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澜没料到是这个答案,问:“你想说什么?”
唐韵思索了一下,依旧决定实话实说:“我突然好饿。”
不知道是不是变人太消耗灵力了,梅姑姑之前说的灵力依赖现在突然翻倍展现。
唐韵觉得自己是饿昏头了,能闻到裴执澜身上诱人又友善的甜味。
裴执澜看着她那双单纯的猫眼,灵兽化人会多多少少参考主人的容貌,但是这只猫,浑身上下,只有眼睛的颜色像他,黑色的瞳孔,里面流动着她原本的金色。
他站直了,冷淡道:“起来,待会回去找梅姑姑喂你。”
唐韵想说等不了了,你看起来就很好吃,但这句话说出口,她肯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委婉地提出自己的请求:“我想要一点你的灵力。”
唐韵说着,手撑着地,尝试站起来,但可能是这具身体第一次变人的缘故,那两条腿就像根本不是她的,还没站直又啪嗒一下摔了回去。
裴执澜挑起眉,问:“站不起来?”
唐韵耐心地回复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太适应。”
裴执澜点了下头,往后退了三步,手一抬,幻化出一张椅子,惬意地坐下。
他指尖燃起一点黑色的灵力,道:“自己过来拿。”
那眼神里好像写着,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还不如饿死。
唐韵看着他,又变成一只小猫,然后轻快一跃跳进他的怀里,叼走他指尖之上的灵力。
看着男人略意外的眼神,她重新化成人形,跪坐在他身下,手握住他黑色灵力,露出一个假笑:“殿下,幸不辱命”
他不会真的以为她会拖着人形爬过去吧?
她只是人形走不利索,她又不是脑子也不利索。
裴执澜任由她掠夺指尖的灵力,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耍小聪明。”
唐韵把灵力像棉花糖一样慢慢的吃,闻言试探他的底线:“那怎么办,殿下,您的灵兽确实有点聪明。”
她说完,身体紧张的绷紧,怕裴执澜下一刻一个不高兴就咔嚓把她也折成两段。
裴执澜轻笑了声,道:“挺好的,在这不聪明的都死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
唐韵身上刚化形时的浓郁金光已经散了大半,奶白色的皮肤裸露着,全靠海藻一样的长发遮掩着,黑白分明,横生两分媚态。
她自己还不知道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仰着一张单纯小巧的脸,巴巴地望着他,脖颈上坠着他做的项圈,微微陷进柔软的皮肤里……
裴执澜不自在地移开的目光。
他把右手中指的戒指取下来,抛过去,道:“戴上,拿件衣服穿上。”
唐韵接住戒指,疑惑地低头一看,脸上的冷静面具裂了。
日,这个化形竟然不带衣服。
她飞快从戒指里拿出一件衣服穿上,这是裴执澜的衣服,她穿着大很多,几乎都拖在地上,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嫌弃的了。
裴执澜看了她一眼,解开自己的的大氅抛了过去。
唐韵被兜头盖住,费力把自己扒拉出来的时候裴执澜已经收了椅子,背对着她催促道:“快点走。”
唐韵看他风风火火的动作,赶紧迈开腿跟上,这腿像是蝴蝶刚破茧时的翅膀,充血之后就能控制一些。
尴尬之后,两个人就都没有再说话,跟着裴执澜连续穿过三个法阵,面前豁然开朗。
这里大概是宫中哪一个角,抬头能见到高高的宫墙,三层小阁楼立在两面宫墙的夹角之中,飞出来的檐角锋利,朱红的颜色暗沉,像是混着血涂上去的一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阴森。
一层的正中间,挂着一个厚重的牌匾,上书监察卫三个字。
两个身穿着纯黑色官袍的侍卫无声落在门前,见到裴执澜立刻半跪行礼,干巴巴的开口:“四殿下,没有卫主召见,殿下不能进入。”
庞大的灵力在大门口炸开,唐韵抬手挡风,裴执澜眼睛都没眨,大门打开,他直接走了进去。
唐韵扫了眼一声都不敢吭的两个人,心里有些疑惑,监察卫是皇帝的手眼,皇上能容下他这么嚣张?
没人管他的吗?
阴暗的走廊墙上燃着白烛,两侧的铁门内都空荡荡的,空气弥漫着潮湿的血味。
走到一扇门前,裴执澜看过去一眼,没有停,唐韵就也随之望过去。
铁门内放着另一个铁笼子,一只消瘦的赤红色的牛像是没有理智了一样,疯狂地撞着的笼子。
他头上掉了一支角,半张脸都淌着血,不要命一样往外冲撞,绝望又执拗,可那笼子半点都没有损伤,反倒是地上赤牛的血越流越多。
裴执澜看热闹一样的解释:“主人犯了重罪,灵宠就被关在这了。”
唐韵对他笑了笑,没有应声,心里知道裴执澜这是在警告他,这是他的地盘,他要是没那个心,她也不会这么恰巧看到这头牛。
如果她做不到他的要求,管他有没有犯罪,这大概都是她的下场。
裴执澜看着散漫,对付她这个本该最亲近的灵兽倒是滴水不漏,恐吓的隐晦。
笼中别有洞天,越往里装饰越奢华,偶尔竟然能听到翠鸟惬意的叫声。
这还是那些笼子,只不过每个笼子都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这里看上去像是灵兽秘境一样让人安心。
“这是王储灵兽待的地方。”
达不到他的要求,还能有这样惬意的环境?
唐韵没拐弯抹角,直白问:“如果我没达到殿下的要求,殿下真会把我送到这来吗?”
裴执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然不会。”
他高挑的身影和黑沉的眸子这片阴森的背景融为一体。
唐韵耳边传来他带着笑意的话,温和又残忍:“我不会把我的命交给任何人,你要么做到,要么干脆就死在我手里。”
果然,大变态。
唐韵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温声道:“我希望我能一直陪着殿下。”
裴执澜挑起眉,道:“我记得我说过,收收你那些哄梅姑姑的花言巧语。”
唐韵还没开始狡辩,项圈又一热,金光一闪,她就被埋进了大氅里,入目是自己两个毛绒绒的小爪子。
裴执澜拎着猫的后脖颈,把她从掌心抛起来,道:“看,遭报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