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不能说桑时西是坏事做多了咎由自取,所以我只好沉默着。
我陪他站了一会,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雪茄点了半天都没有把雪茄给点着。
我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帮他点上,他的手抖得厉害,抖的连雪茄都没办法拿的住了,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先去扶他,但是他忽然抽搐,我扶不住他,他就倒在了地上。
“爸爸!”我慌了手脚,还好现在在医院里,我立刻狂奔着去找医生,医生和护士跑来把桑先生送进了急诊室。
我不知道桑先生怎么了,我打给了桑旗,他说他马上来。
我坐在急诊室的门口,左手心还能感觉到桑时西的手指在我的掌心里留下的凉意,而右手则是桑先生身体的颤抖。
桑旗和桑榆一起赶过来,刚好此时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
“桑先生突发脑溢血,不过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他有轻微脑梗症状,行动可能没有以前方便,需要住院长期治疗。”
脑溢血可大可小,真的庆幸今天在医院里,不然不知道会怎样。
桑先生从急诊室里推出来,直接进了病房。
他躺在床上的样子,仿佛老了十岁。
昔日那个风流潇洒永远比自己实际年龄年轻十几二十岁的男人,却变成了一个嘴角抽搐手指发抖的老年人了。
我心里酸楚的很,桑旗搂住我的肩膀:“你和桑榆先回去,我在医院里待一会。”
“桑时西要见我,爸爸回家来找我,所以我跟着爸爸来,桑时西找我想让我杀了他,我告诉了爸爸,他才发病。”我语无伦次,如果我稍微婉转一点也许桑先生就不会发病。
“不关你的事。”桑旗声音很温柔:“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回去。”
桑榆过来搀我的胳膊:“哥,我带嫂子回去了。”
我和桑榆走出医院大门,她波澜不惊的,看不出情绪上有什么波动,桑先生住院了,她好像没事人一样。
我知道桑榆和桑先生没什么感情,可能骨子里是恨桑先生的,恨他把她们母女俩丢在澳洲不管不顾。
桑榆的想法我可以理解,我什么也没说,上了她的车。
桑榆开车,她难得地沉默。
等红灯的时候,她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二嫂,其实我跟我爸不熟。”
我没说话,她又接着说:“在我的记忆中,我大概只见过他一次,就是我妈妈去世之后,他终于出现了,那也是我妈妈的葬礼过后了,他就连过去看我妈的照片都没有,就远远地站着,跟我说了一句,想回桑家吗?”
她笑了一下,唇角的涟漪是令人怜惜的:“我小时候发过誓,不认他,也永远不会踏入桑家的大门,但是自从上次看到他,我就改变了想法。恨他,才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我还年轻,他当然比我先死。”
桑榆的笑容是硬冷的,我的心惊了一下。
这不该是一个十八岁女孩子应有的笑容。
可是,如果我要是说他毕竟是你爸爸,这种话未免太过苍白。
因为桑榆受过的苦我没受过,所以我也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伸长手臂抱了抱她。
她安静地在我怀里,安静地像一只小猫。
“嫂子,你爱我吗?”她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认真地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她:“我爱你的,桑榆,你就像我的一个小妹妹,聪明,美丽,淘气,悲伤。”
她回头看我,忽然哈哈大笑,笑的直拍方向盘:“我才不悲伤呢,我快乐着呢!”