心。”
从那以后,苏静宛的心里便狠狠的扎上了一根刺。
苏静宛旧事重提,表面上说着要报答元氏的话,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元氏心惊不已。
她对着苏静宛淡淡一笑,说道:“贵人是个念旧的人,最是重情义,如今天身为宫中小主,苏府与贵人自是一条心,荣辱与共。”
元氏的话是在暗中提醒苏静宛,苏府是她的靠山,苏卿瑜是凌王妃,如果其中一方出了事,那她也一定会被牵连。
苏静宛暗中冷冷一笑,她才不在乎什么荣辱与共,她要的是苏府一步步灭亡,看着苏卿瑜不得好死。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十分平和:“元姨娘一直都很识大体,本宫甚是欣慰。”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哑谜苏鸿途看的心惊胆颤,不停的拿袖子抹额上的汗。
强笑了两声,对着苏静宛道:“爹爹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饭菜,你用一些吧。”
苏静宛点了点头,苏鸿途便让管家把早就备好的饭菜,一一端了上来。
五花八门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
苏鸿途把苏静宛请到主位上,自己坐在侧位,元氏则坐在他的身边,只是元氏刚刚要坐下的时候,苏静宛身边的宫女开了口:“贵人身份贵重,其他闲杂人等不得与贵人同食。”
元氏一下子尴尬的站在了原地,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苏鸿途也是一脸尴尬。
“不得对元姨娘无礼。”苏静宛出口训斥了那宫女一句,宫女急忙跪倒在地,对着苏静宛道:“小主恕罪,这是宫里规矩,小主刚刚晋封,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不得了。”
元氏知道这是苏静宛在故意给她难堪,便笑道:“倒是妾身一时疏忽了,是我的不是,娘娘身为贵人,妾身不该与娘娘同桌的。”
苏鸿途尴尬的笑了笑,佯装怒道:“平时看你是个机灵的人,怎么今天犯起糊涂了,还不快退下去。”
元氏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苏静宛却放下了筷子,突然不吃了,苏鸿途看的一脸懵逼,小心的问道:“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口胃吗?”
苏静宛摇了摇头:“饭菜很合本宫的口胃,只是本宫一想到我那苦命的娘,便再也无法进食了,如今女儿飞黄腾达了,母亲却还躺在冰冷的他乡,女儿心里实在难受。”
她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跟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便佯装劝道:“小主你千万别哭坏了身子,先前不是找人看过了吗,姨娘客死他乡需得找个属羊的,与姨娘属相不相冲的人把她的尸骨捡回来,姨娘的魂魄才能安心。”
苏鸿途一听,顿时松了口气:“那还不好办,属羊的不有的是?府里随便找个就是了。”
宫女微微摇头:“丞相大人非也,这属羊之人须得是女眷,还得是四十左右的。”
苏鸿途皱着眉头想了想:“女眷,还得是属羊的,四十左右的……”
突然,他眼前一亮:“元氏最合适不过了,她就是属羊,生前与你娘亲也交好,由她前去办这件事,最是合适不过了。”
苏静宛故作惊讶的道:“真的吗?元姨娘真的可以吗?”
“那当然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她最合适了。”苏鸿途拍着大腿说道。
苏静宛点了点头:“那只能让元姨娘辛苦跑一趟了。”
消息传到了元氏那里,她微微一愣,随即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待传信人走后,小翠对她摇着头道:“姨娘,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那柳氏听说是尸骨无存的,四小姐现在想让你把柳氏的遗骨捡回来,这不是故意为难你吗?”
元氏幽幽的叹息一声:“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躲也没有用,她此番回来就没想让我好过,也没想让瑜儿好过,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肯定会想办法对付瑜儿的,罢了,我就走一趟吧。”
小翠却不这么想,她苦着脸道:“咱们还是找三小姐商量一下吧,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四小姐她打定主意要为难我,就算我躲过了这次,她还有下次,下下次,与其在这里受她摆布,我就当出去躲个清静了,我不在她眼前晃悠,兴许她心里的气还能消一些。”
门外的小厮等的不耐烦了,冲着屋内喊道:“元姨娘,你快些收拾吧,老爷说让你今天就动身呢。”
“嚎什么嚎,再着急也得让姨娘收拾几件衣服和干粮吧。”小翠愤愤不平的朝外喊道。
“实在是这时辰正是出行的吉行,过了这时辰,可就不吉利了,姨娘还是快些收拾,不要让小的为难了。”小厮焦急的道。
小翠还想跟对方争辩,元氏朝她摇了摇头:“算了,跟他吵也没有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