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这边的马车里,也有人在。
是憋着一肚子话的四阿哥。
十三阿哥耷拉着脑袋,很是羞愧。
虽说今日抱恙的不单他一个,可是这提前结束行围还是有他的缘故在,他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哥哥们。
大家一年到头忙着差事,也就是这会子松快两天。
掌旗行围跟寻常消遣还不同,也能练兵,跟各旗的将士熟悉一二。
“真没想到……”
十三阿哥喃喃道。
没想到皇父会因他们几个不舒坦,就取消了行围。
虽说这几年外头都说皇父宠他,可是十三阿哥自己心里有数,自己并没有受到另眼相待。
相反从他小时候开始,他就看着皇父是如何疼爱太子跟前头那一拨阿哥的。
四阿哥训斥道:“还有心思想东想西?你以为痹症是好玩的?现下只是轻症,不过是受冷腿疼,要是重了,就只能卧床,不说旁人,只说王伯,前两年痹症发作,小半年没出过王府!”
不是瘫子,也跟瘫子差不多了。
关键还疼得难受,很是遭罪。
裕亲王年岁在那里放着,年过半百,这个病症不是稀奇;十三阿哥有了痹症,实在不应该。
十三阿哥讪笑道:“夏天里九哥还提了一回,让我盐敷试试,还有蚂蚁酒,我给忘了。”
当时赶上连绵阴雨,他有些不舒坦,被九阿哥看出来,兄弟两个关于痹症就说了几句。
四阿哥听了,寻思道:“盐敷是什么说法?”
十三阿哥道:“将粗盐包加热,滚烫滚烫的,覆在膝盖上,取其热。”
四阿哥道:“那也是驱寒了,可以试试。”
至于蚂蚁,按照本草记载,倒是正好跟风湿痹症对症……
九阿哥的马车上。
九阿哥哈欠连天。
他睡了一上午,起来对付几口,就是一碗药汤子。
里面除了驱寒的,就是安眠的,这困劲儿就上来了。
九阿哥的脑子有些浆糊,不过还记得自己昨天的收益,跟十阿哥道:“昨天晚上押的那些猎物,大家不会耍赖吧?”
十阿哥笑道:“九哥放心,这个不用费心,估计都吩咐下去了,回头就会送到九哥府上的。”
除了十三阿哥,大家都开府了,出行都是带了不少从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下去,就有人忙活。
九阿哥道:“我还借给四哥两车呢,本以为今儿行围后还我,应该也不会赖账。”
这就是兄与弟的区别。
哥哥们不好占弟弟便宜,弟弟却是能占哥哥便宜的。
九阿哥想到这个,就唏嘘道:“十四阿哥前几年仗着什么熊,不就是因为当年他小么?你说咱们哥俩这排行,不前不后的,但凡我是十九阿哥,你是二十阿哥,咱们也不用操心旁的,作天作地都不怕,安心做个富贵闲人。”
不用像如今似的,还要学着谨慎,省得受了池鱼之殃。
十阿哥傲然道:“九哥也不必太担心,咱们不去欺负旁人,也不能让旁人欺负了!”
不能是包子,那样旁人不想欺负都跟风欺负了。
睚眦必报是个好品格,旁人敢凑过来,就反咬一口,让他长记性。
九阿哥道:“那当然了,都是一样的皇子,谁乐意做孙子。”
他们如今这样的身份,已经是万万人之上,数人之下。
敢欺负他们的,有资格欺负他们的,只有皇家自己人。
既是自己人,他们就有反击的余地。
尤其是他们并不是孤立无援,还有彼此为臂膀,还有个五阿哥为援手。
兄弟两个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十阿哥道:“一时半会儿,咱们也不用太防备,岸上看着就是。”
不说别的,只说上午那传的越来远广的谣言,就不会是无根之萍。
等到八阿哥跟十三阿哥都没有骑马,而是换了马车,更像是认证了“两败俱伤”。
一时之间,十阿哥竟猜不出源头在哪里。
谁晓得这是三阿哥犯蠢,还是三阿哥走背字儿被扣了黑锅。
反正这出自镶蓝旗,就让人探究。
不说旁人,八阿哥指定将三阿哥疑上了。
又是两虎相争的局面。
另外,镶蓝旗还有个大阿哥。
暂时没有人说大阿哥什么,可是以讹传讹的,说不得明日旁人再提这个,大阿哥就要被当成幕后黑手。
可要是反过来说,也可以猜大阿哥被扣了黑锅。
这其中,是有旁人在搅合。
九阿哥想起圣驾明天奉太后去畅春园,就起了念头。
“你说,爷能不能借着‘病’,一会儿直接叫人将十七格格跟十九阿哥送回宫里?”
贝勒府空着的院子不少,可谁叫这两位客人年岁再小,也是皇子皇女。
他们当兄嫂的,还真要礼遇起来。
尼固珠早痊愈了。
可是十七格格跟十九阿哥不送走,伯夫人跟尼固珠就不能回宁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