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你这么损人的吗”伞儿微恼的轻推了下宋可然。虽然两人的主仆之谊已有十几来年了,但损人这方面的功力,宋可然还是略胜一筹的。
宋可然也不客气,拿起盘子上的一个苹果,不顾及形象的大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才吱唔道“有啊。”脸上尽是嘚瑟,似是写着不服来战这四个字。
见此伞儿也只是无可奈何的噘了下嘴,不算别的身份之差,她虽然是会些武功,但可打不过这个主。
思其此,伞儿也唯有作罢,反正自她服侍这位主子起,就从未占过一次上风,说嘛,说不过。打嘛,那是更不过了,自家主子怕是已经快打遍京都无敌手了。
“小姐,你现也已经及笄了,可是有看上哪家公子”伞儿的八卦之心无时不有,无时不在。
又被问这个问题,宋可然满头黑线的继续啃着苹果,看了看满脸八卦的丫头,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伞儿,你是不是看上哪位小郎君了看来我也得跟我娘只会一声了,给你销掉奴籍。”
能这么硬生生的转移话题,这京都的贵女圈中,怕也就只有宋七小姐了。
伞儿这丫头也是头一次被主子这么揶揄,纵是平时再怎么大大咧咧,这会儿也是闹了个大红脸。
语气不由的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小姐,你这是在污蔑奴婢。”语罢,更是跺了跺脚。
这丫头的反应倒是让宋可然觉得有些纳闷了,这家伙今天这反应倒是有些反常,像是啥小心思被发现了,急得就差扑上来咬她了。
“说到这,我便想起,我爹军营里的那个副将最近好像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宋可然故意不继续说下去,一脸笃定的看着伞儿,你们俩有奸情。
被宋可然点到这,伞儿心里微微的咯噔一下,她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八卦人不得,反被人八卦了。这懊恼之意更甚了些,她今天算不算出师不利其实她是这十几年来都出师不利
宋可然是知道这丫头和那副将现在还没啥事的,但能把这丫头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也未必不好。虽然这丫头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但那副将,估计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
想到这,宋可然莫名的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伞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宋可然挥手止住了“那副将我也有派人打听过,现已二十有五了,虽是比你老了些,但身家清白,也无婆媳、妯娌间的烦恼,你以后若是有意,且可告诉我,我好为你筹备筹备。”
当然,这也是宋可然的客气话,这丫头可是矫情得紧,总是喜欢被动的去接受。她的终身大事,她这个当主子的,免不了要好好的操心一阵子。
见主子讲话说到这份上了,伞儿也知其中的真意,便也是认真了起来“奴婢在这谢小姐眷顾,可奴婢想照顾小姐一辈子。”这是伞儿的实在话,虽然她是这宋府的婢子,但这十几年来,她已经把这里当成她下半生的依附了。
“好了好了,莫说这个话题了。”宋可然自持不是容易感伤的人,但今天这话题却莫名的戳中了她的心窝。唉她才十五岁,为什么要思考这些个复杂的东西她也该去军营,找找她的小伙伴们练练拳脚了。
伞儿见主子避开了话题,也很是识相的没有继续提下去,还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提未来姑爷了这种问题会反噬
京都的练兵场在城南,与宋府相近,这也恰好方便了宋可然,这着实是让吴氏恼宋成一阵子,恼他为何将练兵场布建得离家这么近,恼他为何带女儿去军营,这军营都快成女儿的半个家了
不过恼也没用,宋将军觉得,他宋成的女儿就是该巾帼不让须眉而宋七小姐也是个争气的,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军营一霸,再加上近年随他一起去剿匪,也是立下了不少的战功。现在倒是轮到宋将军愁了,因为没有哪家小郎敢上门提亲过,他那六个儿子,倒是招姑娘家喜欢。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也只能顺其自然了。而宋成没想到的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的终身大事,不久之后便也是得到了解决,只不过是曲折了些,磨人了些罢了。
“七小将军,来啦。”宋可然一下马,一名百夫长便迎了上来,憨态可掬的朝宋可然打招呼道。
宋可然点了点头,将缰绳递给一旁的马夫,对那百夫长道“那些新入帐的士兵训练得怎么样了”
那百夫长恭敬道“进度倒是有些慢了”脸上显了些为难之色,似是在纠结该不该说。
“你且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还可以将此事给了了。”虽然现在是盛世,但一个朝堂的发展,有鼎盛期,也会有低峰期,现在的景华国到了鼎盛的点了,余下的便是下滑,若是想再上顶峰,估计是得盼新主了。这几年临国也不老实,多多少少会有些抢财占地的小型战争。再过几年,这些国家的野心就不是只毛片地了,故也是得居安思危,储存兵力。
听宋可然这么说,这百夫长也没再犹豫“就是那魏昌魏提辖嗯最近出了点事,名声不好,新入帐的那些都不服他,然后别的将官又都各司其职,一时也是找不来人顶替,便也是耽搁下来了。”
蛾眉微皱,这种下不服上的情况很少有,这专管练新兵的提辖是干了何事,让新兵集体的抗议,连训练都耽搁下来了
“你且带我去看看。”宋可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百夫长自是不会那么愚昧到先行,道“小将军先走,臣下在旁为你引路。”
闻言,宋可然觉得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磨蹭,在乎这些虚礼作甚。
两人一同到了新兵的帐营,一到帐营前的操练场,便见那些新兵无所事事的坐在地上,有的在互相交谈,有的直接就弓身小憩。这一幕可是把宋可然给气到了。
那百夫长也是个精明的人,自是能感觉到宋可然的情绪变化。说实在的,这几年来,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这种压抑的气氛。
正插科打诨的新兵们见他们的操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军中的百夫长,他们知晓;另一个左看右看都是个女娃子,不在家做女红,来他们这些男人堆中干什么
宋可然也不是头一次训新兵,这些新兵来自景华国各个区域的青壮年,也不全是京都的,拳脚好的这营里估计也是大有人在。不过这批新兵倒是触到她的底线了,吊儿郎当的样,宋可然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
这次来军营也没有什么正事要做,宋可然也只是换了件男款的便装,没有穿她战甲,故也没新兵猜到,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娃是京营的小将军。只因这军营也不止宋可然这一个女儿家,凡是有能力者,无论男女,都可入营。
“百夫长,你带个女娃来我们这里作甚你要是不将我们的事解决了,我们是不会训练的。”一道夹着浓浓的南方口音的男声想起,语气中虽无不敬,但轻视之意倒很是明显。
宋可然也不恼,要是她还是十三岁的时候,早就一脚踹过去了。现在她已经十五了,要学会温柔
百夫长小心翼翼的看着宋可然的面部表情,见没有异样,心里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三年前他也说过与这新兵类似的话,他的后果是话音一落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也踹出了今天是百夫长的他。
“我说过,魏提辖的事我们会解决好的,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我们军营只好把你们遣退,再从新招一批”这话百夫长早就想说了,可愣是没什么把握,毕竟这百来号人是从几千人中挑选出来的,身手虽不算是极好的,但也算是有些武功底子。
这些新兵显然也是没料到百夫长会说这些话,心底倒是有些小小的慌乱了起来。景华国向来很是重视军事,在军队建设这一块投放了很多财力,故在征新兵这一块都有很严格的筛选。能力突出被选中的,虽没有似科考那样衣锦还乡,但也胜过。
如若是被遣退,出了军营之后,人品大也是会被世人质疑。
想到这一块,这些新兵倒是有些小妥协了,但总是咽不下那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可否能与我说说那魏提辖的事”宋可然抬眸问了一名离她最近的新兵问道。
那名新兵显然是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而且还被这么俊俏的小娘子直视,这黝黑的脸庞倒是有些烫了起来,暗想也得亏是自己脸黑,不然就糗大发了。正了正身形,道“也不是俺在这说人坏话,俺们这些人家里的收入一年都不到一百两,怎么可能交得起那五百两的教学费。其实不是俺们罢练,是那魏提辖他不肯教我们,说钱不到他手里,他是不会”后面的这新兵也是不想说下去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宋可然有些始料未及,也是没想到这天子脚下的军营,还有这等恶劣之事,看了一眼百夫长,似是在质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百夫长正斟酌着要怎么回,另一名新兵抢回道“百夫长,说不出来了吧,你们就是怕那魏提辖的身份在我们这些新人面前一副为官严正,在有权势的面前,怂得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